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節

「我也這麼考慮過,但總感覺平井涼太應該不會這麼傻,他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將我們引到翻天城裡來,不會就是在花園裡擺一個迷魂陣吧,我感覺這傢伙肯定有什麼圖謀。」唐堯說道。
「是有這個可能性,但咱們進入內城到現在這麼久了也沒遇到機關陷阱,除了內城的道路如同迷宮之外,好像一點其他的威脅都沒有,而且整座內城看起來特別……怎麼說呢,就是『乾淨』吧,彷彿一點威脅都沒有。」晏鹿說道。
唐堯也有這種感覺,他進入內城的時候做好了會有一番大戰的準備,至少也會面對各種可怕的機關陷阱,但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古靈沒有機關陷阱,沒有任何的威脅,就像是其它任何一座古城,只是空無一人卻並沒有威脅,這便是晏鹿所說的「乾淨」。
唐堯於內城之中走了一個半小時之後,終於找到了到達內城核心區域的岔路,而這時候上官浮夢已經走進了鳥居。
唐堯走到岔路口,一轉頭便看見了那座建立在翻天城核心區域的神社,以及神社鳥居前站著的路源河間。
「看來找對地方了,咱們過去看看。」
唐堯臉色嚴肅地向著路源河間所在的方向走去,目光先是落在路源河間身上,隨後透過路源河間看向了他背後的神社,魑瞳開啟,旋即他看見整座神社被一層奇怪的氣包圍著,神社並不是假的但卻並不和外界接觸,一層奇怪的氣籠罩住了神社。
唐堯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座神社裡有一股我沒搞懂的能量,此地的磁場特別奇怪,氣很強可性質卻很陰鬱邪門,這裡不太對勁。」
晏鹿也點點頭說:「我能感覺到這裡死過很多人。」
唐堯一邊走一邊朝路源河間喊道:「我知道你是誰,我看過你的情報,你是路源河間,是平井家的家臣,你在這裡是阻擋我的嗎,神社裡有什麼,宮羽翎是不是在神社裡關著,平井涼太這傢伙人呢?」
路源河間對待唐堯可不像之前對待上官浮夢時候那麼客氣,唐堯這邊剛喊了一聲,路源河間立馬就拔了刀,三道刀氣直衝唐堯面門而來,唐堯迅速拔出勝邪劍,砍斷了直衝而來的兩道刀氣,但第三道刀氣還是從唐堯的肩膀上劃過,刀氣劃過的剎那唐堯便感覺到微微的刺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上居然已經被撕開了一條細長的傷口,傷口並不深但也足以看出路源河間劈出的刀氣出乎意料的強。
路源河間已經收了刀,用滿含殺氣的雙眼看著唐堯,也不說話但顯然意思是唐堯不能通過此地。
「主人,我好像看見上官浮夢了,就在神社裡,正往前面走呢,主人……」晏鹿指著神社的方向喊道,唐堯抬頭看去,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沿著神社內的道路向前走,看距離她應該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了。
「上官浮夢怎麼進去了?喂,上官浮夢能聽見嗎,這干擾也太強了……」唐堯的通訊設備沒用,便扯開嗓門大吼道,「上官浮夢,能聽見嗎,喂,能不能聽見啊?」
上官浮夢依然沒有任何回答,她自顧自地向前走,唐堯試圖追上去但就必須通過路源河間這一關。
發現路源河間阻攔自己但卻將上官浮夢放入了神社內的唐堯隱約感覺事情不太對勁,他立即詢問路源河間:「你們是不是想打上官浮夢的主意?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然而路源河間的回答是三道刀氣,唐堯有了之前的經驗後迅速躲開劈向自己的刀氣,接著抬頭喝道:「你是啞巴嗎,看來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既然不讓我過去那就只能放倒你了,申屠牙,晏鹿,準備應戰。」
土曜石上光芒閃爍,申屠牙和晏鹿受到召喚而現身,唐堯向前踏出一步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聽的懂我說的話,但這是我給你最後的警告,我和平井涼太之間的恩怨就讓我和平井涼太來解決,你不擋路我不殺你,你若是擋路我可就不客氣了,請好好珍惜,這可能是你最後活命的機會了。」
路源河間提起了手裡花俏的武士刀做出準備拔刀的姿勢,唐堯歎了口氣說:「我本來沒想過今天要動手殺人,但看來是不殺不行了,動手。」
一聲令下,晏鹿和申屠牙同時動手,而面對兩大古靈的襲殺路源河間的表現也相當勇敢,拔刀一斬,三道刀氣竟然朝著三個方向飛去,晏鹿選擇躲開刀氣,而申屠牙則一擊將刀氣劈碎,唐堯更乾脆抬起手在刀氣還沒碰到自己之前便扭動手腕,邪曜石將飛來的刀氣瞬間碾碎。
「准四段的幻師已經對我構不成威脅,就算你有正四段的實力也打不贏我,何必自尋死路?」
抬手,邪曜石對準了路源河間,在唐堯看來只要扭動手腕這場戰鬥也就結束了,但路源河間卻像是預感到了危險似的提前出手,試圖用刀氣逼迫唐堯將邪曜石轉頭攻擊刀氣,而不是自己,但他顯然太小看唐堯和七曜奇石了。
面對再次來襲的刀氣,唐堯毫不猶豫地扭動手腕,邪曜石釋放出的恐怖力量不僅將面前的刀氣碾碎,而且還將站在刀氣同一條直線上的路源河間擊傷,之前路源河間的刀氣劃傷了他的肩膀,唐堯則以十倍還給了他,刀氣直接在路源河間肩膀上撕開了一個窟窿,遠遠看去路源河間的肩膀就像是一個被咬了一口的月餅,但這個「月餅」現在鮮血淋淋。
「知道我們實力的差距了吧,如果知道了就趕快讓開,不然接下去就要了你的命。」唐堯提著勝邪劍往路源河間的方向走去。
上官浮夢和路源河間鬥法數招不僅一點便宜沒佔到而且還差點栽在路源河間手上,而路源河間和唐堯交手數招,不僅被唐堯打傷而且是在唐堯手下留情的情況下,這才是真正的實力差距,雖說很多人嘴上不承認,可圈子裡的人心裡都已經知道年青一代如今唐堯稱王。
路源河間卻再一次舉起了刀,他的手微微顫抖,但臉上卻雲淡風輕,看起來就像是根本沒感覺到疼痛似的,他舉刀是為了擋住唐堯的去路,可也代表他放棄了活下去的機會。
面對早已走上修羅之道的唐堯,在唐堯給了他兩次活命機會後他還舉起刀,那就真的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我曾聽說你們這些做家臣的對主公特別忠心,甚至將忠誠看的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我雖不瞭解但心裡還是很欽佩的,也罷……我就讓你有尊嚴的離開人世,我可以讓你出最後一刀,用你這一生,這一輩子最驚艷的一刀攻過來,在這驚艷一刀的刀光下,我送你上路。」
路源河間聽懂了唐堯的話,他沖唐堯微微點頭,接著向後退了半步再次做出了拔刀的姿勢,低下頭,身體弓了起來,握刀的手依然因為受傷而微微發抖,身上的氣匯聚到刀和手臂上。
路源河間此生最驚艷的一刀即將出鞘。
第四十二章,一生一主
路源家世世代代都為平井家服務,他們挑選出族內最有天賦最好的幻師送入平井家成為他們的家臣,這種情況就好像變成了路源家和平井家之間數百年的約定。
但對路源河間而言,他忠誠的對象卻不是整個平井家,而是平井一夫。
路源河間並不是路源家那一代最優秀的幻師,他只會用刀雖然不斷磨練自己的刀技,可和其他同輩中善使千變萬化的幻術的幻師相比,只會用刀的路源河間遠遠沒有那麼出色。
而且路源河間還一直被路源家當成是個大笑話,因為他瘋狂迷戀類似歌舞伎表演,他喜歡船上誇張華麗的戲服,甚至連自己的佩刀都裝點的很花俏,這種行為在路源家被很多人嘲笑,路源河間卻從不解釋,在他看來和這些人解釋是浪費時間,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力,只要在不妨礙到別人的情況下,喜歡或者打扮成任何樣子都是一個人的自由。
二十歲那年他並沒有資格被送入平井家成為家臣,但在選拔比武的時候他還是報名參加了,而且憑著一把刀打贏了諸多好手,雖然最後還是輸給了路源家其他的天才幻師,但在那場比武之後有一個人看見了他身上的光輝,那個人就是平井一夫。
路源河間還記得那一天比武過後,精疲力竭的他坐在小馬扎上,手上拿著一瓶啤酒,花俏的武士刀放在手邊,他想打開酒蓋可因為比武的緣故拔刀過多而手腕酸痛,連開酒蓋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時候一個人走過來坐在他的身邊,幫他打開了啤酒瓶。
那個人自己手裡也拿著一瓶啤酒,他坐下來,就坐在路源河間身邊,在落日餘暉之下,二人一言不發沉默著喝完了一瓶啤酒,隨後那人站起身說道:「我叫平井一夫,我一定會成為未來的平井家家主,到時候你就是我的家臣之一,你願意嗎?」
他轉過身,落日之下的平井一夫只有一個黑色的剪影,他伸出手,路源河間慢慢舉起顫抖的手,兩隻手握在一起,數年之後,平井一夫成為平井家的家主,同年路源河間被平井一夫欽點進入平井家成為家臣,再過數年平井一夫命令路源河間輔佐自己的獨子。
當路源河間站在神社前,看見唐堯出現的一刻他就知道今天會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天。
天下間或許有背叛主人的家臣,但路源河間絕不是這樣的人,平井一夫讓他用自己的生命保護平井涼太,今日便是路源河間踐行自己承諾的時候。
這樣的忠誠在很多人看來是愚蠢的,可誰都沒有資格去嘲笑路源河間,他的刀,他的生命,他這一輩子都是為了一個人,一句話,一份承諾而存在。
全身的氣集中在了手上,這是路源河間這一生最後一次拔刀也會是路源河間一輩子最驚艷的一刀。
從六歲那年開始,每天揮刀至少千次,多的時候甚至數千次,沒有太多花哨的動作,他就只有刀,拔刀出手,收刀歸鞘,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氣終於凝聚到了極限,路源河間這一刀終於劈了出來,這驚艷的一刀只是一道快速閃電的刀光,沒有幻化出諸多異象,可刀光卻快到連唐堯的魑瞳都跟不上,數十年的苦練終究是讓天資一般的路源河間展現出了非凡的技巧。
前後連一秒時間都不到,刀光擊中唐堯的護體精氣,護體精氣被打碎,然後進而打中唐堯架在面前的勝邪劍,勝邪劍遭到重擊發出長鳴,同時勝邪劍連帶唐堯也一起被這道刀光擊退,這一退就是數十米,縱然勝邪劍擋住了刀光的一部分,可刀光的其他部分依然撕裂了唐堯的皮膚,四重強化後的身體居然也沒能毫髮無損。
而劈出這一刀後的路源河間垂下雙手,他的雙手不聽話的抖動,武士刀也落在了地上,因為他已經握不住刀了,再戰不能,只能等死,他抬頭看向申屠牙。
申屠牙根本就沒有返回唐堯身邊護主,因為沒有這個必要,他提著刀走到了路源河間面前,用冰冷但帶著敬意的目光看著路源河間,並未殺他似乎也在等待自己主人的命令。
申屠牙和路源河間在很多方面都如此相像,都是絕頂的武者,都有鋼鐵般的意志和不懼殺戮的心,也都有自己必須效忠的主人,他們可以為自己效忠的主人奉獻一切哪怕是生命。
「大哥,還等什麼,宰了他啊。」晏鹿沖申屠牙喊道。
《六合奇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