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宋舜也在旁邊說:「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其實沒那麼難,通過兩點就可以找到對應的線頭,第一是我利用魑瞳和手電筒找到牆壁上所有線頭中磨損最厲害的兩個,因為這裡平常不可能有外人進來,所以牆壁上磨損最厲害的兩個位置的線頭一定就是楊旭按過的兩個,第二所有線條看似雜亂無序,可實際上是為了隱藏那唯一一條正確線條做的障眼法,但我想楊旭自己也害怕會搞錯線條導致無法進入暗門,所以他在畫下正確線條的時候故意加重了一些顏色,雖說乍一看看不太出來,但只要注意力足夠集中,就能看出哪一條是加重過顏色的,將這兩點綜合起來,我便有了把握。」
唐堯解釋的時候,面前的暗門徹底開啟,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條通向地下的陰暗迴廊,唐堯三人休息片刻後,開始順著陰暗的迴廊往地下走。
伴隨他們越來越深入地下,手機信號開始不穩定,最終徹底消失,好在耳麥還能使用,雖然也不如在地面上那麼清楚,經常會出現「沙沙……」的響聲。
當三人走到迴廊盡頭,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鐵門,看上去又厚又重,鐵門上用紅色的顏料噴了一個大大的蜘蛛網圖案。
「看來我們這位楊旭前輩表面上是山水台的幻師,可實際上卻是敗魂教的忠實追隨者,這扇大門要怎麼開啟?」唐堯走到鐵門前,也沒找到鑰匙孔之類的地方,伸手推了推大門卻沒有任何反應,大門看起來非常嚴實,估計開輛車都未必撞的開。
「這一看就是現代社會製造的,並非古代留下,所以楊旭不僅在外面給我們出了一道難題,現在這個巨大的鐵門也是一個難題,難不成讓我們弄點炸藥來炸穿它嗎?」宋舜扛著蛟煞開口說。
散媓往後退了幾步,抬頭朝頂端一瞧,忽然有所發現說道:「呵呵,原來如此,你們兩個男生抬頭看看。」
唐堯聞言立即抬起頭看去,這才發現在他們的頭頂天花板上居然還有一扇門,這扇門看上去比鐵門小的多,仔細瞧了瞧就會發現,在這扇門上有一個小小的類似鑰匙孔的洞眼,唐堯立刻明白過來開口道:「原來如此,很多人到了這裡後都會將注意力集中在這扇巨大的鐵門上,鐵門沒有辦法打開因為根本就不能開啟,真正進入地下宮殿的大門在頭頂上,很簡單的把戲卻很實用,有意思。」
爬坡的任務就交給身手矯健的宋舜,他身上綁著繩索沿著牆壁幾個跳躍便躥上了天頂,然後單手抓住天花板上的一塊岩石,仔細觀察天花板上大門的鑰匙孔,他看了看後低頭說:「能開,不麻煩。」
隨後他從身上拿出了一把開鎖工具,在天頂上單手就鼓搗起來了,唐堯在下面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啊。」
「哼,行走江湖技多不壓身罷了,馬上就打開了,一會兒我先進去,然後找落腳的地方後將繩索丟下來,你們爬上來就成。」
說話間門鎖開啟,宋舜順勢爬進了大門內,唐堯走到大門下面抬頭看著,瞧見漆黑一片的大門內部亮起了手電筒的光芒,他大聲問:「裡面有什麼異樣嗎?」
宋舜的聲音從大門內傳來說道:「暫時沒發現,我把繩子丟下來了。」
繩索落下,唐堯回頭對散媓說了一句:「女士優先,我很紳士的。」
散媓衝他笑了笑,然後抓著繩索,拿其中一段在腳上繞了一圈,直接抬頭對宋舜說:「拉我上去吧。」
唐堯在下面搖頭道:「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宋氏的舜公子在她面前也只能充當勞動力。」
看著散媓一點點被拉上天頂的大門,唐堯在下面等著繩索被放下來,就在這時候,他注意到自己腳下的地面飄起奇怪的白霧,地面上好像迅速結了一層冰霜,四周的空氣不僅溫度迅速下降,唐堯感覺包圍在自己身體四周的氣似乎受到了某種衝擊,尤其是背後,好像自己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他猛然回頭,看見的只是白霧。
這時候繩索落了下來,上方宋舜喊道:「快爬上來。」
唐堯卻沒有動,他感覺周圍有危險,如果這個時候他抓著繩索爬上去,很可能在半空中被攻擊,他看著四周越來越濃密的白霧開口道:「是誰躲在暗處,要不然出來咱們聊聊。」
就在剛說完這句話後,白霧之中浮現出一個黑點,黑點並不大可是在四周白霧的襯托下卻顯得特別明顯,黑點越變越大最終化作了一個黑洞,黑洞的周圍一圈像是水中的波紋一般向外擴散,而在黑洞的中央逐漸映出兩個紅色的眼睛。
當黑洞出現在面前之後,唐堯感覺全身都變的僵硬,他想到了楊旭說的故事,原來並不是便宜的,不僅黑洞存在,而且黑洞裡那個可怕的人影也存在,而現在這個人影正通過黑洞看著自己。
「閣下是邪曜石的看護者嗎,能請教一下閣下的名字嗎?」唐堯問。
就在這時候黑洞忽然在唐堯面前一晃,隨後猛然間出現在了唐堯面前,那雙眼睛透過黑洞直勾勾地盯著唐堯,唐堯不敢亂動,右手伸進了腰包裡抓住了火曜石。
黑洞中的人影慢慢往外探出來,它距離唐堯越來越近,四周的溫度似乎也越來越低,唐堯感覺自己臉上的皮膚好像都快要凍結了似的。
「我要看看你心中的黑暗,你為邪曜石而來,但如果你心中的黑暗配不上邪曜石,那你就不配擁有它。」黑洞中的人影開口道,聲音卻似乎沒什麼特殊之處,雖然略微沙啞可卻並不嚇人,唐堯正想開口說話,卻見黑洞中猛地伸出一隻手,這隻手居然刺入了唐堯的身體內,但唐堯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只是感覺寒冷,從那隻手釋放出的寒氣在他的體內釋放出來,他感覺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縷皮膚都被凍住了,甚至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覺得內心特別空虛,所有記憶中不好的東西都在這時候被釋放出來,他感覺很不舒服,黑暗的回憶一幕幕在眼前上演。
「痛苦的童年,失蹤的母親,無能的父親,被欺壓的過往……一般,很一般,天下間如你這樣的人多如牛毛,呵呵……心中居然還藏有希望,還幻想能夠有美好的未來,還在為所謂的情義而努力,可笑,可悲,可歎,你配不上邪曜石,如果你敢觸碰邪曜石,我將會奪去你的性命。」黑洞中的人影似乎認定了唐堯不夠資格成為邪曜石的主人,它說出了和當年對楊家三兄弟一樣的話,而此時的唐堯甚至還沒看見邪曜石。
就在黑洞中的人影準備將手收回來的一刻,忽然發生巨大的異變,從唐堯的背後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黑洞中伸出的那隻手,接著黑洞中的人影看見唐堯的背後好像多出了一個人,但它看不出那個人的樣貌,卻從那只抓住自己的手上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黑暗力量。
「你不是要看黑暗嗎,現在……看看我夠不夠資格。」唐堯背後的神秘人說道。
黑暗反向入侵了黑洞,黑洞中的人影感覺自己的手正被可怕的火焰灼燒,它看見了一幕幕不可思議的畫面在眼前閃過,而這些畫面同時也在唐堯眼中掠過。
他看見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站在大雨下的枯廟前,天上下著大雨,但地上全是血和屍體,數不清的屍體,閱不盡的刀劍,黑袍男人孤身而立慢慢對著天空舉起手,輕聲道:「你到底要我怎樣,我殺盡天下之人難道還換不回她嗎?」
第二百八十一章,眠宮
大雨之下,黑夜之中,枯廟前遍地死屍,血水混合著落下的雨滴將他全身浸潤,他仰頭看著漆黑的天空,捲曲的黑色長髮貼在蒼白的臉頰上,那眼中的悲傷那麼深,如同可以侵吞整個世界。
他那一問卻沒得到任何回答,蒼天又豈會回答凡人這一問。
忽然狂吼,手中銀色的長劍刺向天際,在漫天大雨下瘋狂舞劍,那身影透著絕望,好像想抓住什麼可又一次次落空,劍尖劃過之處竟然留下了紫色的流光,那流光在空中久久沒有散去,最終化成一個巨大的「魔」字。
「你曾說過,若有一日我為你殺盡天下仇敵,你便將她還給我,可你食言了,身為蒼天,身為我頭頂上的神明,你怎可食言。」黑袍男子迎著傾盆而下的大雨咆哮起來。
但在這一聲之後他又突然變的安靜,手中的長劍插在地面,他低下頭面容悲哀,輕聲說:「我這一生數百年,只為了等她一人,可為何你要將她奪去,只因為我能為你所用嗎,可我已經做了所有你讓我做的事,為何還不將她還給我,因為我被世人稱為魔嗎?」
唐堯似乎能感覺到眼前畫面中的寒冷,彷彿因為此人內心的寒冷而使周圍的環境都變的冰冷刺骨良久之後,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劍,再抬頭的時候雙目之下流出血淚,他開口道:「既然你這樣對我,既然你身為蒼天言而無信,那我便殺盡你所創之族人,用他們的血為你的失信贖罪。」
唐堯所看見的記憶畫面在這一刻消失,與此同時他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男人聲音說道:「看夠了嗎,你問我心中的黑暗是否配得上邪曜石,如今,我給了你答案。」
唐堯努力想轉頭看看自己身後究竟是誰,可全身卻無法轉動,想開口也發不出聲音。
黑洞中的人影迅速退了回去,雖然此人影沒有面容更沒有五官,可此時唐堯卻能覺察出它的驚恐,它退了回去後說道:「如你這般的大人物為何要附身在這樣一個小子的身上?」
「與你無關,退下。」唐堯背後之人暴喝一聲。
「你附身在他身上的理由我不清楚,可邪曜石為我守護之物,若你本體還活在世間,我必將邪曜石拱手送上,但這小子沒有資格成為邪曜石之主,哪怕你曾經實力驚天,但我也不能讓一個不夠格的小子拿到邪曜石,你可以威脅我,但當他踏入眠宮的一刻,我必傾盡全力殺了他。」黑洞中之人說完這句話後逐漸退去最終重新化為一個小黑點消失在了白霧之中。
在黑洞消失之後,唐堯也感覺自己背後的人影正在消失,他的身體逐漸恢復了行動力,馬上回過頭卻什麼都沒看見,白霧散去之後在他身後的只有一條垂下的繩子。
「唐堯,唐堯……下面怎麼了?」宋舜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唐堯抓住繩子抬起頭喊道:「拉我上去吧。」
當唐堯被拉上去之後,宋舜拿著手電筒照了照他的臉說:「唐堯,你臉上怎麼都是淚水,剛剛下面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我們喊你你沒答應?」
唐堯摸了摸自己的臉,的確全是淚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哭過,想將剛剛在下面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說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附身了,附身的還是個非常強大且神秘的高手,這種近乎靈異的事情誰能接受的了。
唐堯於是想了想後說:「我剛剛在下面遇上楊旭說過的黑洞和黑洞裡的人影了。」
《六合奇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