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節

捕頭兒把眉頭一皺,緩緩地道:「自來歸案的民女若是玄月,這個師兄,又是何人?」
旁邊那個反應快的捕快臉色又是倏然一變,駭然道:「吾自行事?師妹儘管放心?護駕!頭兒,趕緊護駕啊!」
「護駕!」
羊公公一聲尖喝,幾十個急腳遞……哦,如今要稱司隸校尉了,便迅速刀劍出鞘,將一個大堂護得風雨不透。
護駕這種差使,羊公公怎麼信得過一群捕快。他們只能在外圍戒備。
大堂上,楊瀚淡定的很:「來人啊,取兩把劍來。」
何侍郎迅速奉上兩口劍,楊瀚取了一口更長的遞給小青,看她一眼,道:「若有意外,可能行動?」
小青微微一笑,道:「身子已經緩和多了,一刻鐘內,體力當可無恙。」
楊瀚點頭,把另一口劍橫置於自己案前,淡淡地道:「她若逃了,大可不必留這麼一句話。既然她說酉時三刻,自來歸案。那咱們就等她一等。」
小青妙目流轉,嫣然道:「好!我現在對這個玄月,也是越來越好奇了。」
……
玄月躍上屋脊時,才把腰帶束緊。
她離開刑部,眼見這邊一片繁華樓閣,便潛了過來,不想正好看見兩個丫環佈置浴湯,原打算去河邊洗漱的玄月自然毫不客氣,就用了這浴湯和一應洗漱用品。
只是,剛剛沐浴已畢,正穿著衣服,人家主人便來了。倉促間,玄月都來不及倒了洗澡水,便迅速離開了浴房。
聽見房中主人大呼小叫的,玄月微微一笑,看看天色已晚,唯恐投案遲了,神君等得不耐煩,立即展開身法,飛奔而去。
此時弦月初升,月光下一道人影,裊裊若青煙。
庚員外在浴室中大喊大叫的時候,雪蓮夫人剛把幾位玩伴送走。
她今晚手氣頗順,面前贏了一堆籌碼,正眉開眼笑,就見管家溜進了花廳,賊眉鼠眼地有些鬼祟。
雪蓮夫人看在眼中,便曉得管家定有話說,便不動聲色地打完這一局,這一局她又贏了,雪蓮夫人便免了這一局各人該付的籌碼,就此停了,送各位夫人離府。
站在儀門前,看著各位夫人上了馬車,紛紛挑起燈籠離去。
一直淡笑相送的雪蓮夫人便淡淡地道:「什麼事?」
管家近前一步,小聲道:「夫人,員外回府,帶了一個極美麗的少女,如今就安置在客舍。員外還特意吩咐,不教老奴告與夫人知道。老奴看員外那意思,恐怕是對這少女……」
雪蓮夫人目光煞氣一現,咬牙切齒地道:「這個老王八蛋!有了倆糟錢兒,就想著要多照顧幾個女人了?怎不記得當初與他一起吃糠咽菜的,卻只有我這一個結髮之妻?不行,這個口子絕不能開,要不然,用不了多久,咱們庚府,就得群雌粥粥,鶯燕亂飛,老娘要被他完全忘到腦後了!」
雪蓮夫人把袖子一拂,厲聲吩咐道:「你去,叫上幾個膀大腰圓的壯丁,拿了棍棒與我去客舍,老娘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兒的騷狐媚子,看我不活活打殺了她!」
第436章 玄月再現
第436章 玄月再現
刑部衙門是有圭表的,但圭表是利用日影來計時,到了晚上就沒了用處。刑部還有漏壺,此時大堂中一片靜謐,只有漏壺的聲音,平素裡根本注意不到它的聲音,這時卻是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酉時三刻!」
一個書吏守在漏壺旁,瞪大眼睛看著,眼見時間一到,立即驚叫了一聲,堂上堂下的侍衛頓時一緊刀槍。
大堂上,楊瀚啞然失笑,道:「又不是黑白無常來了,怕些什麼。」
話音剛落,大堂前便有一黑一白兩道虛影絞纏著飄忽而來,其速甚急,空中還有衣袂獵風之聲。
楊瀚愕然:「難道真有黑白無常到了?」
那影子到了堂下倏然定住,眾人這才看清,那黑與白,只是一個少女身上的衣著,只黑白兩色搭配,卻自有一種脫俗忘塵的感覺。
當然,只怕這感覺,還是取決於穿著這衣服的人,那個書吏自忖,如果是他穿著,恐怕就一點兒也仙不起來了。
「總算不曾遲了。」
玄月欣然說了一句,注目向堂上望去,絲毫也不在乎身週一口口刀劍。
「神……瀚王……殿下,可在堂上?」
藏在率月心底的那個稱呼脫口便出,畢竟神君之名是她傳道生涯中說的頻率最高的詞兒。可只說了一個神字,她就曉得不是時候,要再改口,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稱呼了。
玄月凝目望向堂上,堂上燈火亮如白晝,她自然看到了高坐案後的楊瀚,只是隔的還遠,瞧不清容顏。
估計離得近了,她現在也看不清楊瀚的容顏。她現在就像突然患了老花眼,一眼望去,只覺得那個人閃閃發光,晃得她什麼都看不清了。
楊瀚在堂上聽見她說話,便道:「讓她進來!」
楊瀚看了眼桌上的劍,他雖鎮定,也不托大,那劍已經出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揮劍。
堂前侍衛猶豫了一下,不由瞧向羊皓。
玄月一見,雙臂一張,原地緩緩轉了一圈,以示身上並未藏有兵器,籍此也長出了口氣,以緩和因為緊張而有些喘不過來的氣息。
小青朗聲道:「這麼多人,還怕一個女子麼?叫她進來。」
楊瀚和小青都如此吩咐,羊皓只好一擺手,讓開一條道路,但還是親自帶著一些人,四下環繞著,同步上了大堂。
玄月走到堂上,完全無視坐在最前邊的李尚書,坐在後邊的高宰相和李宰相,而是目光直接投注到楊瀚身上,激動地道:「瀚王~殿下?」
楊瀚道:「正是寡人!」
玄月「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把楊瀚嚇了一跳。
下跪麼,他當然也常見,但下跪的人多少也會注意一下速度,跪得太快,膝蓋難免要磕得生疼。可這清麗絕塵的女子,卻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腳筋一般,跪得利索無比。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