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叫魂挺屍

周老闆死後屍體還沒有入殮,放在一層他的臥室中。按照漢人傳統的喪事風俗,有些地方確實有三天叫魂這個規矩,像山西會去城隍廟前叫魂,河北有些地方,在十字路口叫魂,雖然各地風俗略有不同,但大同小異。算時間過了零點,就是周老闆死的第三天了,凌晨叫魂或是入夜叫魂都可以的,就看按照什麼地方的風俗來辦。

而客棧要凌晨舉行叫魂儀式,說明是別有用心,今晚是他們等不及了,必須得到他們手裡的水晶棒。

習風拿出黃紙、硃砂和毛筆,畫了幾張符。再把銅鏡從包裡拿出來,悄悄溜出門,此刻正是午休時間,住客都在房間睡覺,走廊裡靜悄悄的。他去敲了敲鐵心棉房門,裡面沒人應聲,直接推門進去,她果然不在。於是把上面房頂翻板打開,銅鏡和小白旗藏進去,又迅速溜回自己房間。

到了晚上,零點一過,客棧內響起三聲鐘響,這是催他們下樓的訊號。習風早把一張黃符疊成一塊小方正,從薄塑料袋上撕下一塊把它捲起來含在舌下。剩餘的東西都不帶了,反正也沒啥值錢的,跟王林匆忙下樓。

所有住客都被集中到客棧門外,隱藏在後院的幾個殺手此刻也都現身,共有八個人,大約都在三十左右,從外貌上看,跟普通住客沒啥分別,只是這些人從來沒在客棧中露過面。他們每人牽著幾條藏獒,守護在四周,如果發現任何異常,會立刻放狗。

出門之前,女客要經過鐵心棉搜身,男客要經過祥子盤查。他們搜的很仔細,內褲都要伸手摸摸,確定沒有任何東西後,才被放出去。

王林舉著手對一側正在搜查女客的鐵心棉笑道:「不如你來搜查我好了,再加一千!」

鐵心棉斜乜雙眼,帶有無限媚意的說:「待會兒叫魂回來,我怎麼都不會讓你逃過我手掌心了,一分錢不用加,管教你舒服到死!」

王林心說舒服個毛線吧,倒貼我都不會跟你上床的。也就嘴上說說,家裡還有個美若天仙的老婆,地府有個活潑可愛的紅顏知己,哪有心思去吃這殘渣剩貨?

檢查完畢之後,男女被分成兩排,女客太少,最後把男客補足了她們隊伍。每個人手上會發一根白紙靈幡,由於他們不是親屬,就不必戴孝了。周美鳳卻披麻戴孝,已經站在兩條隊伍之前了。叫魂本來不用抬遺體,他們居然找了六個身強體壯的住客抬出了周老闆屍身,一同前去叫魂。習風和王林由於下來的晚,所以排在了最末端。

老苗主持儀式,走之前說,在路上誰都不能開口發出一絲聲音,並且誰也不許回頭,直到叫完魂回入客棧。大傢伙聽明白了,於是兩條長長的隊伍向前開拔,八個殺手牽著三十條獒犬,在兩邊保駕護航。

這讓習風和王林挺好笑,叫魂是絕對不能帶狗的,這會把魂魄嚇壞。本來叫魂是讓亡者安息的舉動,你帶這麼多狗,那不是擺明了不讓死者安生嗎?他們倆心裡再明白也不會出聲,因為這幫人中,像老苗可能就是個道行不淺的術人,有啥規矩他不懂的?

往前走了約莫三十多米,老苗在前面嘴裡嘰裡咕嚕的念叨著什麼,周美鳳大聲叫著爺爺的名字。由於距離有點遠,他們倆也聽不到周老闆名字叫什麼。習風瞅瞅兩邊帶狗的往前走遠,舌頭一卷把含在舌下的黃符翻了出來,悄悄拿在手裡,跟王林使個眼色。

王林矮身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猛力往前丟出去。他這手勁,直接把石頭丟過周老闆遺體,遠遠飛到前方數十米外。這下動靜引起震動,老苗示意隊伍停下,並且不要喧嘩,兩側八個人帶狗往前就追。

習風把塑料布剝開,拿出黃符夾在指訣中,輕聲唸咒。他們在最後一排,老苗又嚴令不許任何人回頭,所以他們倆無論在後面搞什麼,誰都看不到。這是一張「催屍符」,鬼事專門店的不傳之秘,不管屍體內有無魂魄都能發生屍變,聽從號令,這比控制廖冰冰屍體要用蠱毒刺入靈竅省事的多。

咒語念完,黃符隨即燃燒,前排的人雖然發覺後面有亮光閃起,但迫於不讓回頭、不許開口的規矩,只能強忍好奇,誰都沒敢動一下。

周老闆的屍體突然從擔架上挺立起來,蒙在身上的白布隨風飄走,露出猙獰的死相,立馬把這些住客嚇壞了。老苗和周美鳳也懵了,不知所措。周老闆嗒地一聲落地,猛地沖老苗撲來,周美鳳大喝一聲伸臂攔了一下,卻被打飛上天了。老苗嚇得抱頭就跑,這下住客們哪還遵守什麼規矩,各自發聲喊四散逃奔。

八個人三十條狗掉頭跑回來,但狗靈性十足,跟貓一樣都能看到人所看不到的東西。它們別看吃人不眨眼,看到了鬼屍,也心裡害怕,一個個往後縮著身子狂吠,沒一個敢撲上前的。

此刻綠洲上一團大亂,燈火丟在地上,有的熄滅,有的將燈籠紙燃著,光線迅速低弱下來。習風和王林趁機跑回客棧內,進門就察覺不對,陰風拂體,氣味驟降。倆人心裡一動,估計人皮燈籠又來了!

王林明知道通靈術不管用,還是打開通靈眼瞧了瞧,啥也沒有。此刻他們哥倆身上,吊蛋精光,除了一身衣服就是毛了,遇到人皮燈籠,那就是死路一條。不過習風挺鎮定,背著雙手大踏步往前走了,王林不由歪頭瞧著,心說這小子是有把握制敵還是又犯二了呢?

就在習風走到大堂中央時,樓梯口處閃爍出一團幽綠的光亮,將一盞人皮燈籠照耀現身。隨即在燈籠皮上慢慢拱出一顆長髮披散的人頭來,張嘴衝他們不住獰笑,正是那個「甜口」鬼。隨即從它腦袋一側,唰唰唰探出幾顆人頭,其中就有蛇澤怨女,這讓王林大為吃驚,它們怎麼可能恢復的這麼快?

「呼」一道兇猛激烈的鬼火,筆直的衝他們燒過來。王林心說完了,今兒自己和習風准變烤乳豬!
《遵命,女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