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荒谷窮途

    「哈哈,既然老先生知道玄陰子這個名頭,那我是誰,就不用多說了吧?」聽到姥爺的話,狐狸眼說著話,有些莫名興奮地笑著,走到距離姥爺不到兩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之後,接著則是雙手握著象笏版,畢恭畢敬地對著姥爺鞠躬道:「陰陽師門陰派傳人,玄陰子座下第七弟子赤眼天官何成拜見玄陽子大師伯,祝大師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身體安康,萬水流長!」
    見到那個狐狸眼的舉動,姥爺本能地緊捏了一下手裡的黑盤子,臉上的皺紋緊了緊,接著沉聲對那個狐狸眼說道:「小子,你認錯人了吧?老夫不是你的什麼大師伯。」
    「嘿嘿,師伯不要再欺騙弟子了,弟子早就聽家師說過當年您老由於元陽體崩血,負氣離開封門,獨自漂泊江湖的事情。不想師伯竟然是在此隱居,嘿嘿,弟子能夠見到大師伯,也算是緣分啊,不知道大師伯可否圓弟子一個夢呢?」狐狸眼說著話,瞇眼看向了姥爺,那神情顯然是認定姥爺是他的大師伯了。
    見到狐狸眼和姥爺的對話,我和林士學都是有些疑惑。
    林士學還好,我則是有些極為不解地緊抓著姥爺的手臂,焦急地問道:「姥爺,姥爺,他,你真的認識他們嗎?他們可是壞人啊。」
    「大同,放心吧,姥爺不認識他們,」姥爺說著話,不經意地抱起了我,瞇眼看著狐狸眼,故作無奈地笑一下道:「小伙子,你認錯人了,我真不是你的什麼大師伯玄陽子。嗯,天色晚了,老頭子就不奉陪了,先告辭了。」
    姥爺說著話,已經是抬手將我放到他的背上,背著我就向側裡跑了開來,同時對林士學大聲喊道:「快跟上,別和他們鬥,打不過的!」
    「噢,來了!」聽到姥爺的話,林士學這才驚醒過來,連忙抬腳飛奔著跟了上來。
    「別讓他們跑了,陰魂尺還在那孩子的身上,攔住!」見到姥爺要逃走,狐狸眼一聲大喊,抬腳追了上來。
    「咩——」
    這時候,那個羊頭怪人一聲羊叫,突然四足著地,像一隻山羊一般,在草層裡奔跑了起來,那速度竟然是跑得比山羊還快,不一會就抄到了姥爺的前頭,擋在了樹林中間的小道上。
    「大師伯,我看您老還是別再分辯了,您說您不是玄陽子,那麼弟子倒想問問,這個東西,你要怎麼解釋?」見到羊頭怪攔住了姥爺,狐狸眼追了上來,手裡掂著一個東西,瞇眼看著姥爺,大有深意地問道。
    見到狐狸眼的舉動,我和姥爺都是有些疑惑地伸頭看了一下。
    這麼一看,我不禁就是一怔,發現狐狸眼手上拿著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姥爺給我的那個歡喜傀。
    「這是什麼東西?老頭子不認識,」雖然見到了歡喜傀,姥爺依舊是裝作不認識。
    「嘿嘿,大師伯,這個東西叫歡喜傀,這可是只有我們陰陽師門陽派傳人才會的控鬼術,您老莫非還想裝作不知道嗎?」狐狸眼說著話,將歡喜傀收進了懷裡,同時抬眼陰沉地看著姥爺,聲音有些陰狠地對姥爺說道:「玄陽子,我敬你是我的師伯,對你禮敬有佳,但是沒想到你如此地不識抬舉,不但裝瘋賣傻,而且還意圖將我陰派的鎮派之寶帶走,看來今天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知道厲害了。」
    「嘿嘿,厲害?」見到跑不掉了,姥爺爽當停了下來,將我放到地上,護在身後,從懷裡摸出黑色的盤子,冷眼擰眉看著狐狸眼道:「我倒是真想看看你的厲害,哈,沒想到我玄陽子幾年沒出江湖,你們這些小一輩的猢猻,猴膽都肥起來了,敢跟我叫板了。」
    「哈哈,明說了吧,大師伯,原本弟子真的不敢跟您叫板,可是嘛,大師伯,您老當年可是元陽盡失,通體崩血,走火入魔,才離開師門出走的,嘿嘿,說白了,您老可能見識比弟子多得多,但是,這道行嘛,可不是弟子吹牛,大師伯您唯一比弟子高的地方,也就是一個輩分,您還真別逼弟子動手。」狐狸眼說著話,冷聲瞪著姥爺道:「識相的,就快點把尺子交出來,我饒你們不死!」
    「哼,想要拿尺子,儘管上來,我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麼能耐!」聽到狐狸眼的話,姥爺聲若洪鐘,立定當場,手裡捏著黑色的盤子,警惕地看著狐狸眼和那個羊頭怪。
    「喂喂,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老神仙,這是,怎麼回事?這二位又是誰?」見到這個陣仗,林士學急得沒了頭腦,虛張著兩手,滿心焦急地站在旁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見到林士學的模樣,狐狸眼對那個羊頭怪使了個眼色。
    那羊頭怪接到狐狸眼的暗示之後,不動聲色地一個飛竄,跳到了林士學的旁邊,黑色的鞭子如同毒蛇一般,「啾——」一聲纏到了林士學的脖頸上。
    「咕咚——」一聲悶響,林士學被鞭子纏中之後,立刻全身一鬆,應聲撲倒在了地上。
    見到他們將林士學放倒了,姥爺有些擔憂地向林士學那邊看了看。
    「放心吧,大師伯,沒弄死他,只是讓他睡一會,免得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活不長。」狐狸眼微笑一下說完,這才抬眼看著姥爺道:「大師伯,場子也清理完畢了,咱們可以開始了吧?嘿嘿,您可別責怪弟子以多欺少,弟子知道您是前輩高人,所以說,也顧不得什麼道義不道義了!羊師父,一起上,先把老的放倒,再抓小的。」
    「大同,你自己快跑!」見到狐狸眼和羊頭怪一起衝了上來,姥爺緊張地將我一把推出了好幾米遠,接著轉身就迎著那個狐狸眼衝了上去。
    「咪嘜麼喏!」
    姥爺一邊向前衝,一邊抬手捏指,對著手裡的黑色圓盤一點,那黑色的圓盤竟然是應聲漲大了兩倍,變得如同鍋蓋一般大,同時還隱隱地散發出了一股陰冷的黑氣。
    「遮魂蓋?還要唸咒催動,嘿,大師伯,不是我說你,您老這招式可是夠老舊啦!」
    見到姥爺的舉動,狐狸眼瞇眼一笑,很不屑地說完,同時一個翻身,手裡的攝魂象笏,直直地向著姥爺身上點了過來。
    「哼,再老舊,對付你這小輩,足夠了!」聽到狐狸眼的話,姥爺也不生氣,單手抓住鍋蓋的中央,把那個鍋蓋即當成盾牌又當做武器,大力地揮舞了起來。
    狐狸眼的第一下攻擊,被姥爺的大鍋蓋輕鬆擋開了。
    見到攻擊未成功,狐狸眼冷笑了一下,也不硬拚,轉身向後一跳,接著抬手對著姥爺身後招了招,喊道:「道長,該你了!」
    聽到狐狸眼的話,姥爺一愣,以為那個羊頭怪從後面偷襲過來了,於是本能地轉頭去看。
    就在這時,狐狸眼一點腳尖,無聲地跳了起來,凌空把手裡的象笏板向著姥爺的身上甩了出去。
    姥爺由於此時正轉身去防備身後,自然是看不到前方的情況的,所以這一下的偷襲,姥爺很難察覺,也很難躲開。
    不過,我躲在姥爺的旁邊,卻是把這一切都看得真真的。
    當下連忙大喊一聲,讓姥爺小心。
    姥爺聽到我的聲音,也意識到那個狐狸眼在對自己進行偷襲,連忙一個就地翻滾,躲開了象笏的攻擊,同時一轉手,把那把象笏抓進了手裡。
    「嘿嘿,小子,吃飯的傢伙都丟了,還有臉繼續鬥下去嗎?」姥爺抓著那象笏,回身看著狐狸眼問道。
    「嘿嘿,大師伯,你可別小看我的象笏板,我的法寶,可不是誰都能摸的,摸了可就丟不掉了!」聽到姥爺的話,狐狸眼掩嘴輕笑著說道。
    「什麼?」聽到狐狸眼的話,姥爺臉色一怔,連忙甩手想要把那個像笏板丟掉,但是發現那象笏板竟然粘在了手上,甩不掉了。
    原來那狐狸眼在象笏上動了手腳,自己拿著的時候機關關閉,沒有問題,投擲出去擊打別人的時候,機關自動打開,使得那象笏中存貯的黏液流出,粘住對方的身體,給對方的行動造成不便,同時也給自己取勝增加籌碼。
    姥爺的手被粘住了一隻,而且好像那黏液裡面還有毒,姥爺被粘上之後,臉色很是難過,頭上和臉上也都冒出了很多汗水,呼吸也變得很凝重,樣子很是痛苦。
    「道長,交給你了,不過別傷他性命,他手裡可是還有一樣寶貝的,抓回去,慢慢審問,總能套出來東西的。」見到姥爺中招了,狐狸眼對著羊頭怪人招了招手,交待了一下,接著就瞇眼微笑著,將目光向我藏身的地方投了過來,同時很是膩聲地對我喊道:「哎呀呀,小朋友,不要和叔叔玩抓迷藏啦,我已經發現你躲在哪裡了,你還是乖乖出來吧,不然叔叔就把你——扔到山裡面喂狼,知道麼?」
    「大同,快跑,別回頭,快,帶著那尺子跑,他們就不敢殺我!」
    這時候,姥爺咬牙艱難地對我大喊了一聲。
    聽到姥爺的話,我本能地跳起身,撒腿沿著草層就拚命地向山谷裡面跑了進去。
《青燈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