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地窖之中

    道士是不是弄錯了,我給道士說的很清楚了,要是知道小諾這樣的話,身體裡面似乎有兩個人存在,還讓我倒黑狗血,系束魂帶,這分明是想把小諾從這個身體裡面趕出去啊,那剩下的這個妙小容,我看才是真正的鬼怪,她咬了嬸娘一口,到現在嬸娘還難以行動。那麼這個道士到底想幹什麼?
    我正愣愣地想著,突然腳下一動,這讓本來神不守舍的我打了個冷戰,轉身就要把拿在手裡的那一枚紙符貼在小諾的額頭上,但是我發現不是小諾在動,好像是一隻大老鼠從身旁鑽了過去,我噓了一口氣,繼續想往下想。
    想到這個道士我就想到地下道的徐半仙,他的那句偈語我還記得清楚,當時是怎麼都想不明白,現在在這死一般靜謐的地窖中,我突然恍然大悟。莫像西南問平生,就是不想讓我去松風觀麼?
    當時我渾身發冷,只想找到松風觀幫我捉鬼,也沒想這麼多,而且方位我也弄不清楚,現在一想,松風觀是在市郊的西南。因為那道士說過,來市郊西南的松風觀還願。這句話不停地在我腦海裡迴響。
    第二句偈語是翼翼小心莫見紅。莫不是說,不要讓我弄黑狗血,除了黑狗血屬於見紅,其他的也沒有什麼啊?這麼一想,果然是如此,不由相信了那個徐半仙卜卦的靈驗。
    他的偈語的第三句沒什麼意思,就是不要讓我違反上面的兩句,可是我全違反了,最後一句是一朝無常家室空,難道寓意是我將會失去小諾麼?除了小諾,我還有什麼家室只說。想到這,我覺得徐半仙的四句偈語,前三句都已經應驗,可是要說讓小諾我還沒弄清楚這一切之前死掉,我絕對會盡力不讓她失去的。一切都不是說不能改變的,如果說有希望,我一定抓住這一絲希望。
    嬸娘讓小諾在地窖裡躺著,應該是讓她多吸收地氣的陰氣,避免魂魄離身而去,我突然想起古時候的一個故事,說是漢朝有一個人身遭橫死,已經停屍院中,有一個他的親屬認為他壽不當盡,於是和他躺在一塊說是向上天申訴,三天之後那人轉而復活。
    反正此時我無事可做,於是就和小諾並排躺在了一塊,心中正暗暗默念,突然感覺脖子上一涼一緊,兩隻手冰涼地手死死地掐住了我,接著就是咯咯邪惡的笑聲,是那個自稱妙小容的女人坐了起來。我突然罵自己大意,沒想到這時候這個小諾突然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她轉身騎在了我身上,惡狠狠地說道,竟敢拿黑狗血潑我?害的我的魂魄只能暫時冰凍,不過這樣也好,從此之後,她再也別想壓制我了。
    倒是你,你還真能折騰啊,我要活活地掐死你,讓你和你的小諾去團聚。
    我奮力的反抗,可是一點作用都沒有,我想大喊,卻又喊不出聲,而且暴雨還在下,外面根本就聽不見,即使能聽見,嬸娘也是一樣會死。
    這個自稱妙小容的女人正運力掐我,我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由於缺氧,心臟就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陣眩暈,馬上就支撐不住要昏死過去。
    刻這時候這個女人打了個哆嗦,由於她騎在我身上,所以我感應的特別清楚。這時候她自言自語地罵道,就剩下一個魂魄了,還不死心的想要保護你麼,我之前拿你沒有辦法,是因為我和你魂魄相連,現在看我毀了你的這最後一個魂魄,看你還怎麼壓制我。
    於是她騰出一個手來慢慢地向自己胸口摸去,我知道她是想把那塊三魄連身玉給拿出來毀了,要是這樣的話,小諾必然會死掉,我拚命的想要阻止,可是她一個胳膊雖然說暫時不能掐死我,按住我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的手裡雖然還拿著那枚符紙,可是我覺得距離根本不能貼到她的額頭上,眼看她已經把三魄連身玉抓在了手裡,下一刻就要把它毀去,我突然大叫一聲,脖子往旁邊一歪不動了。
    她掐我脖子的手突然停下用力,但是並沒有離開我的脖子,她恩的一聲似乎覺得不應該我這麼就死掉。
    我所爭取的就是她這片刻的猶豫,在黑暗中估摸著她額頭的位置,一個翻身就將那枚符紙往她額頭上貼去,她再要用力去按我的時候已經來不急了,符紙剛挨著她的腦袋,她撲的一聲就趴在了我的身上,我這時候也已經筋疲力盡,沒有力氣再將她推開了。
    我躺了一會,感覺自己稍稍恢復了一點力氣,突然想到嬸娘說不能讓我挨著小諾,以免自己的陽氣更會加速消融她的魂魄,於是我打了個激靈,用盡力氣將小諾慢慢地推開,輕輕地放在一旁。
    這時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一圈似乎腫脹了起來,火辣辣地不能用手去觸碰。也不知道被她那尖利的指甲抓傷了沒有。要是抓傷了,是不是也會像嬸娘那樣。
    外面的雨似乎下的小了一些,也沒有了雷聲,不知道是不是停了。我想著為什麼嬸娘不讓我一開始就把符紙貼到小諾頭上,害的我差一點沒命,是不是這枚符紙對小諾也一樣有壓製作用,想到這,我趕緊又把符紙從小諾額頭上拿了下來,幸好她靜靜地躺著,並沒有動。
    我將地窖上的石門慢慢地移開一條縫,雨已經停了,天色已經放亮。但是我知道隨之很快就要天黑了,因為這場雨下了快整整一下午。
    然後我拉好石門又進了地窖裡,說是天黑之後無常就會把小諾的那一絲魂魄帶走,難道什麼都不做在這守著就行了,我正彷徨無計,突然聽到有腳步聲走近地窖,接著就是在小石門上敲了敲,我在裡面聽到就忙把小石門往上一托給推開,見是嬸娘,她的精神好了些,估計是用上次給我敷傷口的糯米和大蒜敷了一下,不過臉色卻越來越差,整個臉被一層黑色給籠罩著。
    嬸娘往地窖裡面看著說,她沒事吧?
    剛才她又變成另外一個人了,還差點把我給掐死,我說道。
    還有就是她現在全身冰涼,連額頭上都是涼的。
    嬸娘咳嗽了一聲,說道,今天對我們娘倆來說看來真是劫難,誰想到今天又會下雨呢。
    嬸娘的聲音有點哽咽,我很納悶她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之前不是一直兇惡、陰冷麼?
    嬸娘沒注意到我在看她,她接著說道,我把這一切都告訴你吧,雖然我一向不喜歡你,可是你一定要好好地守護住小美。一陰天下雨,陰氣是格外重的,這是很多孤魂最喜歡的,所以到晚上會有很多孤魂出來遊蕩,人的靈魂離身後,已經失去了意識與掌控能力,它們只會選擇適宜的環境呆著。所以今夜會有很多黑白無常出來收這些孤魂。
    一般來說人的靈魂離開身體之後,在七天之內還有返還身體的可能,所以很多人家都是等人死了七天再下葬,稱為守靈,就是等靈魂返體,死而復生。
    可是絕大多數人的靈魂由於自己失去了掌控,一般在七日之後就會消散,但是也有一部分帶著極深的愛和恨,不願消散,不入輪迴,就成了孤魂野鬼,在天地間遊蕩,而黑白無常捕捉的就是這一類魂魄。
    而這丫頭之前就一直在被黑白無常尋找,直到她們兩個凝為一體,這才算是避過黑白無常的追查,但是她早已經身入陰籍,唉,之間好不容易佈置的轉生陣,又被你給破壞掉了,要是這次小美不能好好地回來,我一定也不會饒過你。
    我聽著嬸娘說的話,讓我一會清楚一會迷糊。
    我就打斷嬸娘說,那你說怎麼辦吧,天快黑了,你老在這埋怨我也沒有用,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的事情記不起來,但是現在我知道小諾是對我好的,我一定會盡力守護住她。
    嬸娘似乎沒有話說了,歎了口氣,慢慢地似乎要往外走。
    我說到,嬸娘,你去哪兒啊,小諾怎麼辦?
    我去借點東西。在我驚詫的目光裡,嬸娘哼哼著走出了門。
    天色已經越來越黑了,我有些害怕,而黑白無常我又看不見,正在想我該怎麼阻止他們帶走小諾啊,嬸娘去借什麼東西了,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正想著,不知何時飛過來一隻黑色的大鳥,落在了小院的院牆上。那隻大鳥長的像是烏鴉一樣,但是個頭比烏鴉要大的多,眼睛詭異地像是透明的。它落在院牆上不停地探頭探腦地看,我也被這隻大鳥吸引,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不是要趕跑它,這是不是就是嬸娘說的黑白無常。
    正六神無主,門吱呀呀地開了,嬸娘回來了,後面還跟著個小男孩,抱著一隻血紅冠子的公雞,那公雞咕咕地叫著,院牆上的那只黑色大鳥一看就扇了一下翅膀就要飛走。
    嬸娘一看,嚇了一跳,停了下來不動,並一把扯住身旁的那個小孩,說,豆豆別動。然後扯著那個孩子退了出門外。在門外嬸娘小聲地對著我喊到,劉耀,你看看能不能把它引下來,有可能是小美其它的魂魄。
    這只黑色的大鳥是小諾的靈魂麼?那我怎麼把她引下來?我輕輕地在地窖裡對著那隻大黑鳥招手,但是那只黑色大鳥只是不停的用頭左看右看,並不飛走,也不下來。
    這時候那個叫豆豆的孩子手裡的那只公雞突然撲騰撲騰的要飛起來,咕咕地衝著這只黑色大鳥叫。
    這只黑色的大鳥似乎受了驚嚇,一扇翅膀就飛了起來,輕輕盈盈地飛過院子,落在了屋頂上。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要是它在沖屋頂上飛走,那麼小諾肯定是沒救了。
    我覺得可能是我也在地窖裡,所以小諾的靈魂不願回來。
    於是我就慢慢地從地窖裡爬出來,並注視著這只黑色大鳥,一步一步地也退到了門口,和嬸娘他們站到了一塊。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這個孩子與他抱著的公雞,小孩子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著屋頂的黑色大鳥在看,奇怪的是公雞似乎也特別精神地盯著屋頂上的黑色影子。小孩子與公雞不都是純陽之物麼,嬸娘是想拿這個對付黑白無常麼?
《幽冥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