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顛覆

    我被她說的刺激到,好懸沒反應過來,閉上眼睛開始模擬九兩的推測。

    陳海跟朱開華是一對孿生兄弟,他們曾經相見過,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他們兩個隱瞞了這個事實。

    陳海殺了朱開華,並且把朱開華的屍體穿上自己的衣服,偽裝成自己的模樣,掛在虎子家的門口。

    死的那個人,其實是朱開華。——這個可能,是可以存在的。

    但是但是但是,怎麼忽然會變成這樣?我感覺我的思維,完全跟不上事情的突兀發展,這時候,眼鏡過來招呼我們道:都準備好了,現在過去?

    九兩看了我一眼,道:我知道你很尊重陳海,我也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走吧。

    我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的上車,在車上我還在回憶大叔的點點滴滴,回憶我們相識的過程,我想要找到一個理由,來完全的推翻九兩的推測,起碼在我自己心裡,給大叔一個清白。但是我到最後,我甚至想到了大叔這麼做的動機——我和師父在那個女人的棺材旁邊暈倒的時候,是被大妹子和大叔救起的,在當時我就懷疑過,在我們暈倒之後,大叔會不會從那個棺材裡得到了什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九兩的推測將更加完善,大叔得到了寶貝之後,設計謀殺了朱開華,然後逍遙法外。

    我默默的在心裡念叨:大叔,希望一切不是我想像的樣子。

    朱開華的家也在鄉下,家裡一兒一女,女兒已經出嫁,我們到他家裡的時候,剛好是吃飯時間,看的出來他家人對警察不是很滿意,看到我們來,一個年輕人放下碗筷,冷著臉道:你們來幹什麼?

    九兩亮出證件,道:我是警察,這次來調查朱開華的死,我懷疑他跟另一起謀殺案有關,請配合調查。

    九兩這麼一說,那年輕人立馬就怒了。一拍桌子道:你是什麼意思!我老爹都死了多久,還查他?

    九兩緩緩的道:想知道你老爹死的真相,就配合我。

    年人甩甩手道:不用你們查了,人都埋了,查有什麼用?我對你們這些警察沒有好感。早幹嘛去了?

    眼鏡這時候咳嗽了一聲,喝道:朱小寶,我請你說話客氣一點,在這裡不配合,是不是我帶你到局裡才肯好好說話?

    這個叫朱小寶的瞪了九兩一眼,道:行了行了,有什麼要問的,你說!我忙的很。

    九兩拿出紙筆,看著他問:朱開華的屍體現在在哪?

    九兩一句話問出來,坐在朱小寶身邊吃飯的一個年輕女子忽然啊了一聲,手裡的碗筷都掉在了地上,她慌忙低頭去撿,她抬頭看到我在看著她,趕緊避開我的眼神,神色慌張。

    朱小寶看起來脾氣不是很好,罵了她一句:笨手笨腳,帶著孩子回屋子去!

    說完,他看著九兩道:廢話,人死了當然入土為安了。

    但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因為剛才那個女人的慌亂,他也有點底氣不足。

    九兩不再問話,而是合上紙筆看著他,兩個人就那麼對著看著,過了一會兒,九兩招呼眼鏡道:好了,拷起來,帶回局裡去。

    說完,她又對朱小寶道:看在你父親死去的面子上,再給你最後一分鐘,你想好,到底要不要交代。

    朱小寶陰沉著臉,猶豫著,舉手投降道:行,我說,其實也沒啥說的嘛,我父親死時候死的相當詭異,你們做警察的沒辦法查出死因,剛好有幾個醫學院的人來說要買他的遺體回去做研究,我想著不管給誰,只要能查明真相就可以了,就賣給了他們,我說警官,我這樣做不算違法吧?

    我心裡嘎登了一下,不自然的問朱小寶道:那家買你父親遺體醫學院的人,你還可以聯繫的上麼?如果是賣給正規的醫學院就不算違法,所以我們需要證明一下不是違法的交易。

    朱小寶點頭道:能啊,我現在就給他們打電話。他立馬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放在耳邊不一會兒就對我們苦笑道:真不巧,關機了,可能是沒電了。

    我跟九兩對視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這個電話不是沒電了,而是永遠無法打通了,我的心裡相當的沉重,朱開華屍體的消失,再一次證實了九兩的推斷,難道說,大叔真的會是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

    我們沒有再為難朱小寶,從他這邊已經得不到更多的線索,回到市區之後,我們拒絕了眼鏡安排的飯菜,繼續馬不停蹄的回到了齊齊哈爾,一到警察局,九兩馬上安排,道:通緝陳海,他可能隱姓埋名,甚至有可能借用朱開華的身份躲著。同時安排警力,在陳海家附近布控。

    我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了酒店裡,並不是我無法從大叔的事情走出來,雖然我敬重他,敬重他是一個忠厚的長者。

    我是在酒店裡重新做一個列舉,如果一切都是他操縱佈局的,那麼所有的一切關於他的東西,必須全部推翻。但是無論我怎樣去想像,大叔作為幕後黑手這一個假設,都無法讓我遇到的事情圓滿起來。

    虎子麵包蘭心作為這件事情的重要線索,他們在陳海的佈局之扮演著什麼角色?小烏龜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大妹子是否知道陳海的一切安排並且配合他演戲?甚至我之前想像的大叔是因為想要帶著寶藏逍遙,所以製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也不是很圓滿——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得到了寶藏,我當時對他只是一瞬間的懷疑而已,他完全沒必要如此的謹慎。

    而且真的是他的話,在成功了之後,我已經回到了福建之後,完全沒有必要設計蘭心追到福建讓我對此事不能釋懷,更別說在他的房間裡放上一張照片讓我們故意找到線索。

    對,後來發生的事兒,好像是有人在幫我們得到真相一樣——我就在紙上寫道——還有一股跟陳海對立的勢力,它在假借我們之手,揪出陳海的陰謀。

    這個「它」會是誰?

    樹狀圖繼續列舉下去,發現已經是一個無盡的死循環,躺在我心頭最大的大山,仍舊無法撼動——我跟蘭心,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一座陰婚合葬墓,從何而來?

    我合上紙筆,做了一個打算,準備此間事了,就把這個故事寫一個偵探小說,這一想讓我再度興奮了起來,就準備去樓下吃個飯,目前事情就等著抓到大叔才能有進展,真不行的話,我就暫時回福建。沒想到,我在樓下剛好碰到的來找我的九兩,她手裡拿了一張紙對我道:那個銅銹的檢驗報告出來了,是一個炸彈。

    我驚道:啥?炸彈?我還以為是一個降妖的法器呢!

    她看了下左右,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房間再說。

    等我打包了飯菜上樓,她對我道:這是一個毒氣彈,相信你也聽說過,當年日軍大撤退的時候,把很多這樣不人道的武器就地掩埋了,我想,這個就是當年三里屯全村基本上死亡的答案,村民們挖到了這種毒氣彈,並且使毒氣洩漏導致了死亡。

    我查了一下當年那個老警察辦案的時間,當時正值日建交,此事非常的敏感,所以被強制性的壓了下來,而那個老警察查到這個之後,本著對侵略者的痛恨卻無法明說,又不想真相永遠無法重見天日,所以留下了這個東西。

    你還記得當時的那個神經病說這是一個妖怪,只要放出來大家都會死不?說不定她是當年村民打開毒氣彈的目擊者和倖存者,而她的神經病,也是那次毒之後的後遺症。

    顛覆,按理說本來以為是鬼的東西忽然得到了答案,我應該高興才對,可是這種顛覆卻讓我無所適從,本來的這些謎團是一條線,現在這些線從間去崩斷,頓時破壞了整體的感覺,或許想要讓我真正接受我們現在所有的發現,只能等到真相全部大白的那一天。

    如果當年的滅村慘案並非是妖怪所為,那只黑色的小烏龜從何解釋?麵包所謂的全村的亡靈又如何去解脫?

    一個謊言,需要用另外一個謊言去掩蓋,相對的,這些謊言之的任何一個被拆穿,所有用來掩蓋的謊言都將無處立足。

    所有的種種,都是騙局,麵包,虎子,包括烏龜,都將是騙局,九兩的好消息沒有給我帶來好心情,反而讓我失落了下來——事情終究是朝著我最不願意的方向發展了下來。

    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在騙我,我是該傷心,還是迷茫?一瞬間,我甚至都將我這次的行動,當成一個夢,夢醒了,身邊只有我一個人。

    我告別了九兩,我決定,重新走一遍我當初的路,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感覺到物是人非。

    收拾了東西,理了個發,刮了鬍子,全新的形象走上這一條路,這是最後一次,等我歸來後,我將壓制我的好奇心,所有的騙局,都要離我而去。
《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