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千屍祭

    七個蓮花寶燈的間,是地下墓主人的本命燈,按三國演義的說法,正是魏延撲倒了諸葛亮的燈,導致他禳星續命失敗,我摸了把後腦勺,我這沒長反骨啊,這麼也要做跟魏延一樣的事?心裡有種怪異的想法,我現在滅了人家的燈,算不算是殺人犯?

    想歸這麼想,燈還是要滅的,不然我二哥估計要被那人給滅了,沒頭了還能活著的主,想想都慎人,我大步走過去,正準備吹滅燈。剛才被我大哥和朱開華制服的那個黑袍人醒了過來,看到我要吹燈,馬上劇烈掙扎起來,對著我大叫:上馬石都已經被你們取走,何苦要趕盡殺絕?!

    我一愣,上馬石?什麼玩意兒?我看向我大哥,他搖頭,顯然是沒聽說過,張凱旋也是一臉茫然,朱開華卻是一臉沉思狀,看似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我暫時也顧不上詢問了,一口氣吹了過去,本命燈的火焰撲扇了一下,滅了。

    這時候,地下傳來一聲極端不敢傷感委屈糾結蛋疼菊緊無比讓人複雜的嘶吼聲,而那個被綁的黑袍人卻是仰天大哭,嘴巴裡叫著「大人在上,列祖列祖在上,我不孝!」說完眼睛通紅的瞪著我,咬牙切齒的恨道:我必殺你,生啖汝肉!

    這句話說的我全身打冷戰,以前做二世祖時候,傷天害理的事沒少干,狠話更不是沒聽過,可是你當小爺嚇大的不成?都當笑話了,可是這句話真的是讓我怕了起來,且不說這個人的身手極好,我大哥跟朱開華倆人他都能戰平,更讓人揪心的是,別人大不了說等著,我找人砍死你,殺你全家,暴你菊花,刨你祖墳之類的話,可是一放狠話就說生吃了你的,加上古墓裡的心理陰影,讓我通體發寒。

    我一咬牙,吃我的肉?

    先下手為強,我跑到張凱旋身邊,奪過他手裡的槍,對著他,在古墓裡的恐懼一下子轉變為憤怒徹底地爆發了出來,對著他道:殺我!吃我的肉?殺我啊?!看TM誰殺誰,來啊!來啊!

    我正準備開槍,我大哥走過來,按著我,輕聲的道:三兩,你冷靜點。

    我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但是我在那一刻,我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我在地下見到了太多只是傳說才出現的東西,我害怕,無助,我不知道我該相信誰,親人?可是就連我一直敬重的二哥,都變得陌生了起來。

    一朵溫室裡的花,經不起這樣的風吹雨打。

    等我哭的累了,竟然趴在我大哥的肩膀上,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看到潔白的天花板,聞到刺鼻的藥水味,看著眼前可愛迷人的小護士,忽然感覺這樣才是最好的生活,陽光下的明媚永遠比地下的黑暗討人喜歡。我動了下手,想惡作劇捏下護士小妹的屁股,卻發現手上根本就沒有一點力氣,我大哥在旁邊的病床上坐著,頭已經埋到了膝蓋裡,看樣子是累的不行睡著了。

    小護士驚喜的道:你醒了?

    我剛想提醒他不要打擾到我大哥,誰知道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我大哥醒了過來,眼睛裡佈滿血絲,看到我醒了,上前拍拍我的手,對我點點頭,道:都沒事兒了。

    我要張嘴,他摁住我,道:身體養好再說,先休息好。

    我在醫院躺了三天,才感覺整個身體屬於我自己,我接過大哥削的慘不忍睹的蘋果,吃了一口,對他說: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

    他點頭,打發護士小妹出去,這才緩緩開口。

    你暈過去之後,整個廟開始搖晃,開始我們以為是地震,原不是地震多髮帶,就是有震,也很輕微,我們都沒放心上.我們等了半天才等到你二哥渾身浴血的出來,他傷的很重,出來之後就說了一句「快跑!」就跟你一樣暈了過去,我們要架著兩個人,動作難免慢了下來,還沒走出廟,整個地面就陷了下去,無數個水洞開始噴水,你應該明白一塊高地忽然陷下去的恐怖,更加上忽然冒出來的水有無數的漩渦,你被捲了進去,我們好不容易出來,幸虧張凱旋的能量,通過關係調動部隊去搜救,一直到第二天才把你小子撈出來,還是老爹說的好,你命硬,能長壽,只是八字太沖,不適合繼承衣缽倒鬥,下地必有妖。

    我插嘴道:「部隊都來了,那我們進斗的事暴漏了沒有?」

    盜墓始終是見不得光的勾當,現在活著出來了,再以盜墓進局子,那多蛋疼。

    我二哥一笑,道「放心吧,沒事,當時的塌陷衝出來無數屍體,官面上的人都已經煩死了,國考古方面的人出動一批又一批,連血粽子都被他們搬回去研究了,我們一行人有張凱旋照應著,倒是沒有追究。」

    「我一直沒跟媽說你跟老二的事,都傷成這樣,我怕她受不了,朱開華走了,張凱旋也回了北京,讓我們有進展了通知他,你二哥的傷很重,不過他身體根子比你紮實,已經出院了。」

    我問道:「那他人呢?」

    大哥仰頭呼吸了一下。道「他現在去了雨林山下的那個小村子,現在那邊已經完全亂套了。」

    在醫院休養了大概有半個月,在醫院每天過著調戲護士飯來張口,連撒尿都有人服侍的生活,一猛地出院,反倒是不習慣。我大哥在我醒過來後也是趕去了雨林山下的那個叫宋寨的村子,交代我養好傷想過來的話就度過來。

    上次去過之後,這次倒是輕車熟路,不過等我坐著破舊的巴車經過一路的顛簸之後,還是吐的連膽汁都快出來了。整個山區到處都是隔離條,那些衛兵盡忠職守的死活不讓我進去,我給我大哥打了個電話,山裡的信號相當的差,我對著話筒餵了半天終於讓他聽清楚我來了,半個小時之後,他跑出來接我。

    走去營帳的路上,我問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他答道:猴子已經被圍剿的差不多了,只是山上,難免會有死角,準備再排查一下。

    之後一路無話,我才明白我們進墓會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整個墓穴裡的猴子出來,這個村子裡已經被那些猴子搞死幾個人了。當時的大水還把整個山周圍的莊稼淹的一片狼藉,今年估計要顆粒無收了。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最煩人的。

    當時的那場大水沖開了山周圍的墳場,你們應該知道在農村一個村子的祖墳應該是密集的,所以大水在衝開整個村子的組墳地之後,發現裡面的棺材全部空了。屍體不見了!

    這在村子裡已經引起相當大的恐慌,如果不是部隊的戒嚴,相信整個村子的人都會因為恐懼而逃離。

    明白的人自然能想到屍體失蹤的原因。七星續命燈的燈油不可能在建墓之初放進去的棺材就夠用。所有的屍體,都應該被那個穿黑袍的黑衣人拿去做了燃料。

    可是,這才是最讓那些政府部門頭疼的地方,知道原因,可是怎麼去解釋?把這個解釋丟出去,引起來的關注絕對超過現在,那才叫真正的完全亂套。

    這時候我才理解很多時候為什麼有些發言人不敢說真話,或許他們掩蓋的並不是自己的錯誤,而是真相能帶來的巨大恐慌。

    我大哥領我去臨近的一個墳場看了下,不親眼所見,你無法去理解那是多麼一種詭異的景象,無數口棺材橫臥著,棺材裡陪葬的棉被什麼亂七八糟的糾結成一團。

    可是,連一具屍體都沒有。

    千棺空!

    之後我見到了我二哥,他整個人還是沒有變化,鬍子刮的乾乾淨淨,衣服穿的也整齊如常,不跟我大哥一樣,完全變成一個野人。吃完飯,我跟大哥看著他,他卻自顧自的閉目養神。末了,歎息一聲。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可是整件事情已經複雜到我不知道怎麼去解釋的地步,現在就連我,也已經摸不到事情的梗概,父親已經成了這樣一個情況,我們老趙家不能再有更多的人陷進去。

    陷進去?

    我忽然就非常不理解這句話,現在說不能有人陷進去的是他,可是當初帶我們來雨林山墓,並且這次指名道姓說要我趙三兩跟著來的也是他。

    什麼意思?你上了一個學生妹之後,大氣凜然的告訴她你還小學業為重我不想耽誤你?

    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去逼問他,畢竟這個男人我是看不穿的,對他也非常的恭敬,不習慣用質問的語氣來跟他說話,所以我就看著他,眼睛都不眨。

    我就是要用眼神告訴你,我需要一個答案,需要一個你趙無極為什麼什麼都知道一點的答案。

    少年,你為何要這麼叼?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對視了半天,他無奈的笑笑,歎氣道:你小子還真的長大了。等事情過一段落,我會告訴你,但是我也只是接觸到了一點皮毛而已,父親一行人的目的,沒有人能說的清。

    然後他閉上眼睛道:這是一個亙古的謎團。
《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