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陰渡船

    我再問了一會,還是不得要領,看來老頭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十年前的紫雲裡肯定出了大事,所以現在的紫雲裡才那麼奇怪。
    要解開這一切的謎團,只有找到紫雲裡內部的人,外人看來也不知道真實的情況。沒辦法,看來我只好再去紫雲裡一次,知道這件事的人,數來數去應該也不外乎是哪個瞎眼的老婆子,善惡難斷的嬸娘,以及和我之前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小諾。
    三天之後我站在紫雲裡山村之後,果然見有一條流的很急的河流,但是並沒有那個松風觀道士給我說得擺渡人,只有滔滔水聲,兩岸青草及膝,一片寂靜,往過去,青山蒼茫,山村就在對岸。
    既然那個道士說,只有晚上才有那個打漁的出現,那我就等到晚上好了,於是我找了一處比較平坦的地方躺下,只待天黑。
    背上背著三瓶黑狗血,桃木的轉運珠也戴在手上,來的時候又是頭疼了一次,疼的讓我無法忍受,這才狠下心來紫雲裡,不管怎樣,在我完全失去記憶之前,一定要知道小諾到底要幹什麼,還有就是查清楚自己的身世。實在要是失敗,就從後山逃遁。
    躺著的時候我突然想,要是小諾真的是那位道士所說得鬼怪,我到底要不要拿黑狗血潑她,從認識我到現在,從剛開始的任性到現在的溫順,無論,那一種,她似乎都是對我充滿了柔情與維護。可是我現在越來越健忘,是不是因為魂魄被她給吸走的原因,但是現在身體體溫已經恢復正常,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決定怎麼辦才好。
    本來說要是小諾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能把她送入輪迴當然是最好的。但是她遲遲不走,是不是有什麼未了得心願呢?最好是當面問她,她願意給我說清楚最好,我希望她不像是道士說得那樣,可是從開始認識她到現在,她的所作所為都是顯得那麼的詭異和不可捉摸。
    至於嬸娘和那個瞎眼老婆子,一個裝神弄鬼,一個凶神惡煞,沒有疑問,兩個人都是從背後給她們潑一瓶。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今天陰天,所以天格外的黑,再過一會,已經伸手不見五指。我來的時候帶了一把手電,這時候在河面上來回的晃動,希望打漁的那個人可以看到燈光劃過來。這個打漁的人每夜都出來打漁麼?這河水流那麼急,他怎麼橫過這條河?正想著,下游視乎過來一艘小船,搖搖晃晃逆流而上,穿上挑著兩盞大紅的燈籠,一個戴著斗笠的男人徵用竹篙撐著船前行。看不出來那個男人瘦弱的身體竟然有那麼大的力量,在水流湍急的河裡逆流而上,好像還渾不費力。
    這時候我忙衝著那人喊,可是那人打漁的好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往前乘船,任由我喊的再大聲,他也終不回頭,好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我想起那道士說這個人得脾氣有點古怪,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古怪,我於是便那出那道士給我的小木人,心想連喊他都聽不見,這小木人肯定也派不上用場了。
    那小木人和上次一樣,用層層帶著符文的白布包裹,我打開之後,突然發現那條船竟然轉頭回來了,我於是高舉著小木人,喊道這是道長給我的小木人,你認不認識他,他說把這個給你看,你就會載我過河。
    不過那個人沒有回答,只是把船靠近了岸邊,果然是脾氣古怪的一個人。
    我忙等上船,那人就撐著往對面劃。他每次都是把竹篙深深地插到水裡,然後用力,動作很大,在燈光下,我看見他的皮膚是黝黑色的,黑得放光。
    他一個大大的斗笠把頭遮蓋的嚴嚴實實的,這就是紫雲裡外打漁的第五人,我想問他到底是紫雲裡那一家的,為什麼我在紫雲裡的山村裡沒有見過他。
    然而無論我問他什麼,他都不回答,我總覺得這人有點奇怪,越來越覺得,他怎麼和上次去宿舍的那具屍體有點相像!
    有了這個想法,我就小心翼翼地留意他,船是橫著過河,無論人怎麼掌握平衡,船都會打橫,但是這個人似乎混不在意,無論船怎麼轉,他只是重新調整位置,在繼續往對岸劃。
    另外一個就是,這個人竟然不大口的喘氣,嚴格的說,是他根本就沒有喘氣,要是一般人,這麼費力的撐船,應該累的氣喘噓噓才對,可是這個人沒有,彷彿劃到對岸就是他的任務。
    他只是一具屍體!我的腦海裡突然這麼想,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一個屍體在乘船!
    怪不得沒有人說起過後山的這條河,這裡其實比山村前的石林更恐怖。
    萬幸的是,它沒有攻擊我的意思,用長長的指甲的手握住竹竿,機械地一下一下地往前劃。
    我突然覺得對岸離我很遙遠,這只屍體會不會中途突然跳起來,在一下將我撲到,在這空無一人的後山,它要是這樣,我準沒命了。
    然而沒有。一會船划過了河才剛到對岸,我就急忙跳了下去。但是那人還不把船划走,一隻手撐著船,伸出另一隻手來,一動不動,像是問我要什麼東西。
    要渡河的船費麼?我心想得趕緊走,不然還不知道這東西會怎麼樣,以他的速度,我跑肯定是跑不過他。於是從兜裡掏出一張錢給他,誰知道他看也不看,手依然是前伸著,似乎要從船裡走出來管我要東西。
    媽的,這東西是屍體,我身上也沒帶紙錢啊,看他長長的,碳黑的,枯瘦的手一點一點的想前伸著,似乎是很著急,可我實在是不知道給他什麼,難道是那道士給的小木人。
    我突然靈機一動,將小木人拿出來,放在他的手上,小木人在他手上迅速的消融,那人突然一聲大叫,翻身噗通一聲栽入了河中,那個船失去了控制,迅速的順著河水飄走了。
    什麼打漁人,這分明就是一具屍體,想起之前我查過的貓妖可以控制屍體的說法,心想這是不是被小諾控制的,可是要是這樣的話,那道士應該早已經識破才是,為什麼還說是認識自己,還給了我這個小木人,是怕我太害怕不敢過來麼?
    不管怎樣,雖然害怕,但是還是來到了紫雲裡的山村之後,從這看上去紫雲裡似乎在天上一樣高聳。
    沒有道士所說的什麼大道,只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山路,盤旋著通向山頂,兩旁是叢生的灌木,有些已經把路給遮擋住。
    我打開電燈繼續往前走,盡量使自己腳下在山石上落的輕點,以免驚醒了紫雲裡沉睡的東西,我覺得紫雲裡這個地方總是很喜歡黑夜,一到晚上總會有很多東西出來活動,他們似乎在側著耳朵傾聽是否有闖入者。
    我之所以那麼的小心,是因為第一次來的時候,嬸娘那格外靈敏的耳朵讓我印象深刻。
    走了一會之後,終於走到了他們山村,還是和之前一樣,靜謐的讓人有點不敢大氣的呼吸,我不再敢貿然的往裡走。我準備等天明再去看個究竟。
    於是我找了一處巨大的山石。背靠著這山石,心裡有些緊張,於是我吧黑狗血拿到手裡,想了想,圍著自己倒了一個小圈,覺得這樣可能就安全了一些。
    誰知道我剛做完之後,突然卡嚓幾聲響,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個黑影從黑暗裡迅捷無論地接近了我,我只看到一雙碧綠的眼睛,隱隱地閃爍。
    可以肯定她的目標就是我,因為來到我的面前突然停了,站到我用黑狗血撒成的血圈外面,呵呵的女聲怪笑到,你終於還是回來了,這一次,看誰能救你。
    這個聲音好奇怪,有三分像是小諾的聲音,但是七分都是我不熟悉的一個尖利的女聲,聲音裡面帶著惡毒與怨恨。
    我連忙拿出手電筒來照她,她出其不意地嚇了一跳,縱身向後躍去,燈光裡正是一身白衣,看樣子就是小諾,只不過她的眼睛是碧綠的,閃著寒光,作勢要再次撲上來。
    不過好像又有些忌憚地上的黑狗血,她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卻在黑狗血劃成的圈子外徘徊,看樣是在思索該怎麼辦。
    這是小諾麼?在黑暗中看到她那碧綠的眼睛,在閃著詭異的光,像是之前在山村外遇到的兩條惡狼。我的一腔柔情完全煙消雲散,我背過手去擰開了一瓶黑狗血,對著小諾說,小諾?
    那個人咯咯地冷笑了一聲說到,小諾?我不是小諾,如果你非要稱呼我什麼的話,你可以叫我小容。妙小容。
    小容!
    我一時之間更加的迷糊,感覺一切全亂了,本來設想的一點思緒也成了一團漿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問到,你?你什麼時候來這兒的?小諾呢?
    小諾?呵,我把她關起來了,她也快要死了把。這還要托你的福,要不是你上次突然地把佈置好的轉生陣給破壞掉,說不定我就不存在。但現在即使她不死,你也要死在這裡,反正你們兩個必須死一個,你們兩個死了一個,我就好過了。你不要怪我恩將仇報啊。說完又咯咯的笑。
    我拿著電燈照到她詭異的表情,心裡又怕又有些擔心小諾。
    我很氣憤地問到,你為什麼要這樣?我之前得罪過你麼?
    她冷笑了一聲說到,不是你得罪我,是你的小諾得罪了我,她為了救你什麼都敢做,膽子真是大。而你呢,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蛋,救一個你這樣的人有什麼用,又不記得她。你知道她是誰麼?你知道你自己之前是誰麼?
    看那人冷冷的神氣,惡毒的話語,果然不是小諾,可是這明明是小諾的樣子站在我的面前啊,難不成是小諾被鬼上身了?
    我覺得最好還是把她吸引進一點,而且要把狗血潑到她的後背去,如果她真的是鬼,這樣才能出其不易的激走她的魂魄。
    我突然想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我隨手一摸之下,兜裡有一條白色的的布條,是我來的時候送風觀的道士給我的,我扯了出來,對她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幽冥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