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肖子

    盧老頭這一下叫喚,把我們三個都嚇得夠嗆,畢竟我們知道他老人家身上的傷勢很嚴重。所以當下我們上去把老人家扶起來,問他感覺怎麼樣了。
    但是,他那個兒子見到這個狀況,卻是撇嘴冷笑了一聲道:「哼,你使勁兒裝吧,天天不是心疼就是肝兒癢的,不是早說要死的嗎?這都多少年了,也沒見你怎麼樣啊,現在有外人在,就瞎裝,博同情呢?」
    不得不說,盧老頭這個兒子也有點太不像話了,哪有跟自己親爹這麼說話的?古時候有個說法。說是不肖子,這他連不肖子都算不上啊。妥妥的逆子嘛,盼著自己老爹死,這什麼玩意兒?團住醫亡。
    當時我氣得夠嗆,抬眼瞪了他一下,那意思很明白,你再廢話,小心倒霉。
    結果,讓我沒想到的是。旁邊有人比我更加火爆,我還是用眼睛瞪了一下,人家上去就給了那傢伙一拳頭,直接打眼窩上,當時那傢伙就嚎了一聲,捂著眼睛蹲到地上去了。
    這個人自然是游離了,還真沒看出來,他這麼有血性。
    盧老頭的兒子顯然不是善茬子。挨了一拳之後,立刻大罵著跳起來,想要找游離拚命,但是他那身子骨,如何是游離的對手?當下之間游離冷著臉,把那傢伙的手臂一撥,跟著又是兩腳,直接踹得那傢伙飛了出去。
    這一下,那傢伙沒脾氣了,站起來在那邊哆嗦了半天,咬牙切齒的,最後只能是指著游離大叫道:「好,好。有種,在我家裡打我,你,你給我等著,跑的是我孫子!」
    那人說完話,掉頭往大門外面跑去了,估計是去叫他的狐朋狗友來幫忙去了。
    我和游離壓根就沒把他當回事,扶著盧老頭進了屋,讓他坐下來,然後解開衣服,查看了一下傷口,發現果然撕裂了,又流血了,那血把紗布都染紅了一大片。
    見到這個狀況,游離對我比劃了一下手勢,意思那傷口得重新解開紗布,重新消毒處理才行,但是我們又沒有紗布和消毒藥水之類的東西,游離家裡倒是有,但是我們沒帶過來,無奈之下,我只好問盧老頭這裡有沒有衛生室之類的地方,然後老頭子喘著氣,站起身來,無力地說道:「有,不遠的,我自己去吧,你們坐一會兒,我馬上就來。」
    這我們怎麼能放心,當時就起身跟著他一起去了。
    路上我扶著盧老頭,就有些疑惑地問他:「你兒子叫什麼來著?怎麼這麼混賬?這您沒把他教育好啊?雖然說他混賬,但是養不教父之過,古時候的人說得也沒錯的。」
    「嗨,別提了,」聽到我的話,盧老頭停下腳步,喘口氣,看了看遠處,這才滿心無奈道:「霄子原本是個很好的娃,很有出息的,哎,的確也都怪我啊,當年他要上學,我那時候供給不了他,就硬給拿下來了,他心裡頭有怨氣,回家之後也就一直不正干,整天在外面和一群無聊的人瞎混,後來呢,他迷上了下棋,他說他腦子聰明,上學沒機會了,那就繼續玩點高智商的,就練下棋,還拜了師父跟著學,那下棋的技術的確是很厲害了,但是可惜啊,擋不住那些地下賭局裡面的暗門道,他年紀輕輕的,哪裡懂這些東西,就去跟人家賭棋,想賺大錢呢,結果後來就被坑進去了,欠了一屁股的債,整天被催著要,我的家底兒都給他掏空也還不上。當時我就說他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沒一點踏實勁頭,他也是被打擊到了,沒兩年,喝酒抽煙賭博,這些惡習全沾上了,整天就知道要錢,嘿,我真不知道自己的命是怎麼回事啊,和輩子就沒過舒坦過哇,其實我還真就感覺我這樣活著,不如早點死了好呢。」
    這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各人都有自己的傷心處。盧老頭的話讓我們也很無奈,話說事情已經這樣子了,還能怎麼辦?指望他兒子浪子回頭,那估計是不大現實了,人的習慣一旦養成了,就很難改變的,所以我們也只能跟著一起歎氣了。
    然後我們陪著盧老頭來到衛生室,找到醫生,給盧老頭拆紗布,重新處理傷口。
    當時那紗布拆開之後,盧老頭胸膛上血肉模糊的一片,把那大夫也嚇得夠嗆,問他這是怎麼了,他說他不小心被狗給咬了,這才把那大夫給忽悠過去。
    這邊,那大夫正給盧老頭的傷口上碘酒消毒呢,外面就來一群人,我抬頭看了一下,發現就是那個盧霄,也就是盧老頭兒子,帶著一群幾個地痞流氓找了上來。估計他們是問了村裡的人,知道我們來衛生室了,就一路追了過來。
    當時我和游離正好站在衛生室的門口,盧霄一看到游離,立時兩眼冒火,嘴角冒著唾沫星子,一邊大罵著,一邊就招呼人往前衝,游離稍微後撤了一點,拉開場地,準備跟他們干。
    見到這個狀況,我眉頭一皺,琢磨著游離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是這四五個人的對手,所以我肯定要幫忙才行。
    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也就在這個時候,盧老頭卻是從衛生室裡面走了出來,看著盧霄道:「霄子,你看在爹的面子上,今天這事兒先過去了行不?這兩個人都是爹的客人,之前也是誤會。」
    沒想到盧老頭居然對他兒子這麼客氣,當時我也有些呆住了,而那個盧霄呢,估計已經很久沒聽到他爹這麼好言好語和他說話了,再加上他一眼看到盧老頭胸膛上那一大塊血肉模糊的傷口,立時他就愣住了,抓著棍子的手臂,抬在半空,停了好半天之後,最後還是放了下來,然後他就眼睛看著別處,有點不以為然地說道:「那,那行吧,那就先饒了他們這遭。」
    盧霄說完話之後,又偷眼看了看盧老頭,畢竟父子血脈相連,他有點下意識地問道:「你,你這是咋了?」
    「沒事,不小心撞的,沒什麼大礙的,你先去忙吧,啊,」盧老頭對他兒子說道。
    聽到這話,盧霄怔了怔,最後招呼一下他那些同伴,準備離開。
    見到他們要走了,我就走上前,對盧霄的背影喊道:「盧霄,盧大爺這是為了去掙錢給你花,才弄成這樣的,他真是要把老命給拼進去了。希望你看到他這個樣子,能明白點什麼,俗話說得好,浪子回頭金不換——」
    聽到我的話,盧霄回頭看了看我,抬手指了指我道:「少放屁,你懂個鳥!」
    說完話之後,盧霄那些人就走了,而我們卻只能是一臉無奈地互相對望一番,各自歎氣。
    不過,好在這個事情算是安全過去了,盧老頭的傷口也重新包紮好了,他身上也沒錢,我出錢給他買了消炎藥和紗布之類的東西,然後和游離一起把他送到了家裡。
    到了家裡之後,盧老頭讓我們坐坐再走,我們哪裡還有心情坐下去,就說不坐了,讓他老人家自己多保重。
    老頭子很好強,臨走還對我說道:「你放心,最多七八天,少就三四天,東西肯定就出手了,到時候你們準時來拿錢,我擔心錢放我這裡,萬一讓那小子看到了,可就要被搶走了,到時候我可沒有多餘的錢給你們。」
    聽到這話,我點點頭,讓他不要著急,先把身體養養再說,然後我們就上了車子,依舊是游離開車,帶著我和小小到了姥爺家。
    到姥爺家的時候,天色都已經傍晚了,那西沉的太陽,在冬日裡顯得如血一般的紅,給人一種蒼涼悲慼的即視感,當時我看著那太陽,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些消沉,小小牽著我的手,怔怔地站在那兒,好半天的時間,才有些感歎地說了一句道:「真希望時間不要過得這麼快。」
    「怎麼?你還沒長大,就可是嫌時間過得太快了?」我看著她,調侃地問道。
    對於我的調侃,小小卻是小大人一般發出了一聲哀歎,爾後卻是不作回答,只是拉著我的手,往姥爺家裡走。
    姥爺和姥姥見到我們回來,都是很開心,然後他們又看到游離,我給介紹了一下,結果他們對望一眼,都是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招呼著游離家裡坐。
    游離似乎感覺出來二老對他的不歡迎,就揮揮手,說路太遠,要早點回去。
    見到這個狀況,我也不太好說太多,就讓他先回去了。
    之後,游離開車走了,我和小小進到家裡,我就有些不太開心,問姥爺怎麼這麼對人家,結果姥爺卻是不屑地撇嘴道:「這個人我知道的,邪性著呢,你怎麼跟他混一塊去了的?可要小心點,說不準就被帶壞了。」
    「才不呢,姥爺你錯了,游大哥人很好的,」這個時候,小小就在旁邊幫腔,我則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結果,聽到我們的話,姥爺就搖搖頭道:「你們現在還小,很多事情你們還不太明白,以後你們就知道了。總之這種人不太吉利,盡量不要和他接觸,除非你命夠硬,不然早晚得給剋死。這種人叫什麼,你們知道嗎?天煞孤星,六親不認,剋死一切的命,誰靠近他,誰就得倒霉。」
《午夜摸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