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短兵相接

  隔壁這一對賤人早不做晚不做,偏偏在我即將趕走女鬼的時候開始高呼酣戰,別說我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便是一個老和尚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能專心唸經了吧?
  女鬼又控制住了我,整個人壓到了我身上,在我身上亂摸,更糟糕的是我感到它在摸我的小兄弟。它第一次它控制我時,我只是全身不能動,看不到它的形體,被它吸了幾夜陽氣後,現在我不僅能「看」到它的身體,還能感覺到它的身體存在,真的有東西壓在我身上!
  緊張、恐懼和憤怒讓我感覺隔壁的聲音遙遠了,加上那股陰冷氣息的侵入,我體內的邪火反而冷卻下來。我盡可能使自己鎮定,集中精神念大悲咒,女鬼離開了我,長髮飛揚,全身散發出一股股黑氣,眼中帶著可怕的怨恨和怒火。
  不知道是它已經適應了我念大悲咒,還是我此刻不夠專注,經文的效果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明顯了。它不肯離開,但也不敢再來碰我,就在床邊恨恨地盯著我,像是我欠了它一千萬似的。
  我沒有明確的時間概念,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女鬼消失了,但我還是不能醒來。接著房門被打開了,有一個人走了進來,披散著長頭,身上沒有穿任何衣服。
  方麗萍?
  這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幻覺,是女鬼變化出來的!我在心裡對自己說,但我又清楚知道進來的是真人,不需要理由,總之我就是知道進來的是真人。她的容貌和身材都與方麗萍一模一樣,只是眼睛呆滯而茫然,顯然也被女鬼控制了——不,嚴格來說是她被女鬼附體了,因為她的眼睛很黑,像是蒙了一層黑霧,與那個女鬼的眼睛一樣。
  她(它)想幹什麼?
  方麗萍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我床邊,以前我有好幾次看到她穿得很暴露,她的體形我是熟悉的,沒有見過的只是很小面積,現在都一覽無餘了。不可否認,她長得挺漂亮的,該凹的地方凹,該凸的地方凸,該平坦的地方平坦,皮膚也算白嫩,煥發著青春活力。
  我根本不是用眼睛看到的,所以不想看也不行,再說一個正常的男人看到這樣的場面能不看麼?至於大悲咒,現在我一句都不記得了。
  方麗萍毫不客氣爬上了我的床,親我的臉,撫摸我的身體,並且把我的衣服脫掉。她屬於嬌小的體形,據我所知力氣並不大,但這時力氣卻大得驚人,毫不費力就把我翻過來翻過去,很快我也一絲不掛了。
  接著她開始用各種方法挑逗我,刺激我,箇中詳情實在不便多說。說實話,如果沒有女鬼附體,一個這樣的女人脫光了跑到我床上,我不介意順水推舟,順勢騎馬。可是現在她被女鬼附體啊,我哪有那個興致和勇氣?但是我的身體在她的刺激下卻不爭氣的有了反應……完了,今天既失身於人,又失身於鬼,以後還有什麼面目見人?要是周健知道了,怕要跟我動刀子吧?
  想到周鍵,我立即慾念消失了一大半,他就在隔壁,我怎能一牆之隔與他的女朋友苟合?這太不仗義了。況且那女鬼沒安好心,只怕是要借體吸精,采陽補陰把我吸乾。沒人會來救我的,也不能指望女鬼大發慈悲饒了我,如果我不自救,不僅要死在它手裡,還要「身敗名裂」,死了都沒臉見閻王。閻王問我怎麼死的,我說上了同事和舍友的女朋友脫陽而死麼?
  我只能靠自己,而我唯一能讓女鬼有些忌憚的只有大悲咒。我豁出去了,以強大的意念,不理會任何事情只管念大悲咒。
  其實高僧唸經特別有效,就是他們的念力強,全神貫注,心無雜念。我這種一往無前,不顧一切的心態,暗符某種較高的境界,陰冷氣息開始退縮,方麗萍的動作慢了下來,有時還愣著不動。
  我只顧唸經,翻來覆去念我記得的字句,不管身外一切。女鬼也在盡力控制著方麗萍挑逗我,想要打亂我的注意力。我唸經只是在意念中進行,不是真的念出來,對女鬼的克制是有限的,主要是保持我自己內心清明,內心清明自然鬼魅難惑。女鬼對我的影響,主要也是精神和意志方面的控制,所以我趕不走它,它也無法完全控制我,展開拉鋸戰了。
  不知過了多久,陰冷氣息完全消退了,方麗萍「咦」了一聲,上半身離開了我,我也完全清醒過來了。城裡的夜晚燈光很多,透過窗戶照進來,房間裡隱約可以看到人,她一臉驚訝和驚慌地望著我,猛地張嘴驚叫:「啊……」
  我急忙伸手摀住了她的嘴,低聲道:「別叫!」
  方麗萍用力掙扎,我只好用另一隻手扣住了她滑溜的後背,並且雙腿把她鉤住,按緊了她的嘴:「你是想叫你老公過來看看麼?是你自己跑到我房間來了!」
  這個姿勢太曖昧了,哪能被人看到?方麗萍愣了一下,不掙扎了,之前她雖然被女鬼控制,自己應該也有些印象,現在反應過來了。我慢慢鬆開了按著她嘴巴的手:「不想被人知道的話,就不要亂叫,不要亂動。」
  她喘著粗氣緊張地問:「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要是告訴她真話,只怕她又要大叫,所以冷冷地說:「可能你夢遊了吧。」
  「快放開我!」方麗萍低聲說,露出羞澀難堪的樣子,顯然已經完全明白是什麼狀況了。
  我放開了她,她立即跳下床,飛快地跑了,連門也沒有關上。
  很快隔壁傳來周健含糊的聲音:「你去哪裡了?」
  方麗萍:「我……我上廁所。」
  周健:「衣服不穿就出去?」
  方麗萍:「反正外面又沒有人,你不是也沒穿衣服嗎?」
  周健:「……好像剛才隔壁有聲音。」
  方麗萍:「不知道,睡覺。」
  周健:「奇怪,我記得在跟你做愛啊,怎麼就睡著了……」
  這種老房子質量差,隔音效果不好,隔壁說話的聲音我全聽到了,還好周健沒有發現,否則一定會操了傢伙衝過來跟我拚命,我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我關好了門窗,開了燈,看到戴在手腕上的佛珠已經變得黑暗無光澤,就像是在水裡泡了很久又沾上了污垢。這串珠子根本沒有經過高僧開光,或者開光的和尚不是高僧而是花和尚,幾乎就沒有效力,現在已經完全廢了。
  我不敢怠慢,急忙找出印有《大悲咒》的小冊子,輕聲誦讀,用心背記。佛珠可以是假的,經文卻是從古代傳承下來,沒有多少改變,所以更加有效,現在我只能指望它了。
  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連著幾夜對抗女鬼,我的感知力明顯提升了,所以能在夢中看到本來看不見的東西,進行有效的邏輯思考,這是一種精神力的壯大。現在為了保命背誦經文,比任何一個和尚都要更用心,更專注。我有信心,只要我沒有睡著,集中精神念大悲咒,女鬼就不敢靠近我。
  壓力產生動力,與以前背課文不可同日而語,還沒到天亮我就把非常難記的大悲咒背下來了。這時我才注意到隔壁有肉搏戰的聲音,與以往不同的是方麗萍沒有大呼小叫,只是偶然低聲嗯啊幾聲,我一直在專心背大悲咒,竟然沒有注意到。也許是方麗萍良知大發現,刻意收斂不影響鄰居了吧?反正不關我的事,我也沒放在心上,繼續背記我的經文。
  隔壁不是很明顯的聲音一直持續到了天亮,前後恐怕超過兩個小時了。這是要向我炫耀,還是荷爾蒙過剩了,這麼玩命地干?
  晚上不敢睡,我只能白天補睡了,天亮後我才開始睡,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為了找工作,我不能睡懶覺了,收拾一翻準備出門,卻發現周健在家裡,也剛剛起床。他一副疲睏虛弱模樣,幾乎是面無人色,我有些驚訝:「哥們,今天沒上班啊?」
  「噢,噢,有點不舒服,請假了……」周健吱唔著。
  「晚上不要太玩命啊,哈哈。」我怪笑著往門外走。
  「羨慕嫉妒恨吧你!」周健在後面囂張地說。
  在外面跑了一天,總算是找到一個工作了,距離我住的地方不算遠,有公交車直達,試用期薪水低一點也無所謂了,我決定明天就去上班。這一天我撥了不下十次徐廣利的手機,都沒有人接,這個奸商是要徹底跟我絕交了,這過河拆橋做得是爐火純青啊!
  大悲咒我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今晚就要給那女鬼一點顏色看看,讓它再也不敢來糾纏我。鬼和人是一樣的,欺軟怕硬,我越怕它它就越纏著我,躲避不是辦法,強勢才能嚇走它。
  走進小區時天已經黑了,小區裡面的大部分路燈都已經不會亮,我感覺今天特別黑,特別壓制,氣氛有些不對。抬頭一看,天空陰雲密佈,不知什麼時候變天了,也許是快要下雨了特別氣悶吧?
  雖然心裡有些不安,我卻沒有退縮,我相信只要我不睡覺,它就奈何不了我,今夜就算是向它宣戰了!
《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