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


吳玉嬌生前乃是京都第一美人,這樣一個美人留在自己身邊,該讓她以何種身份出現?姜小曇又會怎樣想?
可如果讓吳玉嬌離開,周昂同樣有些不忍心。
生前此女便很可憐了,如今親人皆亡,只有這幅畫卷可以棲身,如果畫卷落入歹人手中,她的命門便等於落入旁人手中,到時候下場恐怕也不會好。
「你來的正好,今日我在此講道,你乃故人之後,便一起聽聽吧。」很快周昂神色坦然的說道,將手中畫軸輕輕放在了身側。
許多人都聽到了周昂的話,只是他那句故人之後讓人有些不解,這明顯是說吳玉嬌是他後輩,可吳玉嬌看起來年紀不小了,與周昂年紀也相差不大。
吳玉嬌見周昂沒有趕自己走,立刻面露喜色,而後退到高台下,靜靜的站在後面,目光崇敬的看著台上周昂的背影。
其他人的目光很快又回到周昂身上,不過葛良工卻一直若有所思的盯著吳玉嬌,連同為女子的葛良工都不得不承認,吳玉嬌的美貌世間罕有。
很快周昂便開始講道,如今他每次講道必然伴有一些異象出現,這一次同樣也不例外,而每個人聽到的雖然一樣,但感悟卻各不相同。
又因不同的人悟性不同,根基層次也不盡相同,最後收穫也有高低。
「今日所講,乃道之證也,其四者,精藏則太和流,神守則天光發,累釋則怡愉而靜,機忘則心純而一。」許久之後,周昂總結性的說了一句,這句話說完之後,也代表著今日的講道已經結束。
書院之中所有人都起身對著周昂一拜,不管收穫是多是少,但凡有一點收穫,就是承了周昂的情,這些人也該行禮。
周昂也是坦然的受了眾人一拜,今時的他也早已不同往日,周昂無論學識道行,都有過人之處,不是他不再平易近人,而是他心中有了自己的道,所言所行已經近乎於道,到了真正不拘小節。
很快周昂便帶著一眾隨從出了潛溪書院,他的手中還拿著吳玉嬌的畫軸,而吳玉嬌也回到了畫軸裡,似乎她已經習慣了待在畫軸裡。
「奇怪,這些人裡明明有些挺厲害的,怎麼這次沒人主動去破陣呢?」走在要塞的街市上,葛良工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
「一來三座殺陣的厲害所有人都知道,二來正如你說有些人挺厲害的,既然是高手自然更為謹慎,不過他們既然來了,今日也沒有離開,遲早會去破陣的。」周昂倒是心態平常,對破陣之事表現的也並不急。
很快周昂便返回了衙門後院,他回到書房,將手中畫軸掛在了書架旁。
不過就在周昂剛剛把畫軸掛上的時候,姜小曇正好也走進了書房,身後還跟著葛良工。
葛良工跟在姜小曇身後,微微探出腦袋,還略帶歉意的對著周昂笑了笑,然後擠眉弄眼的樣子,好像在解釋說:不是我帶師娘來的。
「有些日子沒見到這幅畫了,這應該是夫君畫的唯一一幅畫吧?」姜小曇徑直走到吳玉嬌的畫卷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畫卷,目光之中也露出了回憶之色。
畫捲上依舊是吳玉嬌側身回眸的樣子,只是此刻她的雙眼好像也盯著姜小曇。
「是啊,有些日子沒見了。說起來玉嬌小姐也是因我而不能轉世的,如今她孤苦無依,既然來了便讓她在此住下吧,至少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周昂上前幾步,與姜小曇並肩而立,同樣看著畫像說道。
「這麼說夫君已經有了決定,那你是打算讓她以何種身份留在府中?總要給個名份吧?」姜小曇目光從畫像上移開,而後大有深意的看著周昂。
被姜小曇如此一問,周昂也變得面色古怪起來,他只是想將這幅畫留在府中,這樣吳玉嬌便算有了穩定的棲身之所,至於姜小曇提到什麼名份,在周昂看來好像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事。
此刻葛良工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站在一旁看著,從始至終都沒插嘴,反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她是吳寺丞的女兒,如今故人已逝,我將這畫卷留在府中,只是給她一個棲身之所,若她出來便是家中客人,這名份一說從何說起?」周昂目光坦蕩的說道,他也確實是如此想的。
姜小曇聽到周昂的解釋,反而瞪了他一眼,而後看著畫像說道:「玉嬌小姐你也是這樣想的?」
吳玉嬌一直在畫中,此刻聽到姜小曇直接叫自己,也走出了畫卷,同時朝著姜小曇躬身行禮。
「恩公將我畫像掛在書房,玉嬌便為恩公研墨添茶。若將畫像置於柴房,我便為恩公挑水劈柴。若是置於馬圈,便為恩公搗料餵馬。」吳玉嬌低著頭,毫不猶豫的說出一番話來,似乎這些話是她早就想好的。
「這可使不得,你是客人,怎可做這些事情,安心住下就好。」聽到吳玉嬌說的離譜,周昂也有些尷尬的說的,這件事確實讓他很頭疼。
「想要為奴為婢,那往後可得聽我這個主母的話了,玉嬌小姐也是大戶出身,可受得了這些氣,又如何受得了這些粗活累活?」忽然姜小曇語氣不善的對吳玉嬌說道,明顯有些針對吳玉嬌的味道。
周昂見狀頓覺不妙,正欲開口說話,可吳玉嬌卻先一步開口了:「入了伯爵府,自然要聽主母之言。」
「好,有你這句話便夠了,興建伯如今正缺一個貼身婢女,你也算是知書達理,日後便留在他身邊吧。」然而姜小曇接下來一句話卻又是峰迴路轉,不僅讓周昂意外,更是讓吳玉嬌喜出望外。
吳玉嬌聞言目光之中滿是感激,而後心悅誠服的對著姜小曇一拜:「奴婢謹遵主母吩咐首發
「起來吧,往後這裡也是你家,不必過分拘謹。」姜小曇上前一步,伸手扶起了吳玉嬌,臉上也沒了先前的嚴肅,而是變得和顏悅色起來。
周昂看著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姜小曇,神情有些不知所措,這樣的結果確實是他沒有想到的。
感受到周昂的目光,姜小曇轉身瞪了他一眼,而後對著葛良工說道:「良工我們走。」
姜小曇招呼了一聲,便直接轉身離開了,看起來還有些生氣的樣子。
等到姜小曇和葛良工離開,周昂和吳玉嬌下意識的對視一眼,兩人都不免有些尷尬。
「那我先回畫裡了,恩公有事喚我便可。」因為有些尷尬,吳玉嬌說了一句便直接回到畫中。
周昂自嘲的搖了搖頭,他自然不會真將吳玉嬌當侍女,見她回到畫中心中也長舒一口氣,而後坐在書桌前看起了書來。
「師娘啊,我怎麼感覺老師沾花惹草的本事很厲害呢?這位玉嬌小姐是怎麼回事啊?快給我說說唄。」迴廊下葛良工陪著姜小曇朝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好奇的問道。
「還不是他以前莫名其妙招惹的,以後你可要替師娘看好了,你師傅這人什麼都好,就是總愛撞上女鬼。」姜小曇有些無奈的說道。
其實從內心來講姜小曇並不排斥吳玉嬌,甚至對吳玉嬌的身世遭遇很是同情。
葛良工聞言立馬一臉正色的保證道:「放心吧師娘,有我在保管叫她一個女鬼女妖也別想靠近,我那照妖鏡可不是擺設呢!」
「還照妖鏡?那個錦瑟娘娘是怎麼回事?」看到葛良工一臉獻寶的樣子,姜小曇輕輕的敲了一下葛良工腦袋,不過也是很明顯的故作生氣。
「那個那天晚上師傅念頭出竅,這我也沒辦法啊!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總不能大半夜也守著他吧?」葛良工換上一臉委屈的樣子說道,錦瑟那件事確實是她們都始料未及的。
「唉算了,那錦瑟娘娘我倒還看著順眼,這次就饒過你吧,往後白天你跟著他,現在晚上也有人了,應該不會再」姜小曇輕飄飄的揭過此事,不過目光之中還露出思索的神情。
葛良工何等心思玲瓏之人,聽到姜小曇的話,立刻一臉恍然大悟,而後無比崇拜的看著姜小曇說道:「哇師娘好厲害啊!原來你讓玉嬌姐姐留下是高實在是高!」
說著說著,葛良工就豎起了大拇指,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位師娘真是御夫有術,對後宅的管理更是恰到好處。
「你那師傅現在一心撲在聖道上,心中卻也只有了那聖道,有時候反倒變成了一個榆木疙瘩,有些事便只有師娘我多操些心咯!」姜小曇一臉無奈的說道,到並不是真對周昂心有怨氣。
《聊齋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