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

……
木下千尋沒有在寢宮前哭鬧太久。
激憤過後漸漸冷靜,她也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說到底,她現在只是一個階下囚而已,她撒潑又怎麼樣?她真能殺得了楊瀚?如果她哭砸宮門的真相被別人知道,那才是真的沒臉再活了。
坤寧宮裡,木下千尋盤膝坐在王后的大床上,白嫩嫩的秀氣小腳丫,可腳底板卻髒兮兮的。
溫柔的菊若端了盆水進來:「哎呀,陛下,被子要踩髒了。」
「髒就髒,不管!」木下千尋臉上還掛著淚痕,氣憤憤的樣子像個正在跟家長嘔氣的孩子。
菊若無奈地把熱水放下,挪過千尋的一對小腳丫,浸到熱水裡,又從肩上取下擰乾的熱毛巾,給她擦臉上的淚痕。
木下千尋呆呆地任她擺佈著。
千尋的母妃為了帝位,從小就把她當男孩子養。
皇帝只此一女,雖說瀛州皇位繼承人不分男女,但是實際上只要有子有女,皇帝就不會考慮立女為儲君,因此重男輕女的事情還是隱相存在的。
把千尋打扮成男孩兒,可以更取悅她的父親,因為那位皇叔的兒子未必就沒有機會成為儲君。
千尋在青萍宮裡的經歷,使她與一個正常女孩兒的成長歷程完全不同。
這個青萍宮裡從小就過分淘氣的孩子王,簡直就是一群陪伴她的小宮女的帶頭大哥。
有了好東西,她來負責分配。小夥伴們吵架拌嘴,她來負責主持公道。
漸漸的,千尋代入了一個畸形的角色,她真把自己當成一個男孩子了。
她喜歡穿男裝,她喜歡像男人一樣大咧咧地走路。
她對撩撥少女,時不時揩她們的油,惹得她們大發嬌嗔樂此不疲。
她代入太深了,真把自己當成一個男人了。
可惜,破防是如此容易!
她現在不是一下子認識到自己其實就是一個女孩子了,而是有種尊嚴受辱的羞忿。
那個該死的楊瀚!
奇恥大辱,我居然被他……此仇不報,枉為人也!
千尋磨著牙,腮幫子氣鼓鼓的,還是像個沒長大的男孩子。
菊若瞧著她那副樣子,忍不住好笑,便柔聲安慰道:「好啦,陛下,別生氣啦。大不了人家給你親親啊!」
菊若嘟起小嘴兒,湊向千尋。
千尋親過她的小嘴兒,也襲過她的胸。只不過她的親也就是嘟起嘴巴,和她吧唧一下。
但是此刻,千尋卻突然伸開雙臂,一下子抱緊她,然後用力親了上去,探出雀舌。
她想證明,她是男人!
一陣氣喘吁吁,千尋頹然躺在了榻上,怎麼感覺不對呢?
她已經找不到那種男人的感覺,體會不到那種佔有、享用的愉悅。
「我要殺了你!」
千尋抓起一個枕頭丟了出去,然後頹然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癱著。
那模樣兒,
沒有女人味兒,
好濃的女人味兒。
……
作戰,於巴圖而言,也是一種新鮮的嘗試。
以前的作戰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那種小打小鬧……
他的祖上,是三山帝國的名將。
祖先留下了很多兵書,五百年下來,原作早已腐朽,好在做為珍貴的家族遺產,它被謄錄了下來。
兵書上的東西,巴圖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可真到用時,他才真正地理解。
他沒有防著徐海生,徐海生?那個趕著大象種地的?這貨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大字都不識幾個。他明白我在說什麼嗎,有什麼好防的?
可古來名將,還真未必個個都是精通兵書戰策的,太多的名將是在戰場磨勵中,通過實戰經驗成就為一代名將的,這種人大有人在。
巴圖在成熟,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徐海生也在成熟。
他親眼看著巴圖如何調配軍隊,如何指揮作戰,如果深夜舉著蠟燭苦研兵書,如何對著地圖自言自語……
徐海生記不住他那兵書中拗口的原話,但是其中的道理,卻已一條條地記在了心裡,並根據實戰的情況一一參詳、一一印證,最終變成真正能夠被他活用的知識。
由各路兵馬組成的軍隊,一開始還如同十八路反王,不甚鳥他們共推的盟主。
但是在實戰中他們漸漸發現,不聽從統一調配,損失的就是自己的實力,漸漸也就使巴圖真正樹立起了主帥的威信,大軍漸漸擰成了一股繩兒。
「這裡、這裡……」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