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水中黑影

    「劉小虎?!」
    發現抓住我的打鬼棒的手,居然是劉小虎的,當時我心裡就有些疑惑,以為劉小虎此時是有意識的,於是就試探性地喊了他一聲。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這個聲音還沒有喊完的時候,突然一聲尖細刺耳的「嘻嘻哈哈」的聲音從劉小虎的身後發出來,接著就看到那個站在劉小虎身後的鬼臉女娃,突然猛地一拉劉小虎的手臂,拖著他就往樓梯下面跑去了。
    這個時候,劉小虎還死死抓著我的打鬼棒,他這麼往下一滑,於是差點就把打鬼棒從我手裡拽走了。
    當時,雖然事發突然,但是我也清楚打鬼棒對我的意義,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失去它,所以,劉小虎向下滑去的時候,我擔心丟掉打鬼棒,於是就兩手一起握緊打鬼棒,用力地往後拽,想要把打鬼棒從他手裡奪回來。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由於當時我站著的地面已經水漬淋淋,很濕滑了,所以,我一用力,腳下一滑,於是就仰面朝上,倒在了樓梯上,順著樓梯咯咚咚一路滑了下去。
    我滑下去的時候,劉小虎的雙腳被我一蹬,也倒下了,不過,他比我幸運,是趴著倒下的,而且是趴在我的身上的。
    相比之下,我就有些倒霉透頂了,我一連滑了七八個台階,一直滑到了一樓的水裡,下滑的趨勢這才停了下來。
    從樓梯滑下的過程中,由於我是仰面倒下的,而且劉小虎還壓在我身上,所以,當時我根本沒法控制自己下滑的姿勢,於是我每滑過一個階梯,後腦勺就在階梯上磕一下。
    就這樣,「咕咚」「咕咚」「咕咚」,一連磕了七八下,最後直到我感覺自己的後腦勺幾乎被磨平了,麻木了,下滑的趨勢這才停了下來。
    「呼啦——」
    水花四濺,我只感覺全身突然一陣濕涼,接著就直接全身滑進了水中。
    乍一滑進水中,我連忙拚命地踢騰抓撓著,一邊費力地推開身上壓著的劉小虎,一邊拚命地翻身去抓地面,想要先站起身來。
    這時候,劉小虎由於水的浮力原因,很容易就被我給推開了。
    我推開他之後,立刻就翻身想要站起來。
    我伸手向地上按去,手掌倒是摸到了硬邦邦的水泥地面,但是雙腳卻是找了半天,愣是沒踩到什麼踏實的東西。
    這時候,我雙腳擺動著鳧水,穩定了身體,探頭出水,大口地喘了一口氣,接著四下看了看,這才發現,由於剛才從樓梯上下滑的趨勢太劇烈了,所以,我現在已經滑過了教學樓的走廊道,已經是滑到了走廊邊上通往外面校園的階梯上了。
    我這時候,雙手抓著的水泥地面正是走道的邊角,而我的全身,則是已經漂在了清湛湛,水波晃蕩的大水之中了。
    此時,那輪黃黃的大月亮,依舊是淡淡地懸掛在天空,在水面上留下了一道散碎白亮的光痕,同時天空大雨還稀里嘩啦地往下澆著,大風一陣陣地捲起雨滴和水花往我頭上砸來。
    我趴在水裡,深吸了一口氣,兩腳拚命地蹬水,向前一竄,終於回到了一樓的走道上。
    回到了走道上,我連忙趴倒牆邊,扶著牆站起來,接著才有時間轉身去查看劉小虎的情況。
    這麼一看之下,我心裡不覺就是一驚,因為,我發現,此時劉小虎的身影已然是消失了,看不到了。
    見到這個狀況,我氣得一聲憤怒的低吼,緊握著打鬼棒,一拳砸到了牆上,接著就有些瘋狂地衝到了走道邊上,彎腰趴在水面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向著那水下看著,想要找到劉小虎的身影。
    我按照當時推開劉小虎的感覺,四下巡視著,估摸著劉小虎所在的方向,想要找到他,然後想辦法把他摸上來。
    但是,讓我感到絕望的是,我費力地找了半天之後,愣是沒有看到絲毫的影跡。
    就在我已經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眼角一動,我連忙抬頭貼著水面向前看去,赫然看到在我右前方,距離我大約十來米的地方的水面上,似乎是飄蕩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見到那個東西,我連忙把腰上掛著的,那個胖子校長給我的那個手電筒抽了出來,然後站直身對著那個黑乎乎的東西一照,立刻就發現那是一個半圓形的,一漂一漂的黑東西,大小和一個西瓜差不多。
    見到這個狀況,我立刻意識到,那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劉小虎。
    因為,淹水的人,最後就是喝飽了水,這麼面朝下飄在水裡的,由於水的浮力的原因,此時那個淹水的人,後腦勺會露出水面。
    看到那個東西,我猜那可能是劉小虎的後腦勺,於是我把手電筒放在一樓的窗台上,讓燈光照著那個東西,接著就來到了走道邊,把陰魂尺和打鬼棒都插到腰裡,這才趴倒身鳧水向著那個黑東西遊了過去,準備把他拖回到岸上來。
    大雨滂沱,狂風呼呼吹,水浪很大,我在水裡游得很吃力,連續喝了好幾口水,這才差不多游到了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旁邊,然後接著就踩水停下,伸手去下面摸,想要看看水底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這麼一摸之下,我首先摸到了一隻胳膊,不覺心裡一喜,知道我找對了,當下單手抓住那只胳膊,拖著它就轉身往回游,想要盡快把劉小虎拖回走道上。
    可是,我轉身之後,連續蹬了好幾次水,使了好大的力氣,居然是沒能向前行多遠,後面拖著的那個東西,實在是有些重了。
    這時候,我不覺心裡就有些好奇,心裡想不明白為什麼劉小虎這麼重。
    但是,就在我心裡正在納悶的時候,卻是突然間,意識到了一個事情,讓我不覺突然間渾身汗毛直豎,禁不住都打了一陣冷顫。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為什麼自從我抓住那條屬於劉小虎的胳膊之後,就一直感覺怪怪的了。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了,那原因就是因為,那條胳膊太長了,太粗大了,完全就是一條成年人的胳膊,劉小虎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大的一條胳膊。
    既然我抓住的胳膊是一個成年人的胳膊,不是劉小虎的,那麼,很顯然,我抓住的人,也就不是劉小虎了。
    可是,不是劉小虎又會是誰?
    這大半夜的,怎麼水裡會突然出現一個莫名的死人?
    當下,我心裡哆嗦著,下意識地鬆開那支被自己一直拽著的胳膊,同時緩緩地蹬水轉身,想要看看我身後的那個玩意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但是,當我轉身之後,所看到的東西,卻是驚得我幾乎是本能地一聲大叫了出來。
    「啊呀!」
    一聲尖叫,我當時感覺我的心都要炸了,因為,我轉身之後,看到一張青白色的,咧嘴笑著,翻著白眼的人臉,居然就那麼突兀地貼在了我的面前,我幾乎能嗅到那張人臉上的腥臭氣息,能夠看到那臉上被水泡得脫落的肉皮。
    當然,這些還不是讓我感到驚恐的地方,讓我最驚恐的是,那張臉的主人,正是那個歪嘴主任!
    沒錯,就是那個歪嘴混蛋!
    當時,發現了這一點,我心裡一緊,知道大事不妙,明白這是那個陰煞在作怪,於是連忙猛烈蹬水向後竄。
    向後竄的同時,我幾乎是本能地一探手向腰間摸去,想要抽出打鬼棒,近距離給那歪嘴混蛋的屍體來那麼一下子,讓那陰煞知道知道厲害。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伸手去摸打鬼棒的時候,我突然就感覺到似乎有一雙手從水底伸了上來,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腳脖子,然後猛地往下一拉,把我硬生生地拉進水裡面去了。
    「咕咚咚,喔,咳咳,啊——」
    我一個沒防備,整個人淹進了水裡,同時被嗆了好幾口水,胸口一陣窒息。
    「呼呼——」
    不過,好在我沉進水底的同時,打鬼棒已經抓在手裡了。
    於是,一淹進水底,我也不管四周是什麼情況,總是就是閉著眼睛,拿著打鬼棒在水底下,一邊翻滾一邊拚命地四下揮舞著。
    我這麼一揮打鬼棒,腳上的那雙手,果然因此就鬆開了。
    當時,感覺腳上一鬆,我像是一條水蛇一般,一扭腰,翻身掉頭向下,手裡的打鬼棒猛地向下就戳了過去。
    「咕嚕嚕——」
    我的打鬼棒戳出去之後,接著就聽到一陣清晰的攪水響聲響起,水底好像有什麼東西向遠處跑去了。
    這個時候,我張開眼睛,向著水底看去,藉著手電筒從水面上透下來的光芒,我赫然看到一道黑墨墨的影子,從水底,向遠處遁去了。
    見到那黑影跑了,我連忙翻身向上竄,踩著水,把頭伸出水面,喘了一口粗氣,接著也不管那歪嘴的混蛋的屍體到底怎麼樣了,總之轉身就拚命地扒水,瘋子一般地衝回了岸邊,爬到了走道上,這才轉身向水裡看去。
    這麼一看之下,我這才發現剛才一直漂在水上的歪嘴混蛋的屍體居然是已經不見了,與此同時,我藉著淡淡的月光,居然是看到了學校西南方向的一處小山包上,似乎有一個小黑影,正在微微地晃動著。
    見到那個黑影,再聯想到那個方向,我當時心裡不覺一沉,立刻就想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事情。
《青燈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