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殍地

    「你看這裡的地勢,操場河繞過這裡是一個弧形,這個小溪正好從這個弧形的中間匯入操場河,那裡的一排柳樹,正好把這個弧形封死,李隊長,你看看這個形狀像什麼?」

「像啥?莫非像找婆娘幹那個?」

張國忠差點從河堤上載下來,這個李隊長,簡直就是蠢到了極限,對他,張國忠也不想再賣關子了。

「錯,李隊長,這裡想一幅弓箭。這裡就是茅山術中所指的殍地。」

「茅山術是啥?」李隊長好像從沒關心過該關心的話題。

「殍地,也叫陰窨,如果埋人多的地方有水,就會形成殍地,」張國忠並不理會李隊長不著邊的問題,「我猜想,這裡肯定是古代的墳地,而這操場河,當初並不流經這裡,如果沒有河,這裡風水還算不錯,但有了河,這裡就是養匿陰氣的好地方。水是主陰的,這裡連河帶溪,有兩條水脈,加上兩排柳樹擋住了陰氣向外發散,必然聚集大量的陰氣,而弓箭的形狀,則是大煞之象,死人的怨氣如果沒散盡,便可被這種煞象挑撥,甚至比剛死時還要厲害。李大明身上的那個清朝進士,就是這片殍地裡怨氣最重的人,他死的時候,肯定周圍還埋了八口棺材隨葬,裡面裝的並不是人,而是八棵柳樹的樹幹,柳樹有阻擋陰氣的效果,而套在外面的棺材一來可以防止樹幹腐爛,二來如果經過高人施術,可以蒙蔽冤死者,讓其瞑目。這樣,外面的陰氣進不來,裡面的怨氣便可日益消散,鄉里便可安然無事,這個墓局叫回字局,專門用來防止冤死的人陰怨不散,肯定是古代的高人布的,但李大明挖出了其中一個樹幹,破了墓局,而當初李大明很可能是挖河堤的人裡離主棺最近、也是身體最弱的人,自然而然著了道!」張國忠一口氣說了很多話,而李隊長聽著,眼瞪的跟燈泡一樣。

「那李大明為啥現在好點了呢?」

「李隊長你看這河水!」

李隊長看著河水,比當年修河堤的時候少了八成,基本見底了,有的地方甚至只剩了幾米寬的水流,其餘的地方差不多干了。

「河水少!」李隊長終於開竅了。

「對!河水少,陰氣就弱,所以李大明就好點了,但河水一旦多起來,李大明的撞客可能隨時惡化,甚至要了他的命。」

「那你說咋辦?再弄條柳樹埋回去?」

「已經沒用了,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把前面那一排柳樹砍了,讓這裡的陰氣散出去!」

這話一出,底下的勞力們可炸了營,就連李隊長,也把頭搖的像撥浪鼓。「先生萬萬不行啊,以前村裡年年鬧撞客鬧死人,後來來了個老道,說讓在這種一排柳樹,村裡從種樹後就基本上沒怎麼出過事,這柳樹要是砍了,你看咱們村…」

張國忠的眉頭此時也皺了起來,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誰都不知道這裡究竟埋過多少人,如果只埋一個人,就算再冤也形不成殍地,既然是殍地,那就算不是萬人坑,也得有個亂葬崗的規模才夠格。如果真是這樣,砍了這一排柳樹,裡邊被柳樹擋了好幾年的陰氣爆發出來,即使操場河沒什麼水,後果也會很嚴重。而如果現在冒然找到清朝進士的棺材挖出來,恐怕李大明當場就得一命嗚呼。

想到這張國忠一擺手,一干人等就此回村。

當夜,張國忠不斷翻著這本都快被翻破了的《茅山圖志》,就在這時,只聽外面有人喊:不好啦!李大明又犯病啦!快來人!

張國忠隱隱約約聽見了喊聲,披上衣服就出了院子,此時李隊長也帶著三個兒子出了屋,好像他的三個兒子對這種事已經輕車熟路了,很利索的從牲口棚裡找出了麻繩和口袋,向著李大明家的方向就狂奔。

到了李大明家,只見李二丫坐在地上滿臉是血,失聲痛哭,

李隊長偷偷捅了捅張國忠腰眼,「快去扶扶二丫頭,上次你走後,人家一直念叨你呢。」

張國忠也懶得理這個從來沒務過正業的隊長,自己走到窗戶邊,聽著屋裡的動靜。其實,在他們之前,一大幫見怪不怪的村民早就把李大明捆了,只聽李大明不停的傻笑和大喊「來呀!來呀!敢動我,包你們個個跟他一樣!」這話說的張國忠心裡一驚,暗道倒霉,怎麼剛出道就碰上這麼個主啊?

《茅山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