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別扯開話題,我在開導你的心結呢。」散媓對別人誇讚自己的身材好一點都不在意,似乎她從小聽到類似的讚美太多,甚至於有些反感別人這麼說。
「我想我的心結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種下了,在我親眼看見我母親消失的那一天,我就不可能做一個開朗的人。」唐堯從床上坐了起來,背靠著牆壁,身上乾淨的白襯衫在空調吹出的風裡微微搖擺,當然這個空調是散媓出錢裝的。
「你一直都提到你母親的事情,你母親到底是怎麼消失的,隔了這麼多年你難不成還有記憶?」散媓問道。
唐堯搖搖頭道:「其實我關於那一天的記憶一直都很模糊,因為那是在我兩歲到三歲之間發生的事,我只是記得一些片段,那天好像爸爸和媽媽吵了一架,爸爸摔門後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家,媽媽就抱著我,我記得她好像哭了,可在我的印象裡他們吵過很多次,但只有那一天媽媽哭了,她似乎對我說了許多話,我只記得一句,她說早知道要分離就不該生下我,然後她給我餵飯並且將她脖子上的青銅環摘下來給我戴上,很晚的時候她離開了家,我就一直在家裡等著,等了許久因為家裡沒人我害怕了,就跑出去找媽媽,然後順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走了很長的路,在一個十字路口看見了我的媽媽。」
「她就是在這時候消失的?」散媓聚精會神地聽著,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唐堯點點頭說:「我看見她站在十字路口,沒有人也沒有車,她跪在地上似乎在向什麼人求饒,可能是幾分鐘後,在她面前出現了一個黑洞,應該是憑空出現的,我記的不那麼清楚了,從黑洞裡伸出來一雙手抓住了我的媽媽,將她拖入了黑洞中,等她進入黑洞後那個黑洞就迅速消失,彷彿從來沒出現過,我就哭著跑過去,卻找不到我的母親,直到被派出所的警察叔叔發現,後來送我回了家。」
第九十一章,還不配
這些回憶唐堯從未對第二個人說過,他說完後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所以我才會篤信這世界上存在許多常理不能解釋的事情,不過畢竟年代有些久遠了,我也不能確定自己所看見的就一定是真實的,畢竟那時候我還太小,或許因為驚慌和害怕而誇大了自己所看見的畫面。」
散媓用手撐著下巴,在唐堯說完之後她微笑著說:「你未必看錯了,因為如今我可以肯定你的母親和那個不祥的家族有關,至於究竟當時發生了什麼現在還不能確定,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將來你還會和你母親相見。」
唐堯覺得散媓是在安慰自己,輕笑著說:「呵呵,看不出來你這人還有溫柔的一面。」
「怎麼?我不溫柔嗎,我對你超級溫柔的好嗎,不聊了,我要美美地睡一個美容覺,你別忘記還欠我好幾頓大餐呢。」說完散媓將簾子拉了起來。
唐堯眺望窗外,輕聲自語:「如果真有相見的那一天就好了。」
第二天中午,唐堯接到了死骨堂人事部的電話,讓他提早到公司報道,這是唐堯第二次來死骨堂的人事部,上一次是他面試失敗來這裡簽合同做清潔工的時候。
順著小樓往上走,人事部在小樓的二層,一路上遇到的死骨堂員工似乎突然都變的熱情起來,一個個見到唐堯的時候都會點頭示意,而在過去這些人只當他是空氣,這種明顯的態度變化源於唐堯這一次在項目立下的功勞,他要升職的事情在公司內已經傳開。
走到人事部門口,他一眼便看見了人事部的陸主管正和後勤部的主管白阿姨聊天,這兩位的年紀相仿,而且似乎興趣也相投,平時在公司裡懟天懟地的白阿姨也只有和陸主管能說上幾句話。
唐堯敲了敲門,裡面說話的聲音啞然而止,辦公室裡的人都朝唐堯這邊看了過來,唐堯小心翼翼地說:「我是唐堯,接到通知來人事部報道。」
拿著保溫杯的白阿姨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堯後說道:「就是你啊,我已經聽說了你的事情,立了功勞,從麻雀想變鳳凰了是吧,小朋友,你還是別想的太美好,在死骨堂當個業務員沒什麼了不起的,有時候還不如清潔工舒服呢。」
唐堯被白阿姨劈頭蓋臉說了幾句,也只能笑了笑不敢回懟,這時候陸主管對唐堯招了招手,相對於一旁的白阿姨,陸主管看起來就親切了不少,她示意唐堯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然後拿出了一疊文件放在唐堯面前。
「這是新的合同,簽約之後你就是我們死骨堂正式的業務員,敖總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實習可以直接提拔為正式員工,另一張是正式員工的等級分類表和薪酬福利等標注,你要是看過之後覺得沒問題的話,咱們就簽約,不著急,你仔細看看。」陸主管簡單說明了一下後就將那疊文件推到了唐堯的面前。
唐堯第一眼看見的是薪酬福利的表格,正式業務員,底薪一個月就有一萬五,接了項目之後的分成可以拿到項目出資的百分之三十,另外福利也很好,逢年過節發的錢和東西也都不少,畢竟死骨堂的業務員可以說是高危職業,從這幾次的項目中唐堯就能看出,做這一行動不動就會受傷甚至威脅生命,所以拿的錢多也很正常。
但對一直在貧困線上掙扎的唐堯而言,這張合同足以改變他的人生,至少他能讓自己活的稍微像個人,不需要擔心大學學費,不用連泡麵都買最便宜的,不會因為節省車費而在大夏天走著去上學。
他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才比任何人都知道在這個社會錢有多重要,他恨不得馬上提筆簽了合同,但心裡仍有顧慮,因此遲遲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提筆簽下這份合同。
「你還有什麼顧慮?」陸主管笑著問。
一旁的白阿姨喝了口茶後不滿地說道:「別看了,快簽吧,這合同還是挺公平的,敖天沖不是坑人的貨。」
唐堯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但……我覺得我配不上這份合同。」
說完的一刻唐堯將手裡的合同重新放回了桌子上,這個舉動讓陸主管和白阿姨都微微吃了一驚,白阿姨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堯後說:「小朋友,我知道在你們這個年紀都很衝動,是不是動畫片看多了,在這個社會上混就是要有投機取巧的本事。」
唐堯卻搖搖頭說道:「我想向兩位領導還有敖總提出一個請求。」
陸主管疑惑地問:「什麼請求,你說來聽聽。」
「我想請你們暫時將這份合同保存起來,然後給我半年時間,半年後我會嘗試考取幻師的段位證書,如果我成功當上了幻師,並且認為自己到時候的實力配得上這份合同了,我再簽約,可以嗎?」唐堯問道。
陸主管微微皺了皺眉頭,顯然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她打了電話給敖總請示之後給了唐堯肯定的答案,等唐堯離開辦公室後,陸主管笑著說:「這小朋友挺有意思的,放在眼前的好處不拿,成了業務員就算一個月什麼也不干也有一萬五可以拿,即便三個月內做不出成績要被開除,但至少也到手了四萬五。」
白阿姨卻搖搖頭道:「這小傢伙將來要麼成大事要麼一事無成,他這個性格是做大事的料,可在這個社會上這樣的人容易被人打壓,看著吧,我敢說半年後他一定能考上幻師段位證書,而且只怕到時候段位還不算低。」
暫時拒絕了放在眼前的合同,唐堯走出辦公室沒幾步就後悔了,歎了口氣說道:「到手的錢沒了。」
這時候樓下突然聽見有人喊她,唐堯隔著護欄朝下看去,瞧見穿著熱褲一身清涼打扮的散媓正笑著看他,唐堯靠在護欄上向下撼動:「你喊我嗎,幹什麼啊?」
「我餓了,你請我吃飯。」散媓雙手叉腰,在陽光照耀下的那種青春和美麗如同閃耀的寶石,讓四周所見之人全都為之側目。
一家公司附近的小吃館裡,散媓正在大快朵頤,面前放著一碗炒肝和一盤薄皮大餡的包子,吃了一會兒發現唐堯沒動筷子便問道:「不吃嗎,還是你知道這點不夠我吃的,所以都讓給我了?」
「我覺得以後娶你當老婆的人必須是個有錢人,不然根本就養不活你,我點的是倆人份的量,結果到你這裡還不一定夠,算了,你吃吧,我沒胃口。」唐堯說道。
散媓擦了擦嘴笑著問:「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說來讓我幫你開導開導。」
「我今天拒絕了新合同,然後讓陸主管幫我保留半年,我說半年後我要考取幻師段位證書,到時候再回來簽約,現在想想挺傻的,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段位證書怎麼考,你知道不?」唐堯問道。
散媓點點頭說:「當然知道……嗝……嘻嘻,吃的太快了,幻師段位是無論『鬼盜』還是『神府』都認可的主流幻師實力憑證,幻師段位考試的歷史悠久,至少有千年時間了,最初舉辦這種考試的是千年前一個叫幻學鑒的部門,之後這種考試便漸漸被當成了幻師實力的高低評定方法,直到今天,雖然王朝更替不斷,但幻學鑒卻神奇地傳承了下來,作為一個保持中立的機構,只參與幻師段位的評定工作,不參與兩邊派系的鬥爭,每年考試分為四月底的場次和十一月底的場次,你要是想參加的話,或許還能趕上十一月那場考試。」
唐堯聽後算了算時間,現在已經接近七月底,到十一月底也就只有四個月了,比他預想中的半年時間還少了兩個月。
第九十二章,園本大師
散媓嚼著包子,因為長的過分好看加上吃的有些多,所以附近好幾桌的小伙子都在往她這邊瞟,她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吃完手上的包子後見唐堯沒吭聲便繼續說:「幻師段位最初定為九段十級,先要想辦法從最初的一級升到十級,然後才能挑戰初段,沒達到初段的幻師必須每年參加一次考核評定進行重新定級,而達到了初段後就不需要這麼麻煩,不過因為幻師整體實力的變強,加上時代的進步,現在幻學鑒便對九段進行了重新再次細分,九段內分為準段和正段,其實很好理解,比如你考初段的時候,如果考官覺得你的實力沒達到初段但又高於十級,就會給你一個准初段的評定,其他段位也是如此,所以嚴格來說,現在是十八段十級。」
唐堯聽的很認真,點了點頭後問道:「那段位之間的實力差距大嗎?」
「十級以下不大,尤其是五級以下的幻師甚至可能被普通人打敗,五級以上的幻師基本上普通人對付不了,但十級的絕對打不贏初段的,到了段位級別的幻師即便是初段和准二段之間都有巨大的實力差距。」散媓說道。
「那我不是打敗了榮飄嗎?」唐堯嘀咕道。
散媓笑著說:「你又不是普通人,我還沒見過哪個普通人生來具有魑瞳和氣皇之象的,另外幻師考取段位有一個很大的好處,便是對自己的前途有很大幫助,幻師圈子其實也就是現代社會職場的縮影,拿到高學歷和稀有的高級證書就能找到好工作,幻師也是如此,段位高的自然有大把的家族和公司去招攬,而且不僅是『神府』這邊,『鬼盜』那邊對挖人這種事從來都不惜血本。」
這一點唐堯已經在小閻王那裡見識過了,當時小閻王提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誘人,害的唐堯差一點就答應了。
「那我要具體怎麼報名呢?」唐堯問。
「你可以通過死骨堂報名,每年死骨堂都會組織幻師參加段位考試,你到時候找人事部要一張報名表填上就行,好了,我吃飽了,想喝奶茶了。」散媓笑嘻嘻地站起來說道。
唐堯看了看桌上的空盤吃驚地說:「你胃裡還有地方能裝的下奶茶?」
《六合奇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