第1304節

五十七秒,五十八秒!
在五十一分五十九秒的時候,陳歌舉起了被報紙包裹的東西,可當他想要把利器刺向五號病人時,病房門突然被敲響。
敲門聲打亂了手錶指針的嘀嗒聲,高醫生冰冷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表情變化,他雙眉微微皺了一下。
「轟隆!」
窗外雷聲轟鳴,沒過多久,豆大的雨滴落在了窗戶上,彷彿要擊穿玻璃似得。
暴雨席捲了夜空,各種聲音傳入陳歌耳中,他終於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
高醫生拿起手錶看了一眼時間,然後他又將手錶放在了桌面上,扭頭重新盯著一號病人:「晚上十二點五十二分,你聽見自己所在的病房門被人敲響,你懷疑一直偷窺跟蹤自己的人此時就在門外,你走過去打開了門。」
「不可能,他不可能在外面!」方醫生從座位上站起,他站在病房門口,顫抖的手按住了房門。
不安、驚恐,方醫生猶豫了很久,猛地用力將病房門打開!
一聲驚雷炸響在耳邊,屋內的病人和醫生全部看著門外的走廊。
漆黑的走廊上,沒有一絲光亮,所有病房的門都緊緊關閉,彷彿此時整座醫院裡就只剩下了他們幾個人。
「我記得走廊拐角的燈原本是亮著的。」陳歌正在慢慢奪回身體的控制權,他活動著手臂,拿著報紙的手藏到了身後。
報紙中包裹的不是刀子,而是一塊邊緣鋒利的鏡子碎片。
沒有人注意到陳歌的小動作,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走廊上。
病房門再次推開後,外面的醫院似乎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如果非要形容的一下的話,此時的醫院更接近陳歌噩夢中的那所醫院。
醫院外面電閃雷鳴,狂風暴雨,醫院內部卻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陰暗的長廊彷彿沒有盡頭,潔白的牆皮此時看著更像是死人慘白的臉。
「晚上十二點五十三分,你看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長廊之上空無一人,曾經熟悉的醫院,現在變得有些陌生了。」高醫生從座椅上站起,他將手錶戴在自己手腕上:「你心裡很害怕,心底有個聲音不斷的提醒你,千萬不要離開房間,千萬不要好奇,往前走出一步,可能就再也無法回來。」
高醫生話音剛落,空蕩陰森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了重物被拖動的聲音,就好像船夫從水裡拖出了一條巨大的死魚。
所有人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吸引,大家看向了走廊拐角,那聲音越來越近,直到最後,牆角的地面上露出了一顆人頭。
「張敬酒?」看到那顆人頭,陳歌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這個名字。
進入醫院後,張敬酒曾兩次給自己提示,第一次是在花園當中,張敬酒衝著他大喊鬼鬼鬼。
張敬酒也因此受到了非常嚴厲的懲罰,被醫生關進了五樓的重症病區,似乎還遭受了各種折磨。
第二次提示是陳歌和左寒半夜過去查看的時候,張敬酒嘴唇張開,奄奄一息的他說出了老闆兩個字。
陳歌可以肯定,張敬酒一定和自己有關,絕對是自己以前的朋友。
此時此刻,張敬酒的大半顆人頭出現在走廊拐角,陳歌有點坐不住了。
牆壁遮住了張敬酒的身體,陳歌不知道張敬酒現在是趴在地上失去了行動能力,還是說他只剩下了一顆頭顱。
「晚上十二點五十四分……」高醫生的目光掃過屋內的所有病人:「你們所有人都看到了兇手,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有兩個選擇,殺死兇手,或者被兇手殺死。」
說完這句話後,高醫生開始觀察病人的反應。
「所有人都看到了兇手?兇手就在這個屋子裡嗎?」第一個恢復正常的是二號病人,那個中年男人似乎擺脫了藥效,他眼神逐漸恢復正常,滿是血絲的眸子死死盯著走廊拐角的頭顱。
第二個恢復正常的是五號病人,他看向陳歌的目光中沒有敵意,只有畏懼:「殺死兇手?或者被兇手殺死?這樣的問題根本沒有給我們選擇的餘地。」
「你確定現在這是在治療我們?」陳歌握著被報紙包裹的鏡子碎片,他手指向門外:「病房裡發生的事情是你編造的故事,但是病房外面好像確實出了問題,你們都看到走廊拐角的那顆人頭了吧,有人真的受傷了!」
陳歌想要去救張敬酒,雖然他忘記了記憶中自己和張敬酒是什麼關係。
「你真覺得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編造的故事嗎?」高醫生低頭看著手錶:「你不是也經常會給我講述你編造的故事嗎?你覺得你說的那些是真的,還是假的?」
陳歌不知道高醫生想要表達什麼,他握緊了手中的鏡子碎片,準備走出病房查看。
「我跟你一起去。」第一個恢復正常的二號病人也站了起來,他看著蒼老疲憊,可是目光卻極為犀利,似乎在住院以前從事著和刑偵有關的工作。
「想清楚再做決定,畢竟生命只有一次,現實可不是你們編造出來的故事。」高醫生說完後便不再開口。
陳歌擔心張敬酒,扶著牆壁,一點點朝門外移動。
二號病人雖然決定跟陳歌一起出去,但是他卻和陳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似乎也有些害怕陳歌。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門,離開病房後,他們發現情況確實有些不對勁。
醫院裡太暗了,不僅是第三病區,整個醫院的燈彷彿全都熄滅了。
「醫院裡有備用電源,如果是因為意外停電,至少應急燈這時候應該亮著才對。」二號病人走在前面,表情嚴肅:「太奇怪了,這條走廊我走過很多次,怎麼今天感覺格外的壓抑?」
陳歌沒有和二號病人對話,他隱約覺得二號病人有些眼熟,但現在這種情況,最好是誰也不要相信。
拖著包裹著石膏的腿,陳歌和二號病人來到走廊拐角,當他看到張敬酒的身體後,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張敬酒趴在走廊拐角,他的雙臂和雙腿被拗斷,形成了一個極為詭異的姿勢。
寬鬆的病號服根本遮不住他身上的傷,這個可憐的傢伙全身浮腫,皮膚表面還能明顯看到針孔。
「張敬酒?」陳歌輕聲呼喊張敬酒的名字,或許是陳歌的聲音喚醒了張敬酒的記憶,他掙扎著睜開眼睛,嘴唇張開,似乎是在說快逃。
握住張敬酒浮腫的手,陳歌想要將張敬酒扶起,可是他自己一條腿上還打著石膏,根本做不到。
「我來吧。」二號病人想要背起張敬酒,他抓住張敬酒的手臂,正要用力,忽然發現張敬酒的腹部和胸口滿是血污,病號服已經被浸濕。
「血?」二號病人立刻撕扯開張敬酒的上衣:「創口很小,深度極深,類似匕首刺傷,但是傷口邊緣極不規則,五個創口保持著固定的間距,這是用什麼東西刺傷的?」
《我有一座恐怖屋/我有一座冒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