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想到這些之後,沈軍就留在了市區,沈軍在市區裡做過很多苦力活,給人刷過盤子,扛過大包,去建築工地搬過磚,可以說是非常的辛苦,就這樣,沈軍在市區不知不覺就混了好幾年,然後在以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看到有家工廠在招人,他一看這是個機會,就去報名了。
沈軍之所以去工廠打工,一來是給人扛大包,搬磚太累太苦了,身體吃不消,而且賺的錢也太少了,二來,工廠的工資可以,而且一日三餐都由工廠負責,自己可以省一筆開銷,再加上工廠負責工人住宿的問題,還有一點就是,在那個時候,如果在工廠上班就像現在當上公務員一樣,捧著的是鐵飯碗,如此一來,去工廠打工是沈軍最好的選擇。
沈軍在報名之後,經過一番篩選,沈軍最後被留了下來,進入工廠開始打工,因為沈軍剛進入工廠什麼都不會,所以他只能幹些體力活兒,然後才是跟著師傅學習,而沈軍遇到的師傅人很不錯,加上沈軍前幾年在市區底層混跡了好長時間,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打過交道,知道怎麼哄人開心,所以,沈軍的師傅就把自己會的一些東西教給了沈軍,而沈軍學東西也很快。
就這樣,沒過幾年,沈軍就在工廠站穩了腳跟,可以獨當一面了,他再也不用去幹那些體力活兒,開始幹起了技術活兒,有了技術,那麼沈軍的工資自然拿的就多了,他很開心,他師傅也很開心,上面的領導也覺得這個小伙子不錯,而沈軍也是一個比較有良心的人,他在出師之後,他每個月掙的錢,除了給家裡人匯去一部分之外,剩下的除了留給自己平時開銷之外,都買了東西去哄師傅開心。
當時,沈軍的師傅年齡也大了,在沈軍出師沒兩年就退休了,天天待在家裡曬太陽,而他師傅除了有兩個兒子之外,還有一個小女兒,兩個兒子一個去部隊當兵了,一個外地打工,常年不在身邊,唯一留在他身邊的只有那個小女兒,還有就是經常來看望他的沈軍,而老師傅的女兒已經二十好幾了,還沒有談過戀愛,更別說結婚了。
沈軍有事沒事就去師傅家,兩個人自然而然的就經常見面了,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熟悉起來,正所謂日久生情,沈軍和他的妻子就是這樣認識的,沈軍的師傅是過來人,自然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一個是自己的徒弟,一個是自己的女兒,如果兩個人真的能夠走在一起,那是一件好事,老人自然不會反對。
一年後,沈軍就和師傅的女兒結婚了,也算成了家,那個時候,沈軍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這在當時屬於晚婚的那種,兩個人結婚之後,就想著在城裡買個房子,沈軍就把這件事給師傅現在是他的老丈人說了,老丈人十分贊同,於是,沈軍把自己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錢都拿出來,再加上老丈人也出了一筆錢,終於在彩華路附近買了一套房子,小兩口的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了下去。
柳茂才在應徵入伍之後,先是服役了兩年義務兵,因為柳茂才是農村人,農村人都十分的能吃苦,在加上柳茂才很老實,所以,在部隊的兩年時間裡,表現的很好,雖然跟一些尖子兵,特種兵不能比,但是還是很不錯的,他在兩年義務兵服役結束後,就留在了部隊,又當了三年兵,在三年兵結束後,他又被留下當了兩年兵,就這樣,柳茂才前前後後在部隊服役了七年,七年之後,柳茂才復員回家了。
離開部隊回到家之後,柳茂才其實很不適應,這很正常,每一個當過兵的人都是這樣,剛離開部隊,早上不出操,平日不訓練,聽不到號聲,是很不習慣,柳茂才在回到家鄉之後,看著在這七年時間裡,變化很大的家鄉,也很不適應,當他想找昔日的小夥伴沈軍的時候,在才得知,沈軍在他離開之後沒多久,就一個人出去打工了,這些年都沒怎麼回家,而沈軍的父母也在沈軍離開之後沒兩年就因病去世了,沈軍父母去世之後,沈軍就很少再回來了,村裡人也不知道沈軍究竟在幹什麼,只知道沈軍是去了s市打工,至於在市區哪裡打工他們就不清楚了。
柳茂才在知道這件事之後,一直隱藏在心裡的一塊石頭稍微的放鬆了一些,他先是有意無意的問起街坊四鄰關於當年村子裡丟失的耕牛的事情,最後處理的怎麼樣,知不知道是誰幹的。
村裡人就告訴他,耕牛丟失的事情最後就那麼不了了之了,上面也沒有追究什麼,在柳茂才入伍之後,上面又給村子裡分了兩頭耕牛,那件事就沒有人再提了。
柳茂才得知這個情況之後,一直積壓在心裡七年之久的一塊石頭終於放鬆下來了,柳茂才先是在村子裡待了一段時間,然後也去了s市市區,在這段時間,柳茂才也逐漸適應了社會,想要在社會生存下去,那麼就必須要有一份工作,於是,柳茂才就四處去找工作,因為他有當兵的經歷,所以工作還是比較好找的,最後就在彩華路當上了一名保安。
如果日子就這麼過下去,也就沒有後面發生的事情了,畢竟當年偷賣耕牛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有人在去追究什麼,然而,世界就是那麼小,柳茂才在當上保安之後,在幹了幾年之後,也和一個女人結了婚,小日子過得也不錯,然而,有一天,柳茂才在巡邏的時候,剛好碰到了沈軍因為偷盜工廠零件的事情被帶走的情景。
一開始,柳茂才也只是過來看個熱鬧,但是當他看到被帶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沈軍的時候,這把柳茂才嚇了一大跳,柳茂才在反覆看了幾眼沈軍之後,這才確定被警方帶走的正是沈軍,這讓柳茂才既感到驚喜,又感到害怕,驚喜的是,時隔這麼多年,兩個人終於見面了,害怕的是,擔心沈軍會把當年兩個人一起偷公家耕牛的事情說出來。
自從沈軍被帶走之後,柳茂才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每天都無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樣子,因為這件事,柳茂才的妻子還埋怨過他幾句,但是埋怨歸埋怨,柳茂才還是老樣子。
幾天後,沈軍從公安局出來了,而一直關注著沈軍動向的柳茂才就出現了,兩個人見面之後,自然免不了一頓吃吃喝喝,相互詢問彼此這些年怎麼過的,都經歷了什麼之類的話語。
菜過五巡,酒過三味之後,兩個人都喝大了,柳茂才就提起了當年他們一起做的那件事,原本柳茂才以為沈軍已經忘記了,沒想到的是,沈軍不但沒忘記,還有點埋怨柳茂才的意思,因為當年公家耕牛丟失的事情,村幹部沒少去沈軍的家裡,也因為這件事,沈軍才沒能和柳茂才一起去當兵。
沈軍這些年雖然在結了婚,也有了孩子,老丈人也被兩個大舅子接走了,沈軍一家三口日子過得也還不錯,可是結了婚有了孩子,跟沒結婚一個人單過是不一樣的,孩子上學要花錢,平時走親戚要花錢,日常開銷也需要錢,可是沈軍那點工資,在幾年前還不錯,可是現在物價上漲,他那點工資根本不夠用,不夠用怎麼辦?沈軍就想到了利用自己在工廠打工的便利,偷偷摸摸的把工廠裡的零件偷賣出去。
前幾天沈軍被抓,也不是沈軍第一次這麼做了,只是以前做的比較隱蔽,偷竊的東西也不多,達不到被拘留的標準,更夠不上犯罪的標準,工廠的一些領導其實是知道一些的,只不過想著沈軍在工廠工作了十幾年了,而他老丈人又是工廠的老職工了,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領導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沈軍這次之所以被警方帶走,還是因為被人給舉報了,這才被抓進去關了幾天。
沈軍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非但沒有想著感激工廠領導的寬容,還有點洋洋得意,話語裡充滿了工廠離不開他沈軍的意思,這讓柳茂才非常的反感。
吃飽喝足之後,兩個人就各回各家了,後來幾年裡,兩個人雖然也偶爾見面,但是都是喝喝酒,聊聊天,再也沒有當年小時候的那種親密無間。
在柳茂才的心裡,一直擔心當年偷賣耕牛的事情被翻出來,尤其是在看到沈軍這些年又因為盜竊的事情被公安機關打擊處理過多次,柳茂才擔心沈軍遲早有一天會把他和自己一起偷賣耕牛的事情說出去,於是,柳茂才在一番思考之後,想到了一句經常出現在影視劇當中的台詞,那就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有了這個決定之後,柳茂才就決定殺死沈軍,在之後就發生了後面的一切事情。
終極罪惡 第87節
聽完柳茂才的供述之後,無論是負責審訊柳茂才的寧嫣然和趙華,還是站在外面的許琅,都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誰會想到,一個當了七年兵的人,一個在老家人口皆碑的老實人,一個勤勤懇懇工作的人,會因為害怕當年偷賣耕牛的一件小事,而精心策劃設計殺死自己昔日的小伙兒伴,這是在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誠然,偷賣公家的耕牛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在當時確實是一種很嚴重的犯罪,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了,沒有人會去追究這件事了,就算有人知道當年公家丟失的兩頭耕牛是他們兩個人偷的,也不會有人追究什麼,最多就是言語上的事情,背後被人議論幾句罷了。
只要他們敢於承認這件事,選擇賠償公家當年的損失,也不會有人說什麼,說不定,村裡人還會覺得他們兩個人是知錯能改的好人,這樣不但能夠徹底放下積壓在心底的石頭,還能教育子女,警示他人,可是,柳茂才卻選擇了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看起來是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可是這是害人害己,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殺人滅口企求永遠保守秘密,都不可能實現的,就算被他們得逞了,那麼他們真的能夠睡踏實嗎?心裡會不會感到愧疚?半夜會不會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這些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和明白。
第112章 尾聲、深思、許琅的擔憂
聽完柳茂才的供述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就因為這一件小事,就殺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牽連上了兩個無辜的人。
在之後,警方根據柳茂才的供述,警方去搜查了柳茂才的家,在他家裡發現了還沒有用完的氯仿,以及在他家裡院子裡挖出了被柳茂才深埋在地下的血衣和手套等作案工具,在之後,警方又去了柳茂才和沈軍的家鄉,進行了一番調查,根據村裡老人的回憶,當年公家確實丟失了兩頭耕牛的事情。
當村裡人得知當年偷走耕牛的是沈軍和柳茂才的時候,這些人都感到不可思議,對於沈軍偷走耕牛,他們雖然也不太相信,但是還是覺得很有可能的,但是偷走耕牛的還有柳茂才,而且還是柳茂才出的主意,這就讓他們一時之間不能接受,尤其是當他們得知沈軍死了,而且還是被人殺死的,而殺死沈軍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柳茂才,而殺人的起因居然是因為二十年前的兩頭耕牛,這讓村子裡的徹底不能接受了。
其實,在事情真相浮出水面之後,不但沈軍老家人不相信,就連他的妻子也不相信,而柳茂才的家人也不相信,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事情的真相不會因為情緒上的不接受而發生改變。
福爾摩斯曾經說過:「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無論是多麼的不可思議,那它也是事實的真相。」
找到了殺人動機,儘管這個殺人動機聽起來十分的荒誕,發現了作案工具和血衣手套等物品,再加上柳茂才的供述,案子到這裡也就宣佈偵破了,許琅在柳茂才即將被移交給司法部門的時候,許琅問了柳茂才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不把木板銷毀了,而是放在自己院子當中呢?」
聽到許琅這麼問,柳茂才緩緩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覺得如果這個案子沒有被偵破的話,那麼這兩塊木板以後會派上用場。」
聞聽此言,許琅看著柳茂才的眼睛沒有再問什麼。
其實從柳茂才的話語裡不難看出,如果警方這次沒有抓到殺害沈軍的真相,那麼,柳茂才很有可能在以後的日子裡,會使用相同的辦法去殺害其它人,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
沒多久,司法機關就柳茂才故意殺死沈軍的案件提起了公訴,法庭當庭做出了判決。
柳茂才因涉嫌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因被捕之後,積極主動坦白犯罪事實,事後主動賠償死者家屬的一切損失,屬於立功表現,根據有關法律給予輕判,最終,判處柳茂才二十五年有期徒刑。
案件結束之後,許琅去監獄看望了柳茂才,兩個人談了一次話,談話結束之後,柳茂才在監獄裡積極主動的改造,柳茂才今年也才四十七歲,正值中年,如果他在監獄裡表現良好的話,是可以獲得減刑的。
縱觀整起案件,無論是小偷小摸的沈軍,還是最後舉刀殺人的柳茂才,他們其實都不應該走上這條不歸路的。
沈軍雖然平日裡有小偷小摸,愛佔小便宜的毛病,雖然沈軍進進出出公安局好多次,屬於屢教不改的類型,可是他罪不至死,在這起案件當中,沈軍被害,他無辜嗎?按理來說,應該算是無辜的,可是他真的無辜嗎?不盡然,二十年前偷盜耕牛去販賣,這在那個特殊的時代,是很重的罪行了,因為那兩頭耕牛不是某個人私有的,而是公家的,村子裡上千號人就靠著這兩頭耕牛過日子呢,沒有了耕牛就相當於斷送了這上千號人的口糧,這是典型的自私自利的行為。
還有就是沈軍在進入市區成家立業之後,工資不高,家裡生活開銷不夠,這可以理解,但是屢次偷盜工廠財物,首先從法律上來講,他就是違法犯罪的,其次,從情理上來講,就屬於不道德的,沈軍是在這家工廠工作了十幾年,可是這也不能成為他盜竊的理由,如果沈軍在成家立業之後,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工作賺錢,不搞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就不會引起柳茂才的殺心,也不會招來殺身之禍了。
說完沈軍,在說說這起案件當中的朱宏放和楊學文兩個人。
雖然說他們兩個人是這起案件最無辜的兩個人,差一點就成為了柳茂才的替罪羊,成為背黑鍋的人了,但是他們真的無辜嗎?也不盡然,如果他們不是貪圖那幾箱所謂的高度家釀白酒,也不會出現在案發現場,更不會出現後面的事情。
在柳茂才案件結束之後,這兩個人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朱宏放還為此把唯一喝酒的愛好給戒掉了,讓一個喝了幾十年酒的人,能夠狠下心來戒掉酒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而楊學文在經歷這件事之後,也是心有餘悸,從那以後,他再也不賣家釀白酒了,只賣市面上流行的白酒,這件事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關鍵是讓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天上不會平白無故的掉餡餅下來,就算掉下來了,也不一定會砸中自己,萬一砸中了,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萬一被餡餅給砸死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說完死者沈軍,還有朱宏放和楊學文兩個人之後,再說說柳茂才。
拋開二十多年前,他因一時之念偷盜了公家耕牛的事情不說,也不談他設計殺死沈軍的事情,當說柳茂才這個人,柳茂才聰明嗎?這個人很聰明,不但能吃苦耐勞,而且學習能力和動手能力都很強,這些都可以從他能夠在部隊服役七年時間可以看出來,一般人進入部隊都是服役兩年義務兵,等服役期到了,他們就離開了部隊,而柳茂才能夠留在部隊,自然有留下的理由和道理。
《終極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