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奇門遁甲

  我們不可能把一個老頭丟在這裡,所以大家都不走,陸南天說:「我們就在這裡等到你研究出結果來了再一起走。」
  唐師父怒道:「你懂什麼,這是三兩天能研究出來的嗎?你們留在這裡完全是浪費時間,還會很快把東西吃光了,你們都走了我才能專心研究。兩位先賢洞悉天機,算無遺策,所有事情都已經預知,所以他們不會讓我死在這裡,我一定能活著出去的。」
  老傢伙有些走火入魔了,李淳風和袁天罡能推算出國運已經很了不起了,怎能算出他這個突然跑來的小人物?我住在秀姑家那段時間,曾聽秀姑說,當今卜筮之法主要以六壬為主,分大六壬小六壬,小六壬就是李淳風所創,大六壬想必他也精通,所以他運用的就是大六壬。大六壬起課時,只能針對一件事來推算,比如算國運,那麼卦裡面只顯示國家興衰的情況;如果算的是姻緣,卦裡面顯示的就是男女雙方的情況。因為測算的東西不同,取用神不同,六爻、六親、六獸以及刑沖克害生扶拱合代表的意思也不同,不可一概而語。
  簡單地說,兩位先賢未必算到了唐師父會留在這兒。
  人老了往往會脾氣古怪,有的人變得特別囉嗦,有的人變得特別固執,有的人變得特別孤僻,凡是有所迷戀和執著的人,老了就會變得更固執。唐師父就是這種情況,研究已經失傳的陣法比他的老命更重要,我們苦勸無效,最後只能按他說的方位走,被傳送到了山頂上。
  我也不是太焦急,那個怪物帶了大量野獸到洞裡面吃,說明是可以經常出入的,至少我和秦悠悠進去的那條通道是可以進出的,過兩天我再帶些食物去看望他。
  傳送出來之後,我很快感應到了柳靈兒,她早就急壞了,其他人都進去了,只有她進不去,並且感應不到我,怎能不擔憂?我們之間心靈溝通很快,眨眼之間我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她,但隱藏了與秦悠悠擁抱取暖的細節和對話,只要我不想讓她知道的,她就不能知道。
  頭頂上扇翅之聲大作,勁風吹得樹枝劇烈搖晃,一隻白色大鳥俯衝下來落在陳瀟萌舉起的前臂上。它比南方常見的鷹要大一些,雙翅展開將近一米,體形與鷹相似,但全身羽毛雪也似的白,沒有一點雜色。喙與足是金黃色,但爪子又是白色,眼睛一圈紅一圈黃,隨著視距的變化兩者能來回變換,眼神特別凌厲有神,高昂著頭一副傲視天下的氣概。
  這傢伙,簡直跟喵太一個德性,不是誰都能碰它的,特別是它那尖銳彎曲的喙和利爪,挨它一下絕對不好受。它也是好長時間感應不到陳瀟萌了,有些擔心所以落下來,終於讓我們看清楚了。
  雪鳶用頭和喙去蹭陳瀟萌的臉,與她很親熱,看得我們好不眼紅。它也能聽懂人說話,陳瀟萌叫它繼續在附近搜索,可以擴大範圍找一找,雪鳶雙腳一蹬,急速拍打巨翅,帶著一陣狂風沖天而起,瞬間遠去。
  我們收拾東西下山,回去後沒敢對陳敏說真話,只說唐師父留在山洞裡研究陣法,過幾天才回來。劉敏吵著要去找他,但沒人同意,他找不到路也只能罷了。
  第二天我們過江去天宮院那邊看看,希望能有所收穫,但並沒有找到陳峰所說的堵住怪獸的山洞。李淳風墓在五里台山上,袁天罡墓在觀稼山半腰,天宮院在中間,三者排成一條直線遙遙相對。秦老大所聽說的麒麟奔日、二龍戲珠、九龍捧聖確實是因山型類似而得名,袁天罡墓所在的觀稼山像一隻麒麟,前面有一個圓形山崗即是太陽,所以叫「麒麟奔日」;李淳風墓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圓形山包,像一顆珍珠,兩邊的山脈似兩條飛龍,所以叫「二龍戲珠」;從高空看下來,天宮院所在的地方地形像是王冠,有九條山脈往這個地方聚攏,所以稱為「九龍捧聖」。
  我們瞻仰了兩位先賢的墓、道觀和天宮院,但沒有什麼收穫,這裡也沒有一點怪物的氣息,也許怪物真的已經離開這片地方了。
  第三天我借口出去逛逛,瞞著所有人買了一大包食物和一些日常用品,獨自上蟠龍山。來到深澗石壁前,我放下背包提在手裡,背靠石壁站好,但是並沒有被傳送,還站在原地。我試著左右移動,調整站立的位置和角度,但還是沒有反應。
  難道傳送進去的功能已經失效了?應該不會,這個陣已經存在了一千多年都沒有壞,不可能突然就壞了。唐師父說過這個陣每一天,每一個小時變化都不一樣,也許只是剛好這個時間不能進去。
  看看時間還早,我也不急,坐在旁邊練我的太虛幻神功。過了大約一個小時,走過去試試,還是沒反應,我繼續練功,過了一個小時再去試……
  從上午十點多等到了傍晚,我的耐心再好也快要崩潰了。我準備最後試一次,不行立即下山,不料剛站好,身體有浮動之感,眼前瞬間漆黑,成功傳送了!我早已準備好了電筒,立即打開,但眼前並不是我和秦悠悠到過的山洞。這個山洞不冷,岩石是紅褐色的,帶著類似鐵銹和硫磺混和的氣味。
  按照之前的經驗,傳送點應該就在附近,我四周看了看,附近只有一個地方石壁比較平整旁邊可以站人,於是走了過去,背靠石壁站好。果然立即就傳送了,來到了另一個山洞,再沿著山洞往前走不遠,看到了那個巨大的洞窟。
  唐師父正站在巨石陣中,凝神思考著什麼,完全沒有注意到我進來。我站在旁邊等著,等了好一會兒他也沒動靜,只好叫了一聲:「唐師父?」
  唐師父還是沒反應,但過了幾分鐘似有所悟,前進了一步,然後又連連搖頭,轉過身七拐八彎走了出來,這才發現了我:「咦,你怎麼進來了?」
  「給你送些吃和用的東西。」
  唐師父嚴肅地說:「你不能進來的,萬一出了點差錯,會把小命送掉,這陣法的奇妙遠超過我們的想像。」
  我笑了笑,也許是他想太複雜了,其實就是不同的時間傳送到不同的地方,但都能到達這兒,對於我來說就是這麼簡單。
  唐師父很快又高興起來,有些興奮地說:「我已經摸到一點門路了,這裡有五個洞,但陣法的傳送方向應該是八個,還有三個被隱藏起來了。也就是說其中有三個洞是重複的,包括了死門、杜門、傷門,那個怪物極有可能是被困在死門裡面,只要我確定是哪一個洞,找到進去的方法,就可以證實了。
  我皺了皺眉頭:「既然是死門,它就出不來了,我們沒有必要再找它。如果它出不來,我們進去了也出不來,就更不能進去了。」
  唐師父愣了一下:「不管怪物了,反正我要把這個陣弄清楚,你走你走,別在這裡煩我。」
  我不能把他強行拖走,反正還可以進來,過幾天再來看他就是了,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回去之後,我瞞不過眾人,只好把去探望唐師父的經過說了一遍,劉敏又大叫要去找唐師父。他作為唐師父的徒弟,又是研究陣法的,怎能忍得住?我只好答應他,過兩天再帶他同去。
  又過了兩天,除了張家寧留下看車,其他人都跟上了,這一次如果唐師父不走,我們就自己找,把每一個洞都查清楚。我們都覺得唐師父言過其實了,那些山洞並沒有危險。
  這一次比我上次要順利得多,只等了一個多小時就進去了,而且我們所有人都被傳送到了冷洞,然後再傳送到總樞紐的大洞窟。但是唐師父不在這裡,我給他帶來的東西大多還放在原地,其中一塊麵包咬了兩口就放在石頭陣的一塊石頭上。
  「師父!」劉敏大聲呼叫,沒有人回應。大洞窟內沒什麼地方可以藏人,我們分頭到五個小洞裡面找,這五個小洞都不是太深,沒有別的出口,也沒見到唐師父。
  我們有些慌了,到處尋找、呼叫,卻沒有一點反應。五個洞都仔細尋找測試,只有出口的傳送點還有效,其他地方都不能傳送。我們不死心,全部傳送到外面,然後走到山澗的入口處傳送進去,尋找任何一個可以到達的地方。
  這樣折騰了十幾個小時,沒有找到唐師父,也沒有任何他留下的提示。其實我懷疑他不是在其他地方消失的,就是在放有麵包的那塊石頭旁邊,突然有了什麼發現,丟下麵包往前走了一步就消失了。
  劉敏不顧我們的阻擋,走到了那塊石頭邊,拿起了麵包,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來來回回在那塊石頭邊走了不下十遍,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從入口可以到達五個不同的洞,每個洞都可以傳送到中央樞紐的大洞窟,大洞窟裡面只有一個出口。擺在我們眼前的就是這些,雖然有時間限制,卻是安全的,怎麼走都可以,而唐師父不在我們可以到達的任何地方,就這樣消失了。
  我相信他是找到了三個隱藏的洞,並進入了其中一個洞內。但我們不知道陣法的變化,不可能找到隱藏的洞,除非他自己出來。但如果他走的是「死門」,只怕永遠都出不來了。
《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