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五十八章 三畝薄田

當時,我三天兩頭的挖墳,為的就是讓小蘭晚年別為錢發愁,確萬萬沒想到,糊里糊塗竟然發現了他的墳……」戴金雙微微一歎,有開始百話他的「光輝事跡」。

1985年,戴金雙的一個手下在陝西禮泉縣一帶「踩點」時,大廳到這麼一則消息:312國道旁有個叫南天村的村子,村裡有個人叫梁大力,據說祖上幾代都是盜墓的,其爺爺叫梁同生,因為盜的墓太多了損了陰德,所以一直沒孩子,最後金盆洗手才又生了一個患有先天性白癜風的孩子,取名叫梁四兄,因為其身上臉上到處黑一片白一片的,村裡人都叫他梁地圖,意思是皮膚上到處是地圖。

要說這梁四兄雖然外表慘點,但人還算勤快,日子過的也還算溫飽,後來經過媒婆介紹,竟然也娶上了媳婦,只不過是個羅圈腿,不能下地幹農活,至多是在家做一些針頭線腦的家務活兒。

本來,對於自己的下一代會長成什麼樣,梁四兄很是沒信心的,自己一身的地圖,媳婦羅圈腿,這種強強聯手的黃金搭檔,生出孩子來得什麼樣?但讓這梁四兄沒想到的事,結婚兩年不到,媳婦竟然給自己生了個一切生理指標都正常的兒子,即沒遺傳父親的白癜風,又沒遺傳母親的羅圈腿,這個孩子便是梁大力。

這一來可把梁氏夫婦高興壞了,對梁大力可謂是嬌生慣養百依百順,寧願自己餓三天也不讓孩子少吃一口,後來終於把兒子培養成了附近十里八鄉比較著名的懶漢加二流子,有道是「寒門出驕子」,不少「驕子」同志估計都被這麼塑造過。

正趕上土改的時候,梁四兄夫婦雙雙歸西。這梁大力便被列為了全村重點的改造對象,後來分田的時候,非得要村西的三畝薄田,當時負責分地的幹部還挺感動,以為改造起作用了,懶漢二流子徹底轉化了。風格高了知道把好東西讓給別人了,甚至還當著全村人的面把這梁大力表揚了一通。

分到地後,這梁大力倒是象徵性地種了幾年,但等到改革開放之後就不理了,地裡的蒿草通常比人都高,這時一些村民便開始懷疑了,這小子一不種地二不做買賣。天天無所事事卻有吃有喝,錢從哪來?考慮到其祖上的盜墓暗地,更是有一些人懷疑其是不是重操舊業去挖墳了。有一些上歲數的村民,甚至懷疑其土改分地時故意要三畝薄田都是有目標的,沒準那三畝薄田里就有古墓。

諸如這種瞎猜性質的風言風語,一般人是不會在意的,但在戴金雙手下人的耳朵裡,這可屬於重要線索,遂將這個梁大力的底細打聽清楚後上報給了戴金雙。

「你去那三畝薄田上招墓了?」張國忠問道。

「恩……我在那三畝地裡逛了一圈。以我這雙眼睛看,那地裡並沒有大規模古墓的存在條件,沒有聚陰池,也沒有地眼。一不聚陽二不聚陰!就算有古墓,八成也就是平民百姓的墓,沒什麼可拿的……」戴金雙道,「但我也納悶。放著肥田不要非要爭薄地,我就不信他梁大力當初真是發揚風格。所以我就到那個梁大力家走了一趟……」

「他就告訴你了?」張國忠不曉得這個梁大力跟(石桀)池有什麼關係。

「開始他不承認,說當初就是發揚風格,但後來我用了點手段,讓『老五』癱了他的下半身,那小子嚇的實在不行了,才把石化說出來……」

原來這梁大力的太爺外號梁三鏟,在當時的盜墓圈裡算不上宗室也能算是泰斗了,在生他爺爺之前變發現這南天村確實有古墓,還親自下去過,但上來後卻什麼都沒拿,這還不算,其整個人簡直就有點脫胎換骨的感覺,用句現代的話來說,人生觀都變了,乾脆就此金盆洗手,就在這南天村扎根娶媳婦務農了,後來沒幾年便生下了梁大力的爺爺梁同生,而這三畝薄田以前根本就不是種糧食的地方,全是荒草,之所以現在也成了農田,完全都是梁三鏟當年開墾出來的。

也許是身上的盜墓基因起作用,雖然當爹的洗手不趕了,但這兒子卻後浪推前浪,沒等成年邊有幹起了盜墓行當,見兒子步自己的後塵,梁三鏟也沒辦法,只能告誡自己的兒子:挖哪都可以,就算去挖自家祖墳都可以,就是別動村西那三畝地,不但自己不能動,也不能讓別人東,干咱們這行的,陰德缺損,能有後的實屬不易,如果不動那墓地話,只要你學著你爹我金盆洗手,吃那三畝地裡種出來的糧食,包你一年就能有後,但若那墓被人動了,就是一場大災!

「那裡的東西不是咱們凡夫俗子能碰得起的!」最後,梁大鏟還不忘補上這麼一句。

後來梁同生果然因為無嗣而不得不金盆洗手,按著父親的交代繼續在那三畝薄田上中糧食,沒過多久果然生了個兒子,只不過有點先天性殘疾而已,當然,父親梁三鏟的話,梁同生也告訴了兒子梁四兄,而到了梁大力這代,乾脆就借土改的機會把這三畝沒人要的薄田要了過來。

「那裡面有什麼?」聽到這,張國忠也感覺挺新鮮,竟然能誘惑梁三鏟這麼資深的盜墓專家棄暗投明,還說什麼吃糧食生兒子,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啊,就算迷信也要有點嘗試好不好?

「我當時也納悶啊!但直覺告訴我,越是那樣的邪墓,裡面的東西越是不一般!」戴金雙的樑上閃過一絲皈依,「我讓那個梁大力連夜帶我到了他太爺當初發現墓的地方,之後就把他放了,我告訴過他,我只想籌點零花錢,不會給他們村找麻煩,更不會耽誤他將來生兒子!起初嚇唬他的時候,我指揮『老五』癱了他的下半身,相必他也應該知道我不是一般人,本以為他會想我,也便沒殺他……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會去報警,真是天真……」

經過這幾年的盜墓生涯的磨練加之自身的不斷學習,戴金雙此時的考古專業知識已經相當豐富了,考古+道術,這套本事用來盜墓可以說是天下無敵,但有道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南天村這個小墓,竟然隱藏著讓戴金雙都意想不到的天大秘密。

這個墓雖說規模不大,但在戴金雙的眼裡可絕不一般,首先,這個墓從空間佈局與一些簡易陪葬品來看,應該是個秦國式官墓,雖然次墓看上去從未遭到任何破壞,但墓內卻沒有任何墓誌銘或碑刻,而單就棺淳本身的大小而言,墓主至少是個「將中軍」級別的高級武官,「將中軍」是秦代最高級的武官職稱,絕對是部隊裡的「高級首長」,差不多相當於現在的大軍區司令員,少說也是個上將銜,雖說秦代的墓局陣術尚不發達,但是將這種級別武官的墓埋在一個一不聚陰二不聚陽的「四不像」地帶也是說不通的,況且墓裡連個字都不刻也是絕對不正常的,而戴金雙盜墓也有原則,一般來說忠臣的墓是不盜的,見這墓中毫無有關墓主身份的器物,便啟開了棺蓋想進一步確認一下,而這一啟不要緊,就連這號稱天下無敵的戴金雙都差點後怕死。

「裡邊是什麼?」張國忠也納悶,一個秦朝武將墓,能有什麼邪門歪道?在自己印象中,能在墓裡下這些邪門歪道的墓只有三種:一,帝陵或王陵;二,類似於明朝那個趙樂一類的,得罪過皇帝之後被當成出氣筒的倒霉蛋之墓;三,深信這些奇術的民間大款。而古代的武官大部分是愣頭青混不吝,不應該有什麼閒情雅致在墓裡佈陣設局啊……

「當時,墓裡太窄了,從上面直接翹棺材蓋兒難度很大,我本想從底下砸開一塊的,但從底下砸的話,這棺材就毀了,萬一是個忠臣墓,我就是罪人,所以我寧肯麻煩點,還是從上面開的,打開棺材以後才知道後怕,倘若從下面硬砸,恐怕還真會驚到那東西,以當時的我,還是個真嗆的對手……」

「當時的你?」張國忠一愣,「當時的你跟現在有什麼不一樣麼?」

「那是桓(齒奇)的墓!」戴金雙詭異一笑,「秦國大將,戰功不少,知道怎麼死的麼?」

「桓(齒奇)?」張國忠一愣,一股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知道這個人!」老劉頭答茬道,「俘虜趙國十萬人,獻給秦王嬴政去修(石桀)池的,是不是他?」

「赫赫,看來那段碑文,你們也看過……」戴金雙一齜牙,表情就好像要吃人一樣,不用說,戴金雙嘴裡的「那段碑文」,肯定就是(石桀)池裡刻的那段「殳書」……

《茅山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