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窗外人臉

    王政說話間,神情滿是感傷,似乎是很無奈,又似乎是很焦急。
    他的情況讓我想到了一個事情,那就是,根據農村老人們的說法,人一出生,腦袋骨似乎就不是封死的,這個時候的孩子,大腦與外界的接觸比較緊密,所以,孩子們可以感應到很多成年人感應不到的東西,甚至是看到一些成年人看不到的東西,這才民間俗稱為開天目。
    不過,一般來說,隨著人的年齡增長,人的顱骨會慢慢變厚,然後封死開口,然後人的大腦與外界的直接聯繫就基本被切斷了,然後天目也就關了。只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很多人的天目關得晚,有的人到了很大的年齡,還是能看到一些比較奇怪的東西,而更多人,則是基本上在懂事之後,也就再也看不到了。
    王政應該屬於天目關得比較晚得那一類,所以他十幾歲還能看到那個女孩子。
    至於那個女孩子到底是個什麼來路,這個倒是沒法子一下說清楚的。我覺得那女孩可能是鬼魂,但是,若是讓爺爺來解釋,只怕會一口否決,因為老人家不相信鬼魂可以在人間存活太久,他老人家只相信陰氣、怨氣。
    我去找張四火,其實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想讓他幫我開天目,因為我聽人家說,道行高深的道士,都是可以幫人開天目的。結果張四火答應我了,然後他就給我吃了一顆丹藥,說是仙丹,然後還讓我跟著他進行了很多儀式,最後還給我一瓶子油脂,讓我拿回來經常塗抹在身上,說是可以促進天目開啟,後來我才明白,那藥丸裡面就是飛頭蠱,而那瓶油,其實就是屍油,他是有計劃,有目的的,一步步把我變成了飛頭降,最後讓我變成一具傀儡行屍。王政說到這裡,不覺是滿心憤恨道:這個張四火用心歹毒,邪惡無比,以後我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王政所說的話,也是我心裡所想的。
    不過,現在在這邊討伐張四火,似乎也沒有什麼用處,畢竟這傢伙早就跑了,我們就算是指天罵地,把他罵個半年,估計都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詛咒這東西,有時候對好人挺有效,對壞人卻基本沒啥作用,這不得不說是一大怪異現象。
    不過,我也算是幸運了,知道我在此之前做了什麼嗎?王政說話間,有些興奮地看著我問道。
    你做了什麼?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嘿嘿,這個你知道的,那蟲子最初進入腦子裡的時候,腦子會很疼,然後當時我以為自己腦子又出問題了,再加上張四火還沒法用蟲子控制我,然後我就去拜訪了一位老中醫,聽說那老中醫的針灸神乎其神,就讓他給我針一針,然後那老中醫雖然沒有看穿我腦袋裡的蟲子,但是卻根據我的指點,在我頭疼的部位紮了很多針,似乎是把那蟲子給扎傷了,所以它後來的成長一直很緩慢,雖然我也變成了飛頭降,但是更多時候,我還是有自我意識的,只是身體和腦袋都不受自己控制而已。王政對我說道。
    那你接下來是真的要去把腦袋切開了是麼?可考慮清楚了?我有些好奇地看著他問道。
    當然,聽到我的話,王政很堅定地對我說道:知道嗎?我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清除那蟲子,另外一方面是因為,我想要再次看到那些東西。
    說到這裡,王政有些感歎地說道:我估計我之所以看不到了,可能是因為我的腦裂已經癒合了,我必須要再次打開才行。說真的,我之所以一直在這裡等著,那是因為我雖然看不見,但是冥冥之中,我知道小紅一定就在我的身邊,她肯定一直在的,只是我看不到而已,所以我要把腦袋打開,我要再次看到她,我要告訴她,我一直在想著她。
    聽到王政的話,我禁不住有些感動,同時也皺起來眉頭,無來由感到身上一陣的陰冷,總覺得四周似乎真的有人站在那裡一般。
    一陣清冷的夜風吹來,院子裡的芭蕉葉子晃蕩著,輕輕作響,斜月落下如霜的銀亮一片,這宅子整體的氣氛都不太對頭。助東貞巴。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微微彎腰弓身,側著頭,用爺爺教我的那種方法,眼角的餘光緩緩掃視院子裡,結果一看之下,我卻是沒看到什麼小紅,卻是赫然看到我面前咫尺遠的距離,竟然就站著一個人,一個女人,紅衣綠褲,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朝我伸著,似乎在向我要東西!
    我去!
    登時我渾身的毛髮都叱啦一下豎了起來,差點叫了出來,隨即只能是把王政一拽,連忙向屋子裡退了進去。
    怎麼了?見到我的舉動,王政有些好奇地問道。
    快進來,別問了,外面有髒東西!我說話間,將他拉了進來。
    小紅,是小紅嗎?你能看到?!王政一陣激動,立時抓住我的雙手,焦急地問道。
    聽到他的話,我只能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不是的,是那個一直伸手問我要眼睛的女人,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紅衣綠褲,很詭異,似乎是盯上我了。
    你怎麼看到的?快跟我說說,難道說你也是腦裂?王政說話間,甚至伸手在我頭上摸索起來,似乎想要看看我腦袋上有沒有裂縫。
    我被他弄得無奈,將他的手拿開,對他道:我不是真的能看到,只是有個方法,可以隱約掃到一點影子,一般人不太會用。如果你想試試的話,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能不能用這個方法看到,那我就不知道了。
    快說說,什麼方法,王政興奮地說道。
    你先學我的樣子,我說話間,微微側首對著門口,然後略略低頭,對他道:就是這個樣子,然後慢慢的移動視線,注意,視線聚焦的地方,不是在你眼睛正對著的地方,而是眼角的位置,而且要裝作是不經意間看到,然後,如果你運氣好的話,應該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也已經很難得了,畢竟,這是正常人都能做到的。
    我和王政說著話,為了示意給他看,隨即就緩緩移動視線,然後眼角的餘光一點點掃過門外,然後,這麼一看之下,我立時驚得牙齒都一點打顫了。
    門口,此時竟是站著兩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二鬼把門!
    立時,我想到了爺爺之前和我說過的事情,禁不住心裡一抖,下意識地拉住王政,不想讓他去看,因為我擔心他看到之後會接受不了,今後可能都沒法再繼續在這個宅子裡住下去了。
    但是也就在我準備制止的時候,卻赫然發現王政竟然是微微側首,眼角餘光掃視著門外,整個人都定在了那裡。
    他的神情很有些奇怪,一看之下,我就知道,他肯定也是看到了,不自覺問他道:你看到了什麼?
    打起來了,王政突然說道,隨即站起身,皺眉道:看不清楚,沒用的,就兩團黑氣,在門口打架呢,這個我以前見多了,不是我要找的。我要找的小紅,她很真實的,很陽光的,真的,她真的是真實的。
    好吧,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這不,時間不早了,我明兒一早起來還要答禮、趴棚,給胡大爺當長孫,忙活葬禮的事情,就不多留了,先回去了。我對王政說道,隨即準備往外走,但是心裡又有些打嘀咕,總覺得那個紅衣綠褲的女人正站在門口等著我出去。
    好吧,不過,你不用這麼麻煩了,還騎車子回去,我開車子送你吧。王政說話間,走到旁邊,從櫃子裡抹了一把鑰匙出來,對我道:走,我的車子有個小車斗,正好可以放下你的自行車。
    好,那就麻煩你了,其實我還真不敢一個人回去,他既然要送我,我正好是借坡下驢。
    然後我們出了大門,發現旁邊果然有個轉頭搭建起來的車庫,然後裡面有一輛銀白色的小皮卡。
    王政把車子開出來,我把自行車搬到車斗裡,然後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小皮卡其實是雙排座,車廂裡最多可以坐五個人。
    然後他啟動了車子,開始往小沖那邊趕,然後我坐在車子上,由於是深夜了,比較睏倦,不知不覺,晃晃蕩蕩的,倚在柔軟的靠背上,就有些迷糊了。
    然後也就在我似睡未睡的時候,右手卻是突然間感覺到一抹陰涼,立時讓我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張眼往右邊的車窗看過去,然後一看之下,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餘光之中,卻隱約看到一抹灰色的氣息,然後我緊皺著眉頭,隨即閉上眼睛,將手緩緩地伸到窗外,虛張著撫摸過去。
    然後一摸之下,我不覺是心裡一陣的悚然。
    我先摸到一雙冰涼的小手扒著車窗上,然後沿著小手向外摸去,卻摸到了一個冰涼的,柔滑的小臉,似乎是一個女孩子。
    然後我為了確認性別,隨即沿著她的脖頸往下滑去,想要去探一探她的胸脯,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就在我的手掌剛覆上一處微微隆起的柔軟的時候,突然手背上一陣蜂蜇般的刺痛,讓我頓時一聲驚呼,手臂觸電一般縮了回來。
《午夜摸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