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節

侯德寶的話再次印證了許琅之前的那些猜測,現在聽到侯德寶這麼說,許琅沒有感到太過於驚訝,他沉吟了很久之後,才緩緩地開口說道:「就算你來了,也沒什麼作用,那些有紋身的人都死了,死人是無法開口說話的。」
侯德寶瞇了瞇眼睛,看著許琅緩緩地說道:「還有人沒有死。」
「誰?」
「上官菁、王雅蘭、劉思雅、許埌還有上官華生。」侯德寶說出了五個人的名字。
許琅先是一愣,隨即苦笑起來,他知道侯德寶說的沒錯,城西孤兒院的院長是上官菁,而上官菁和王雅蘭還有劉思雅參與了921案件,殺死了那麼多人,可是,她們現在已經逃離了s市,至於她們現在在哪,沒有人知道,警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抓捕到他們,至於上官華生,他是城西孤兒院的第一任院長,可是,早在十幾年前他就失蹤了,上官華生的年齡也不小了,誰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呢?
最後就是許埌了,聽到許埌這個名字,許琅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是以前,他肯定無所謂,畢竟,對於許琅來說,他只是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陌生人而已,然而,現在呢,他知道了許埌就是自己的雙胞胎哥哥,是自己的親人,許琅雖然現在不是警察了,可是,他還是刑偵顧問,而許埌是『常師爺』的一份子,是犯罪組織當中的一員,他們本來就是天生對立的兩股勢力,所以,許琅的心情很複雜。
警方現在要找許埌,許琅自己也要找他,警方找到他是為了弄清楚『常師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而許琅找到他是為了弄清楚,在二十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父親許淵為什麼要這麼做,而許埌又是怎麼成為『常師爺』當中的一員的,雖然,雙方的目的不一樣,但是,最終的追求是一樣的,都是要找到許埌。
然而,許琅很清楚一點,想要找到許埌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自從卜子墨的案件發生之後,許埌出現在許琅的家中,兩個人談了一次話之後,許埌就消失了,兩個人最後一次聯繫,是在前不久,還是因為上官菁的事情,然而,雙方沒有再見面,許琅也不知道那個傢伙在哪裡,所以,想要找到這活著的五個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侯德寶似乎知道許琅在想什麼,他緩緩地說道:「城西孤兒院暴露了,雖然那幾個人逃走了,但是,她們還是留下了很多線索,從這些線索當中,我們可以找到很多有用的東西,我們已經在慢慢靠近這個組織了,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會揭開『常師爺』那神秘的面紗的。」
聽到侯德寶這麼說,許琅深以為然,他自然知道,在國家的利器面前,任何一個所謂的龐大的犯罪組織都不可能真的銷聲匿跡,被發現,被找到,從而被打擊掉,那是必然的結果,只是,許琅不明白的是,『常師爺』到底是什麼,可能,一切就像侯德寶說的那樣,只要找到了『常師爺』內部的人,才能知道真相,才能揭開那一層神秘的面紗。
第352章 張雷的離開
許琅從侯德寶這裡知道了『常師爺』的一部分事情,也知道了骷髏紋身的事情,但是還有很多問題,侯德寶自己也解釋不清楚,他也不知道,畢竟,他不是『常師爺』,自然不可能知道的那麼多,兩個人接下來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聊到了最後,許琅看著侯德寶問道:「我能做什麼?」
侯德寶眼神複雜的看著許琅,沉吟了很久才說道:「找到那五個人。」
聽到侯德寶這麼說,許琅不由得苦笑起來,他覺得侯德寶這個從燕京來的武器專家真的很看得起自己,國家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的人,居然讓自己去找,自己上哪裡去找啊?警方都找不到,他又該如何去下手呢?於是,許琅笑容苦澀的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侯德寶似乎知道許琅再想什麼,他緩緩地說道:「你和別人不一樣,我相信你,警方也相信你,國家也相信你,你大膽放手去做,我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後的,你只要記住,你的身後有國家支持你就足夠了。」
許琅心中震撼不已,雖然他知道侯德寶告訴自己這些,肯定是有目的的,是有要求的,但是,他沒有想到,侯德寶居然會把希望放在自己這個不算警察的人身上,而且,從侯德寶的話語裡,他聽出來了,這不是侯德寶一個人的意思,而是國家的意思,只是,許琅想不通的是,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怎麼就和別人不一樣了呢?
然而,侯德寶並沒有解釋什麼,他只是看著許琅,語氣沉重的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我也知道你家裡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親張蘭是被什麼人殺死的嗎?你不是想知道你父親到底是一個殺人犯還是一個好警察嗎?你不是想抓到殺害你姐姐許蟬的兇手嗎?如果你想知道這些,你就去找到那五個人,他們知道。」
聞聽此言,許琅下意識的瞇了瞇眼睛,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最後,他臉色陰沉的看著侯德寶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家裡人的死和『常師爺』有關?你憑什麼這麼說?」
侯德寶沒有躲避許琅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只是緩緩地說道:「我們也不確定,只是懷疑而已,我相信,這些年裡,你也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知道我沒有騙你。」
許琅沉默了,不得不承認,侯德寶的話說的很對,許琅走上警察這個道路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調查清楚家人遇害的真相,在卜子墨案件和孤兒院案件之後,許琅已經隱隱對『常師爺』這個組織有所猜測了,但是,猜測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個猜測,然而,侯德寶今天的話,把許琅心中的猜測挑明了,儘管這個老人也沒有實際的證據可以證明這個猜測,但是,許琅相信,侯德寶肯定不是無的放矢,他敢這麼說,肯定還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許琅看著侯德寶的眼睛,似乎是想從這個已經快退休的老人臉上看出些什麼。
兩個人對視了很久,許琅失望了,他沒有從這個老人臉上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對方也沒有想要告訴許琅,他不知道而侯德寶知道的事情,許琅沉默了很久,最後,他看著侯德寶點點頭,說道:「我會想辦法找到那五個人的。」
對於許琅這個回答,侯德寶似乎並不意外,他只是看著許琅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許琅知道兩個人的對話結束了,他沒有必要在和這個老頭子再聊下去了,就算聊下去,對方也不可能告訴自己,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的,於是,許琅站起身來,離開了刑偵二隊,離開了公安總局。
侯德寶看著許琅遠去的背影,老人再次瞇了瞇眼睛,然後收回視線,把剛才他遞給許琅看的那些照片和資料收攏起來,放進了自己的公文包,然後,他拎著公文包離開了這裡,去了陸曄的辦公室。
許琅離開公安總局之後,沒有四處去尋找什麼,他徑直回到了家中,把自己關進了那間沒有外人進入過的書房,誰也不知道他在書房裡做了什麼,在想什麼。
生活還在繼續,炙熱的太陽還在孜孜不倦的烘烤著大地,似乎是想告訴人們,夏天還沒有過去,只是,無論天上的太陽再如何掙扎,灑在大地上的陽光還是不如夏天那般炙熱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日子一天天過去,s市的老百姓的生活在921案件發生之後,先是引起了一陣轟動,人們總是在茶餘飯後會去討論那件慘絕人寰的案件,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為了生活不停忙碌的眾人,逐漸開始淡忘這件事了,而s市的媒體新聞,除了在第一次報道了921的案件之後,就選擇了沉默起來,這些媒體記者開始去挖掘其它的新聞了,似乎所有人都把孤兒院的案子給遺忘了。
大部分人都遺忘了,但是還有很多人沒有遺忘,比如刑偵二隊,比如s市的警務人員,比如省公安廳刑偵大隊,比如那個從燕京來的武器專家侯德寶,比如那個叫許琅的男人,他們都沒有遺忘這件事,調查還在繼續,搜捕工作也還在繼續,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停止這方面的工作。
牛宏和等人的身份早已經查明,關於他們的調查資料隨著調查的深入,逐漸加厚起來,牛宏和等人造成的命案也隨著調查的深入,早已經清晰無比,真相也呼之欲出,他們都是從那家孤兒院出來的,他們是『常師爺』的人,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常師爺』這個組織裡面是什麼地位,是什麼身份,但是,他們確實和『常師爺』有關。
牛宏和等人的引發的命案也開始結案了,至少是表面上結案了,但是,對於他們的調查還在繼續,當年從孤兒院出來的七個人,他們都有一個秘密的銀行賬戶,每年,他們都會往裡面存儲一筆錢,而這筆錢,數額很大,根本不是他們所從事的職業和工作可以得到的,但是,這筆錢到底是怎麼來的,又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因為,當警方好不容易查到這裡的時候,七個賬戶裡面的錢早已經被轉走了,七個賬戶裡面都是空空如也。
這些錢在很早之前,就被人通過很多家銀行分流轉走了,最後流向了國外,至於這筆錢究竟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這個調查結果,讓人想到了卜子墨案件當中的一個人,許埌,他曾經也做過類似的事情,也帶走了很大的一筆錢。
對於一些知道內情的人來說,許埌代表的是『常師爺』,而沒人知道『常師爺』到底是什麼。
調查還在繼續,只是沒有更多的進度了。
轉眼之間,時間來到了十月份,在持續高強度的調查工作當中,警方終於露出了疲態,警察也是人,他們不是神,不是冰冷的機器,時間久了,自然會出現這種情況,尤其是在調查沒有什麼進度的情況下,這種疲態就愈發的明顯起來。
軍火的事情也在一番調查之後,接近了尾聲,武器專家侯德寶在s市待了一段時間之後,離開了s市,畢竟,他來到s市表面上是來調查那批軍火的,現在弄清楚,自然要回去。
軍火的調查結果是什麼,沒有幾個人知道,總之,在s市和h省和附近的幾個城市,都沒有出現類似的武器,調查也只好到這裡,只是,在侯德寶離開之前,一份關於上官華生的a級通緝令在華夏國全面發佈了,懸賞金額高達三十萬,而這份通緝令不是s市發佈的,不是h省發佈的,而是從燕京那邊直接發佈的。
許琅自從和侯德寶進行一次談話之後,他沒有在進行後續的動作,他經常會去公安總局,協助寧嫣然和賀永誌等人調查案情,除此之外,他則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家的書房裡面,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而侯德寶在離開之前,曾經找到許琅談了一次話,至於談話的內容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除此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什麼,只是有心人發現,許琅在那次和侯德寶的談話之後,表情十分的複雜和陰沉,而許琅也變得沉默了很多。
侯德寶走了,似乎孤兒院的案子到了這裡就告一段落了,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如此,但是,警方內部的人知道,案件的調查遠遠沒有結束,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已。
十月中旬,張雷在醫院待了將近一個月之後,終於恢復的差不多了,他出院了。
而督察處對於張雷的調查也在張雷出院之後,選擇了結束,一來,張雷在刑偵二隊的這些年裡,沒有做出違法紀律的事情,二來,張雷雖然和上官菁還有城西孤兒院有牽扯,但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有出格的地方,三來,張雷在921案件當中受了傷,受了很嚴重的傷。
張雷出院的那天,來接張雷的除了他的父母家人之外,還有許琅和寧嫣然,刑偵二隊的其它人則因為工作的緣故沒辦法來,對於這一點,張雷沒有感覺意外,只是,張雷在出院的之後,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一件事,張雷提交了辭職報告。
其實,張雷辭職不是在他出院之後提交的,而是在他和許琅說了9月二十一號當天發生的事情之後提交的,辭職報告先是交給了刑偵二隊的隊長寧嫣然,寧嫣然在接到這份辭職報告之後,曾經無數次去醫院找張雷談過,寧嫣然不想像張雷這樣的老刑警老同志離開,刑偵二隊也不想他離開,似乎所有人都不想他離開,但是,張雷還是堅決的要辭職,寧嫣然在勸說無果之後,只好簽字同意了,而這份辭職報告寧嫣然也遞交給了市公安總局的局長陸曄。
陸曄在沉默了幾天之後,找到了寧嫣然和許琅談了一次,知道了張雷的態度之後,也簽了字。
張雷出院之後,沒有跟隨他父母回家,而是去了刑偵二隊,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所有人告了別,那場面讓人十分的悲傷,尤其是和張雷相處了很多的老同事,比如李磊,比如呂星等人,都勸說張雷留下,但是,張雷還是選擇了離開,而那些新加入刑偵二隊的同事也十分不捨張雷的離開。
張雷是個很有趣的人,在很多時候,他表現的不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警察,反而先是一個小無賴,這些年,因為張雷的存在,刑偵二隊那煩悶無比的工作才有了幾分生機,他是刑偵二隊的開心果,是刑偵二隊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笑料,他給刑偵二隊帶來了太多的歡樂,但是,他還是選擇了離開。
一年多以前,如日中天的刑偵二隊隊長許琅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刑偵二隊,雖然後來他又以刑偵顧問的身份回來了,但是,他終究不是當初的那個明星警探了。
幾個月前,刑偵二隊的副隊長趙華,在卜子墨案件當中犧牲了,他的離開對刑偵二隊和公安系統是個很大的打擊。
而現在,張雷也因為孤兒院的事情選擇了辭職,他的態度和當初的許琅是那麼的相似,儘管,所有人都相信張雷,相信他沒有和上官菁有利益上的牽扯,相信那些孩子的死和他沒有直接的關係,也知道他為了那些孩子付出了很多,但是,他終究還是離開了。
張雷是富二代的身份,在孤兒院案件發生之後,早已經不是秘密了,刑偵二隊的人知道張雷在辭職之後,肯定會回到家中的公司繼承家業的,他們不會擔心張雷的生活問題,其實,刑偵二隊的人不然張雷離開,更多的還是不捨,畢竟,大家一起工作了那麼久,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彼此早已經是可以把後背托付給對方的親密夥伴了,但是,他們也知道,張雷為什麼離開,上官菁是其中一個原因,被督察處的人調查也是其中一個原因,而更大的原因則是哪些身體已經恢復,而沒有地方去的孩子們。
《終極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