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靈胎續命(3)

    紅日東昇,這是新的一天,我已經吃完了早飯,再次出發了。

    祖叔爺謝幕了,不管昨天晚上最後的結局如何,他定然是已經墮入那無盡黑暗的世界之中去了。我不知道他最終時刻,心裡所想的事情是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定然是有一種頓悟。

    這個時候,我不自覺想起了自己最終昏迷前所看到的人影,所聽到的聲音,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祖叔爺,但是,我覺得,那就算不是他,也應該是我自己在內心深處對他的承諾。

    他說他相信我,師門以後就交給我了,但是很顯然我要讓他失望了,因為我不可能留在這個時代,我是定然要回去現代世界的。所以說,這個時代的師門,我是照顧不到了,但是,等我回去之後,我卻是可以重新振興師門的,因此,說到底,他選擇相信我,還是正確的。

    如今,我終於明白了一個事情,那就是為什麼我在日本的時候,無意中進入了暗黑空間,會遇到祖叔爺了,原來他就是在這個時候進入到那裡去的,而且,我還確信,師門中的第一個程氏族人的吃魔人,應該不是我,而是祖叔爺。我不知道祖叔爺體內的屍魘王蟲是什麼能力,但是,當我兩百年後,在暗黑空間裡遇到他的時候,他似乎並沒有太過老朽,更沒有死去,這不禁讓我聯想到了一個事情,那就是祖叔爺體內的屍魘王蟲,很有可能並沒有什麼太過特殊的能力,它唯一的能力,極有可能就是延長人的壽命,當然了,從之前在豎井裡的經歷來看,祖叔爺可能還具備攀巖走壁的能力,所以說,對於他來說,什麼高山險阻,其實都不是問題,這或許也是他為什麼能夠一直在暗黑空間裡存活下來的原因。當然了,除了這些之外,祖叔爺應該還具備一些不為人知的力量,只是還沒有展現出來罷了。這個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身為程氏族人,身為整個陰陽師門的掌門人,一般來說,定然都是極為清楚成為吃魔人的無奈之處的,但是,即便是這樣,祖叔爺還是選擇成為了吃魔人,這只能說明,他當時定然是遇到了一個讓他極為心動的屍魘王蟲,這就好比爺爺當初非要我融合六頭蛇一般,所以說,既然是一個能夠讓他放棄繁衍子嗣,放棄自由之身的屍魘王蟲,那王蟲的能力絕對是高到讓人驚愕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最起碼的,那王蟲應該不會比我的六頭蛇差。

    現在的師門,想來應該一共分成兩個部分,其中一部分是程氏族人,他們應該都被祖叔爺秘密安排好了,基本上算是比較安全的,乾隆就是想找,可能也找不到他們,還有一部分,應該就是吃魔人一族,這些人暫時不知道去向,不過,我大約知道他們後來流落到了南洋一帶,也成就了不小的事業,想來他們之所以遠走,應該是乾隆後來對他們進行了追殺的原因。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既然吃魔人是無法生育後代的,那麼吃魔人一族又是怎麼延續血脈的,後來的那些年輕的吃魔人又是從哪裡來的?所以,按照我的推測,他們走的時候,極有可能是帶著一個程氏族人逃走的,是這個程氏族人為他們源源不斷地供應了屍魘王蟲,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那個程氏族人死去,他們的屍魘王蟲斷了源頭,所以他們才又回到大陸來尋找程氏族人的後裔,然後就遇到了我和爺爺。至於他們延續後代的事情,想必都是通過收養來完成的了。

    不過,這就又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方大同他們那一支是怎麼回事?

    按照方大同的說法,似乎是師門裡的某個人流落到河南風門村一帶,創立了那個分支的,但是這個人到底是誰,卻又搞不清楚了,想來可能也是程氏族人的一員了,只是我不知道這個人而已。

    師門的事情,就此告一個段落,現在我手裡已經有了陰陽雙尺,四寶已得到其二,接下來只要想辦法從乾隆那裡把陰陽珠拿到就行了。這個事情,起先我還覺得是個手到擒來的事情,現在看來,情況遠遠沒有那麼簡單,首先是這個時代,距離上古時期太過遙遠,天地間瀰漫的靈氣已經非常稀薄,所以,我想要依靠自身的力量來恢復精神力,變得非常困難,因此我現在的精神力,基本上又變成了座山吃空的狀態,到現在已經消耗了一半還要多,這讓禁不住心裡有些隱隱的擔憂,感覺如果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我可能就要精神力耗盡,最終變成普通人了,那樣一來的話,即便我手握神器,也發揮不出什麼力量,到時候說不定要被乾隆這個小心眼的皇帝虐死,所以,綜合考慮,我還是早點回去為妙。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乾隆這個混蛋在被劫殺之後,果然是耿耿於懷,一直在伺機報復,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才策反了木瀆,追蹤到了我和祖叔爺,把我們堵在了洞穴裡,差點就把我們給滅了。不過,他最終還是失敗了,現在他幹完壞事,應該又躲回他的帝都去了,所以,我要找他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去北京紫禁城。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攢足精神先。

    沒有馬匹,沒有車架,我們只能徒步行走。

    我的精神尚可,瘋婆子也還算輕鬆,白竹是吃魔人,也不是很困難,唯一比較吃力的人是花魂,她本來就被那個鬼東西折騰地半死不活的,此前一直處於癲狂的狀態,後來被祖叔爺抓過去關了起來,陰錯陽差,反而清醒了過來,但是想來祖叔爺沒有給她什麼照顧,所以她的身體很虛弱,這會子走了一會兒,已經是虛汗津津,有點體力不支了,圓鼓鼓的肚子,更是讓人感覺有點沉的慌。

    無奈之下,我只好扶著她往前走,最後總算是在接近中午的時候,隱約在前方的山谷裡看到了一些人家,似乎是一個小山村。這讓我們心頭舒了一口氣,連忙加緊趕路,很快來到了山村邊緣,四下打量一下,我們都不覺有些欣喜,這裡竟然是一處世外桃源般的清靜之地。

    青山環抱,綠樹環繞,一條小河從村前蜿蜒流過,潺潺做聲,河上一道青石小橋,景致宜人。

    村裡的人家,以一個大戶為中心散落開來,大約也就幾十戶人口而已,目下正是秋收,曬穀場上人影攢動,走在忙活著。

    那大戶人家,似乎是個地主,碧瓦紅牆,白色的院牆圍繞,庭院很深,很有一種隱秘的感覺,餘下的那些小戶人家,大多都是泥坯子的草房,院子很小,不過,看他們屋子周圍雞鴨成群,一條條花狗跳躍玩耍,就可以看出來,他們雖然居住在這裡,地理偏僻,但是他們並不貧窮,生活還算富足。

    我們剛剛走近,早就被那些在地裡幹活的農人發現了,他們都是有些好奇地向我們看了過來,其中有人帶著狗,那狗還對著我們叫喚了起來。

    我把那狗呵斥開去,上前問一個老大爺道:「老人家,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見到我們,居然是有些莫名的警覺,他們先沒有回答我們的話,先是一起走過來,上下把我們打量了一番之後,確定我們身上沒有什麼異常之處,這才對我們道:「這裡是小郭村,你們是哪裡人?怎麼來到這裡的?」

    「老人家,我們是過路的,錯過了宿頭,想要在貴村借助一宿,不知道可方便否?」我非常謙恭地問道。

    「要在村上住,那得莊主同意才行,這樣吧,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去見莊主,不過,我要事先提醒你們一下,最近莊主脾氣不太好,你們說話最好小心點,不然的話,若是惹怒了他,你們就趁早走遠些,別想在我們村子上呆了。」老頭子很鄭重地警告我們說道。

    聽到他的話,我不覺是有些好奇,一邊感謝他,點頭應承著,一邊則是在心裡想著那莊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不開心。

    當下,在老者的帶領下,我們一路向著村子中央的莊子走去,路上,老者就自顧自給我們介紹道:「這個真不是我嚇唬你們。你也知道,我們這莊主,早年可是候補道的員外郎,後來對官場看透,回到這裡隱居起來,平生只愛吟詩書畫,並不層苛刻對待我們這些佃戶,至如今,他老人家也天命之年了,膝下一直只有一女,雖是出落的俊俏可人,但是終歸不是繼承家業的主,於是前些年,莊主又討了個小妾,這女子也爭氣,來了之後,知書達理,賢惠有加,這不,前些日子,說是有喜了,可把莊主給樂壞了。」

    「那他還有什麼不開心的?」我不自覺是好奇地問道。

    「哎,這個你就不知道了,這主要是因為那些庸醫啊,來看了少夫人,結果都說是脈象太奇,許是害了病,而不是有喜,這不就把莊主給氣壞了嗎?一連找了好幾個郎中,都瞧不出個名堂,最後又個遊方的術士路過,給看了一下,居然直接讓莊主給少夫人準備後事,這下子可把莊主給氣炸了,直接一通棍子打了出去。這不才幾天的時間過去,少夫人果然是一病倒下不起了,竟是被那遊方的術士說中了,你說莊主還能開心起來?」老者看著我,滿心感歎地問道。
《青燈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