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母親是位幻師,火曜石也在她手中,出於某種原因隱姓埋名退出了幻師圈,然後和張家太爺相愛並且生下了孩子後一起住進了張家老宅,作為幻師,佈置機關設置幻術的本事自然是不弱的,所以她可能將火曜石作為秘寶藏在了張家老宅的東角,並且留下了絹布作為線索,而張家太爺因為愛人之死而感到惋惜,所以從未將這塊絹布公開而是一直貼身收藏甚至帶進了棺材裡,這才使得後代子孫對此事一無所知,如今打開棺材發現了這塊絹布,還以為藏著什麼值錢的寶貝。」唐堯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邡巢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但又問道:「那轉生會那邊的人是怎麼知道的,連張老闆都不知道火曜石的事,轉生會為何會派人來?」
唐堯對此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之前問過老蛛,老蛛也不知道,那想知道這個答案看來只有問黑蝠了,但這傢伙被宋舜打的太慘,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過來了。
「對了,郭老闆說一會兒會派人過來,一方面是幫我們一起解謎,另一方面是將老蛛和黑蝠帶走。」邡巢說道。
此時,天上開始下起細密的小雨,雷聲越來越頻繁,唐堯他們急忙躲進了室內,於越下越大,很快便化作傾盆大雨,唐堯看著這場大雨想到了北君廟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大雨,卻改變了他的人生。
邡巢看了看手機,經過連番戰鬥和解謎,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先前不覺得累,可眼下在室內坐了一會兒後開始感覺有些疲倦,不過好在年紀輕還扛得住。
「匡匡匡……」
就在邡巢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時候,宅子大門卻被敲響了,邡巢急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應該是郭老闆派的人來了。」
兩個人帶著昏迷的老蛛和黑蝠走到了大門口,大門打開,看見門口停著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幾個穿著黑色雨衣的人正站在門口等著,邡巢將昏迷的老蛛和黑蝠交給他們後笑著說:「哥幾個辛苦了哈。」
眼前幾個人並沒有答話,快速將昏迷的兩個人送到車上,便打算開車離開。
邡巢奇怪地問:「郭老闆不是說會派人過來幫忙解謎的嗎,你們都走了,誰留下來啊?」
原本這個工作是邡巢接下來的,按規定是不能有外人幫忙,但這一次涉及到火曜石這等圈中的稀罕寶物,所以上面才破例叫了別人來幫忙。
幾個人都上了麵包車,也不回答邡巢的話,開著車便消失在了雨夜之中,邡巢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便打了郭老闆電話,結果得知郭老闆派的人現在還在路上,根本就沒趕到現場,也就是說之前那輛麵包車根本就不是死骨堂的。
「完了,上當了。」邡巢一拍腦門氣惱地說道。
而此時在麵包車內,原本應該處於重傷昏迷狀態的黑蝠此時卻已經睜開了眼睛,接過身邊之人遞來的冰袋按在了臉上,開口說:「你們來的倒是夠快啊。」
說完他摸出了一個老式的直板手機,原來這廝先前就已經醒了,但假裝昏迷的樣子,偷偷發了短信給外面的同夥,接到消息的同夥立即趕了過來假裝成死骨堂的人,救走了他和老蛛。
「你現在應該好好想想,天亮後怎麼和少祭司交代。」麵包車內的其中一人冷冷說道。
此時的張家老宅,死骨堂的增援姍姍來遲,邡巢尷尬地告訴眾人自己上了當,雖然來增援之人並沒有說什麼,可邡巢心裡還是惴惴不安,恐怕回去之後要挨批評。
因為涉及到火曜石,所以前來增援的眾人冒著大雨開始對張家老宅進行更深入的探索,果然在張家老宅東角發現了機關和幻術的痕跡,並且幾位公司的前輩開始著手破幻。
「這才是高手啊,我們倆先前折騰了那麼久也沒能看出端倪,人家一來就發現了幻術機關的痕跡,也許不需要等到日陰交替,就能找到秘藏。」邡巢羨慕地說道。
唐堯點了點頭卻沒吭聲,他看著面前來回折騰的眾人,又回頭看了看老宅另一邊的琉璃小樓說道:「火曜石是幻師圈子裡的重要寶物,如果真如你所說是傳說兵武七曜天工的一部分,那作為火曜石的持有者,老人的母親應該是一位非常厲害的幻師,她佈置的機關和幻術應該沒那麼容易解開。」
然而,事實卻證明唐堯猜錯了,在死骨堂幾位資深前輩的通力合作下,花費了兩個小時,終於將張家老宅東角的幻術和機關完全解開,此時雷雨已經停止,但天空依然一片漆黑,在探照燈的強光照射下,原本空無一物的老宅東角,此刻卻露出了一條通向地下的石階,幾個前輩正準備下去一探究竟。
「這裡的幻術機關並不算特別難,當然對你們來說想破解沒那麼容易,佈置這些幻術機關的幻師恐怕有初段的實力,你們兩個小子還差的遠,也別跟著我們下去了,在上面把風即可。」一位死骨堂的前輩說道,隨後幾個人便拿著手電筒沿著石階緩緩向下走去。
唐堯和邡巢自然是沒資格跟著的,邡巢有些不爽地低聲說:「幻師圈子就是這麼現實,前輩看不起後輩,厲害的大人物瞧不上我們這些小人物,明明是咱們冒著生命危險發現了火曜石的線索,結果現在卻成了他們的功勞,哼,將來等咱們發達了,也讓他們嘗嘗被人瞧不起的滋味。」
唐堯則有些擔心地問:「那我們的報酬是不是也打水漂了?」
他關心的問題更現實,折騰了這一夜,只怕最後一分錢都拿不到,那才虧大了。
這時候散媓走過來說:「奇怪。」
「哦?哪裡奇怪了?」唐堯問。
散媓看著被破解的幻術和機關說:「我感覺此地的幻術和機關被破解的太容易,看起來破綻百出,甚至有一種故意等著被別人破解的感覺,雖說比較符合初段幻師的水平,但卻有故意為之的嫌疑。」
一旁的邡巢聽到這句話急忙問:「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裡的幻術機關是有人故意擺出來裝樣子的?」
散媓點了點頭說:「有點像,但我不敢肯定,看看他們探索的結果再說吧。」
等了約莫半個小時,深入地下的幾位前輩終於折返回來,邡巢急忙露出笑容問道:「幾位前輩,下面有什麼發現啊?」
這時候幾位前輩將一個木箱抬了出來,邡巢立即眼睛放光,可仔細一看卻發現木箱上的鎖已經被撬開了,隨後其中一位前輩將木箱打開,裡面放著各種不值錢的物件,有破舊的衣服,小孩兒玩耍用的撥浪鼓和布偶,甚至還有幾張褪了色的畫作,卻沒有任何火曜石的蹤跡,甚至這些東西加起來也值不了幾個錢。
「就這些?」邡巢問。
幾個前輩臉色不怎麼好看地說:「就這些,下面只有這一個木箱,費了半天力氣就弄出來這些破玩意兒,真是吃力不討好,看來火曜石的情報也是假的。」
說完這幾位前輩便準備離開,邡巢看著木箱傻了眼,甚至忘記了送幾位前輩離開,這幾個人也沒管邡巢他們,直接開車走了。
但就在他們離開之後,小憩了片刻的老人醒了過來,走到木箱旁邊仔細看了看忽然驚呼道:「這些……這些全是我的東西啊。」
第三十六章,真正的秘藏(1)
老人認出了箱子裡的東西,甚至連他的表情都因為看見箱子裡的東西而發生了變化,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裡湧出淚水。
「這衣服,這些小玩具……全都是我的,是我小時候穿過的舊衣服,還有這些玩具都是我小時候玩過的,怎麼會在這裡?」老人驚訝地問,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一旁的唐堯卻似乎知道了原因,走上前柔聲說:「這些東西就是你母親留下的秘藏,對她而言,天底下最寶貴的就是你了,或許她預感到會發生什麼,所以將關於你的一切都保留了下來,想盡辦法藏在了老宅中,期待將來你能找到,只可惜這一別就是幾十載。」
老人慢慢跪在了地上,從箱子中拿出了一頂老虎帽子,將臉深深地埋進了帽子中,幾秒鐘後哭聲傳來,唐堯默默地退後,邡巢和散媓也在此時沉默下來,黎明之前的大宅內瀰漫著老人的悲傷。
哭泣良久,老人才稍稍平靜,抹掉了眼角的淚水後低聲說:「我們一直過的很苦,有時候家裡的大房連飯都不讓我們吃飽,那時候母親總會將自己碗裡的饃饃掰半個給我,她說自己不餓,讓我吃飽了快快長大,有一次家裡的姨太太要喝茶,我端過去的時候不小心灑了,她就用雞毛撣子狠狠抽了我的臉,母親看了很心疼,她去找我爹,可我爹也無能為力,因為那幾房姨太太的娘家都有錢有勢,那時候的我總幻想,將來有一天能讓我娘過上好日子,可惜,她走的太早了。」
這時候站在後面的散媓悄聲說:「如果他的母親是幻師的話,要對付幾個普通人太容易了,不應該受這麼大的欺負,除非有什麼理由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出手。」
唐堯聽後覺得挺有道理,便開口問老人:「老人家,您的母親可能是我們圈子裡的能人,按理說應該是很厲害的,不該受那麼嚴重的欺負,或許有什麼理由束縛了她,您有印象嗎?」
老人看著箱子裡的東西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那時候的我太小了……」
唐堯正有些失望的時候,老人好像忽然想起來了什麼開口說:「不過我記得小時候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麼事,您說說唄。」邡巢急忙開口道。
「那是我母親去世的那一年,家裡請了裁縫來給各房做新衣服,母親攢了一點錢想給我也添一件冬衣,就偷偷找了裁縫,後來衣服做好後我穿著可暖和了,那一年冬天很冷,我晚上要去給各房添炭火,我娘讓我穿著新衣服去,結果大房看出我穿了新衣服,還以為是我爹偷偷給我買的,就發了火,把我衣服直接扒下來燒了,還讓我穿著單衣在花園裡站了一個時辰,回去的時候我都凍僵了,我記得那一次母親很生氣,眼睛看起來像是要殺人,嚇的我不敢多說話,後來我便累的睡著了,第二天一病不起,過了三天才逐漸轉好,等我回去幹活後才聽說了一件怪事,大房在這三天裡突然發了神經,說每天晚上都能看見床頭站著一個鬼,還是那個鬼要殺她,嚇的她發了瘋,後來家裡請了大夫看了很久都不見好,幾個老祖宗為了不讓消息傳出去就對外說大房發高燒燒壞了腦子,把大房給關了起來不讓她見人,她被關起來的那天,母親看起來很高興,但到了晚上卻又很憂愁的模樣,還對我說,她陪我的時間恐怕不多了,讓我以後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
唐堯耐心地聽完了老人的敘述,回頭看了邡巢一眼,後者將唐堯拉到旁邊輕聲道:「恐怕這個惡毒的大房就是老人家的母親出手教訓的,但也因為她出了手,恐怕破壞了某些約定,因此大禍降臨,她自己恐怕也知道,所以讓老人家照顧好自己,同年便去世了。」
《六合奇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