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兩層面具

    聽了我的話,泰岳卻是沉默了下來,良久都沒有說話,神情有些猶豫,似乎正在進行著劇烈的思想鬥爭。
    他的神情讓我有些看不明白,一時間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算了,你不說也罷,沒人強迫你,不過,恐怕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能當兄弟了。是你先對不住我,不要怪我無情。今天算是看在兄弟的情分上,我放你一馬,日後再見,你我就是水火不容。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不要以為我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捏。實話告訴你,我方曉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怕過誰,你不信的話,儘管來試試。你有通天的本領,我也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後悔莫及!」我冷眼看著泰岳,非常凝重地對他說道。
    「不,你不明白,大同,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廢了那麼多力氣,說了這麼一大堆的話,這混蛋居然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反而是有些神經兮兮地看著我,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而且,最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叫出了我的真實名字。
    我記得,我可是從來沒有告訴他。我的真實名字是什麼的。而且,這一路上,似乎也沒有人透露過這個事情。
    一想到走漏消息的事情,我禁不住抬眼向二子望了過去。卻是二子正一臉無辜地看著我,低聲道:「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說出去過。就是說夢話的時候,也沒說過。」
    「好吧,」見到這個情況,我不覺心裡更加疑惑地看向了泰岳,沉聲問他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真名?」
    「嘿嘿,大同。」聽到我的話,泰岳卻是微微笑了一下,放鬆了心情,接著卻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是把話題扯回了最初的問題,對我道:「大同,這麼和你說吧,我要去救的那個人,其實你也認識。而且對你還有不小的恩情。」
    「哦?」聽到泰岳的話,我禁不住眉心一動,極端疑惑地看著他,問道:「誰?」
    「山草香。」泰岳瞇眼看著我,說了一個詞。接著卻是攤攤手道:「我只能說這麼多了。其他的事情,你能悟到幾分。就算幾分吧。」
    「山草香?!」聽到這個字眼,我立時全身如同電擊一般,一陣驚顫,萬萬沒料到,居然和「她」有關。
    山草香,山香草,總之不管是山香,還是山草,在我的記憶中,能夠和這個字眼掛鉤的人,只有一個。那是一個女人,極度膽小,但是卻有超凡脫俗的女人。
    非常遺憾的是,我曾經與這個女人幾度相遇,卻是從來都沒有真正見過她的樣子。
    但是,雖然如此,我卻依舊真心在心裡敬重她,嚮往她,將她當成自己的知心摯友。因為,曾經,在無意中,她不但幫過我很多次,甚至還間接救過我的命。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希望你對自己說的話負責,不要再試圖哄騙我。」我抬眼看著泰岳,非常嚴肅地對他說道。
    「我有必要說謊嗎?再說了,這個名字,你覺得,除了你自己之外,還有誰會知道嗎?」泰岳說著話,雙手抱胸,一臉坦然地看著我。
    聽他這麼說,我不覺心中又是一動,擰眉看著他,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這些?」
    「嘿嘿,你說我是誰?嗯?」泰岳說著話,嬉笑著對我道:「他娘的,你這個新兵蛋子,居然敢對老子動手,信不信我一巴掌抇死你?」
    「我,」聽到泰岳的話,我驚得兩眼都差點瞪了出來,忍不住快速跑到他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罵道:「果然是你這個混蛋,你他媽的!」
    「哈哈哈,」見到我氣急敗壞的樣子,泰岳得意地大笑了起來。
    但是,不對!
    這個時候,我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禁不住鬆開他的衣領,冷眼看著他道:「還是不對,你是冒充的。他不是你這副尊榮。」
    「你怎麼就知道不是我這個尊榮?」泰岳微笑著看著我問道。
    「好吧,既然你這麼問,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鐵子易容成趙山,和我們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巧的是,曾經被我看到過真實面目。我沒有揭穿他,但是也知道他的真實樣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了。你現在臉上並沒有面具,我早就檢查過了。你不是鐵子,你休想用這個糊弄我。」我冷眼看著泰岳說完,陰魂尺已經捏在手中。
    「嘿嘿,你說的是不是這個?」泰岳聽到我的話,微微一笑,從背包裡面掏出了一團人皮一樣的東西,塞到我手裡,對我道:「好好看看吧,有幾層。」
    「嗯?」我把那人皮面具,拿過來一看,赫然發現,居然有兩層,不覺心裡一愣,問他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鐵子的身份也是假的,我才是真的。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已經是戴著面具的。後來進山洞的時候,為了隱藏身份,騙過那些當兵的,就又在臉上戴了一層面具。嘿嘿,所以,你前面兩次見到的人,都是假的,最後一次才是真的。所以,你根本就沒法識破我的身份。」泰岳說著話,非常得意地收回了人皮面具,接著才瞇眼看著我問道:「現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嗎?」
    「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能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嗎?說實話,你的身份,還有你的言行舉止,一直讓我非常疑惑,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隊伍中?我記得你不是在馬陵山的嗎?」我皺眉疑惑地看著泰岳問道。
    「呵呵,我來到這裡的原因,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至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隊伍中,又為什麼知道在這裡可以找到我要的東西,嘿嘿,這個嘛,那就要多謝你的好拍檔,張二山先生了。要是他沒有隨手亂丟東西的習慣,我也不會知道這一切了。」泰岳說著話,含笑向二子看了過去。
    「我,怎麼扯上我了?喂喂,我說,你這傢伙,和我認識嗎?」聽到泰岳的話,二子滿心疑惑地看著泰岳問道。
    「嘿嘿,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聽到二子的話,泰岳微微一笑道:「我只知道,你曾經隨手把你和那個什麼大掌櫃的通訊內容,丟在了你原來的住處裡面了。而我嘛,正好是去尋找大同的,然後不小心就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然後就按照你們約定的聚頭方式,到達了青衣祠。嘿嘿,隊長大人,下次做事情,可是要嚴密一點啊。幸好是我發現了那些東西,不然的話,嘿嘿,還真不知道要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呢。」
    「我,」被泰岳這麼一說,二子不覺一拍腦袋,似乎想起來了什麼。
    見到二子的這個模樣,我不覺滿心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再次扭頭看著泰岳問道:「那你為什麼老是神神秘秘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嘖嘖,」聽到我的話,泰岳不覺搖了搖頭道:「兄弟,我現在不是以真面目示人了嗎?你這話可是冤枉我了啊。」
    「好吧,那我問你,你在馬陵山的時候,為什麼老是遮遮掩掩的?你到底有什麼陰謀?」我皺眉看著他問道。
    「嘿嘿,你也說了啊,那是馬陵山啊,嗯,沒辦法啊,那邊認識的人太多了,只好小心一點了。所以才遮遮掩掩的啊。至於我有什麼陰謀嘛,嘿嘿,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只是想要救我心愛的人而已,其他的,再無別的目的。」泰岳說著話,將面具收了起來,瞇眼微笑著,看著我道:「怎麼樣,現在你該相信我了吧?」
    「算是吧,」見他這麼說,我也只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裡大約想到了一些事情,知道他可能和馬陵山那邊的人,有些糾紛或者什麼仇怨,所以才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而到了南城之後,沒有人認識他,所以他就完全沒有偽裝了。
    不過,正是因為之前他一直偽裝著,所以,現在不偽裝了,我反而認不出來了。嘖嘖,這還真是錯有錯著。
    「那個,她,怎麼樣了?嚴不嚴重?」這個時候,我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連忙抬頭看著泰岳問道。
    聽到我的話,泰岳的臉色禁不住一動,沉默了良久之後,這才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我不能快點趕回去的話,估計就有些危險了。」
    「她,到底是——」我皺眉看著泰岳,追問了一句。
    「不要問了,她想告訴你的話,自然會讓你知道的。我不想說太多,總之,有些東西,不是你的認知範圍能夠理解的。你要相信,這個世界,物事萬千,無奇不有,很多東西,甚至是生命,都不是唯一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想,你應該是可以明白的。你曾經有過這方面的經歷,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是可以理解我的意思的,對嗎?」泰岳說著話,有些鄭重地看著我,那神情,雖然是在向我解釋事情,但是其實卻是在求我不要再繼續追問。
    「好吧,那就先不說這個事情了,我明白了。」我看了看泰岳,很果斷地對他說道。
    但是,實際上,我一點也不明白。
《青燈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