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黑泉白月(4)

    祖叔爺並不是真正瞭解我和黑衣女人的實力,所以,當他得知我們已經陷入大陣之中的時候,他依舊是現出了滿心擔憂的神色,而我和黑衣女人卻都是有些莫名的興奮。

    看來是時候向祖叔爺展示一下我們的真正實力的時候了。

    當時,我們對望一眼之後,黑衣女人首先丟掉火把,抽出長劍握在了手中,對我道:「還是由我來吧,你們只需要在後面跟著就行了。」

    「這劍可是寶貝,你悠著點,別砍壞了,」我調侃著對她說道。

    她看了我笑了一下道:「放心吧,如果這劍都能砍壞,估計我們也差不多就交待在這兒了。」

    「那到也是,」我微笑一下,放心架著車子,跟在了黑衣女人後面。

    祖叔爺騎著馬,跟在車子旁邊,黑衣女人提著雪亮的長劍,一馬當先,在前面帶路。

    那長劍乍一出鞘,便已經是寒氣瀰漫,劍身上瑩瑩的光澤閃動,在火把光芒中,呈現出一種懾人的殺氣。

    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低了數度,以至於吹過來的風都變得冷颼颼的。

    祖叔爺緊皺著眉頭,怔怔地看著那長劍,許久才低聲問我道:「大王,族長大人的兵器似乎非常厲害。」

    「何止是厲害,你等著看就是了。」我對冰骨劍的威力信心十足,黑衣女人自從上次大開殺戒之後,似乎上癮了一般,此時也急著要找東西發洩一番。

    我只能在心裡為那個方士感到惋惜了,他應該做夢也想不到會遇到我們這一群「神人」。

    現在唯一不知道的是他要怎麼對付我們。實際上,這個時候,不管他怎麼做,都已經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首先是精神力的拚鬥,他絕難取得上風,其次是面對面的戰鬥,他更難以從黑衣女人討得便宜,剩下來唯一可以給他選的路,應該就是逃跑了,但是他應該絕對不會逃跑,畢竟他在這裡經營多年,這裡算是他的大本營,一旦丟失,便是無家可歸,損失慘重。

    林道越來越狹窄難走,荒草掩徑,籐蔓交錯,黑衣女人不得不一邊走一邊揮劍砍樹開路。但是,誠然如此,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發現四周已經完全沒有路,全部都是密林了,無奈之下,我們只好先停了下來。

    合計了一下之後,覺得想要繼續向前走的話,就要徒步才行,車和馬都進不去。我們當然不擔心徒步行走,唯一的問題是花魂要怎麼辦。難不成要把她獨自一人丟在馬車裡不成?

    商量了半天之後,我們決定先在原地紮營休息一下,待到明天天亮之後,再繼續探查周圍的情況。

    計議已定,黑衣女人揮劍清理出一塊空地,我們點起篝火,卸了馬車,把馬匹放在旁邊,讓它們去吃草,我們則是圍在火堆邊上,鋪好地鋪,準備休息。

    由於馬車裡本身比較舒適,我就沒把花魂搬出來。

    收拾好了之後,我們各自躺下來,我和黑衣女人正好隔著火堆,側身相對,祖叔爺比較悲催,躺在了我們腳頭方向。

    樹林裡很靜謐,只有馬匹在打著響鼻,我和黑衣女人對望著,都沒有什麼睡意。心裡想著的事情很多,但是真要說是在想什麼,又說不出來。

    許久,黑衣女人突然起身,提著長劍往樹林裡走。

    我連忙起身低聲問道:「你做什麼去?」

    聽到我的話,她回身看了我一下道:「方便一下,你要來嗎?」

    「這個,還是算了吧,你自己多小心。」我對她訕笑一下道。

    她看了看我,沒在說話,隻身走進了樹林之中,我則是一直坐在火堆邊上等著她回來。

    讓我有點疑惑的是,她去了好半天的時間,居然都沒回來。這讓我有點擔心,不覺起身向她離開的方向尋了過去,一邊尋,一邊低聲叫她:「喂,你好了沒?什麼情況?沒事吧?」

    但是,讓我感到疑惑的是,我叫了半天,她居然都沒有回應,無奈之下,我只好擴散精神力進行搜索,一探之下,赫然發現精神力竟然沒有回應,也就是說,這個地方沒法使用精神力進行探測。這個時候,我才猛然想起來,此時此地已經是那個方士所精心佈置的奇門遁甲大陣之中,而在這大陣之中,那個設陣的方士才是控制一些的存在,所以我的精神力探測失效,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唯一比較鬱悶的是,黑衣女人的能力不弱,想來不會輕易著了別人的道,可是為什麼她上個廁所都能失蹤呢?這到底什麼情況?

    然後,就在我正鬱悶的時候,突然間聽到後方傳來一陣淒厲的馬叫聲。

    「嘔吼吼吼——」

    馬叫聲過後,隨即傳來雜亂而沉重的馬蹄聲,似乎是馬匹驚了,正在亂跑亂躥。

    我連忙回身跑回營地,到了那邊一看,發現祖叔爺正抓著一匹棗紅馬的韁繩,拚命地往前拽著,而那匹馬卻是不停地蹦跳著,四蹄亂踢,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

    與此同時,其他兩匹馬也都是有些警覺地佇立原地,豎著耳朵聽著什麼,彷彿有野獸要襲擊他們一般。

    「什麼情況?」我飛身跑過去,和他一起拉著馬韁繩,但讓我沒想到的是,祖叔爺看到我之後,卻是沉聲對我道:「後面有東西,在咬它!」

    「我靠,有東西咬它,你不去打那東西,光抓著馬韁做什麼?」我有點鬱悶地問道,說話的同時,我從地上抄起一根棍子,就向馬屁股那邊繞了過去。

    由於之前我們把馬放在樹林讓它們吃草,所以這個時候,那馬的後半部分都掩映在了樹層之中,一時半會也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咬它,我的精神力探測又失效了,所以只能先繞過去看看情況再說了。

    很快我來到那馬的身後,然後朝它後面的樹叢裡一看,我立時心裡一沉,不覺是一聲冷喝道:「誰?誰在那裡?快點回答我,不然我可要不客氣了!」

    的確,那馬的背後,隱約居然是站著一個人影,那人影由於大半都被樹葉擋住了,所以看不清模樣,不過,我大約可以看出來,那馬之所以受驚,應該就是這人影的原因。

    但是那人影卻沒有回答我的意思,相反,他居然還向那馬腿再次撲了過去。

    好嘛,這下子,那馬是被徹底惹火了,撩起後蹄猛地一踢,只聽「彭——」一聲悶響,那人影直接被踢得倒飛了出去。

    見到這個狀況,我不覺大喜,對祖叔爺道:「你拉緊馬韁,其他的交給我了!」

    說話之後,我飛身向那個人影撲了過去,一下子將人影死死地壓在了身下,黑暗中,摸索著扣住了人影的兩個手腕,然後用力壓住,接著則是直接騎坐在了人影的身上,準備將那人控制住,然後再捆起來。

    只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當我抓著那人的手腕的時候,卻發現那人的手腕很細,而且十分無力,再者,我騎坐在那人身上的時候,發現那人的肚皮居然很軟很大。

    這個情況讓我心裡一陣的疑惑,接著我仔細一看的時候,不覺是立時大叫了一聲「臥槽」,翻身一把將那人抱了起來,接著衝出樹林,就著火光一看,發現果然沒錯,是花魂!

    「嘶嘶嘶——嗚嗚——」

    此時花魂臉色煞白,正咬牙切齒,奮力地掙扎,想要掙脫我的懷抱。我仔細看了她一下,發現她嘴角居然帶著血跡,隱約還有一些棕色的毛髮,再細看時,冷不丁她一張嘴,直接吐出了一個肉塊崩在了我的臉上。我嚇得一個哆嗦,裡面將她放倒在地鋪上,按著她的雙手,查看她的肚子,想看看她是不是又犯病了,可是這一次卻發現她並不是犯病了,因為她肚子裡那東西一點聲息都沒有。我掀開她的衣服查看了一下,赫然發現肚皮上兩個青紫色的馬蹄印,估計是剛才那一下重踢造成的。這個狀況讓我不知道該開心才好,還是鬱悶才好,這麼重的一下踢,換做普通的孕婦,早就流產了,結果她居然沒啥感覺,不能說不出奇。

    「怎麼是夫人?」這個時候,祖叔爺把馬拴好了,走了過來,發現是花魂,也是滿心的驚愕。

    「她好像被上身了,」我皺著眉頭說道。

    聽到我的話,祖叔爺把旁邊地上掉著的肉塊撿了起來,仔細查看了一下,又轉去馬匹的尾部看了一下,隨即才對我道:「夫人好像,好像把馬咬傷了。」

    聽到這話,我不覺是心中一悶,隨即看著正齜牙咧嘴掙扎著的花魂,心裡一陣的哀歎,當下只好用手掩住她的雙眼,精神力強行催逼,迫使她沉睡了過去,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坐下來,然後這個時候才發現,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黑衣女人竟然還是一直沒有回來,彷彿完全失蹤了一般。

    「程先生,」到了這個時候,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覺是皺眉看著祖叔爺,對他道:「那女人好像出事情了,我現在要去找她,看來要麻煩你幫忙看守營地,照看一下花魂了,不知道你可以做到嗎?」

    「大王放心,小人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能力,見到照看一下,還是可以的。」聽到我的話,祖叔爺很爽快地答應了我的條件。

    見到他這麼說,我方才放下心來,隨即把花魂重新抱回馬車上安頓好,之後才沿著黑衣女人離開的方向,走進了樹林之中,一路追查了過去。
《青燈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