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 莫做英雄塚

    當年,尼古拉斯凱奇在《戰爭之王》裡面所扮演的尤里奧洛夫,在花去了自己的所有的積蓄,順利在海灘上以一種迷人的紳士形象,與自己心裡的女神邂逅的時候,尤里奧洛夫其實還是一隻徹頭徹尾的純吊絲。
    我記得,那個時候,尤里奧洛夫說了一句非常經典的話語。
    「在我看來,所有的美好戀情,都是以欺騙開始,然後又以欺騙結束的。那麼,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就用這樣的開局好了。」
    於是,尤里奧洛夫與女神的相識相戀,直到結婚生子,都是他精心構築出來的騙局。這種善良的欺騙,在尤里看來,是一種非常值得稱讚事情,他也始終如一地堅持著,直到他最後已經處於人間地獄之中,他也沒有因為這個時候真心悔改過,他只是覺得可惜。這就是商人的冷血。不過,很有教育意義。
    現在,當我面對渾身水汽氤氳,幽藍的長髮蕩漾,包裹在粗布衣衫裡面的柔潤胴體,正在勾勒出美好的少女弧度的冷瞳的問話時,我不知不覺將尤里的心得搬了出來。
    兩個人的相識,總是以欺騙開始,然後又以欺騙結束。
    不過,我之所以說謊話,其實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法正視現實,沒法直白地告訴冷瞳,我之所以回到這裡,其實只是為了獲得她的幫助。
    我總覺得,如果我那樣說的話,有些不近人情,也會讓她有些傷心,有些失望。
    而且,這個時候,我對自己也感到很失望。
    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我弄不清我對冷瞳的感情,到底是愛,還是單純的一種喜歡。
    冷瞳。她的性格,堅強果敢,在感情這方面。她可能熱情似火,但是卻又絕對不會屈服,這就意味著,如果我真的要和她在一起。我必須要做好充足的心裡準備。
    她隨便看似堅韌,但是實際上卻非常脆弱,一點受傷,那就是致命的。
    「我,就是回來看看你。擔心你出事情,」我瞇眼看著小女孩,站起身,拿起一條乾燥的毛巾,一邊細心地幫她擦著濕漉漉的長髮,一邊對她道:「而且,我在西山堡壘裡面的事情,也都辦完了。沒必要在繼續留下去了。」
    「嗯。」這個時候,冷瞳輕輕閉著眼睛,小手抓著我的衣襟,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
    「當時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進去?為什麼自己先走了?」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不喜歡那個地方,」這時。冷瞳抬眼看了看我,微微皺了皺眉頭道:「裡面的人很壞。他們會欺負我。」
    「嗯,我明白的。不過,其實你不用害怕的,大哥哥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誰敢欺負你,大哥哥會要了他們的命的。」我微笑著,在冷瞳的面前坐下來,拉著她的小手對她說道。
    「大哥哥,你一個人,打得過他們那麼多人嗎?他們都是一夥的。」冷瞳有些好奇地問我。
    「當然打得過啊,你走了之後,我就把他們全部都揍了一遍,這點小事,輕鬆地很,你要知道,大哥哥可是很厲害的哦。」這個時候,我一邊說著話,一邊不覺在心裡鄙視自己。
    話說,方大同啊方大同,你確實是挺厲害的。你看看你,被人家獵屍聯盟揍成啥樣子了。現在你又是來幹嘛來了?你既然很厲害,怎麼還要向人家一個小女孩求助呢?
    心裡想到這些,我不覺有些尷尬地訕笑了一下,停住了聲音,一時間心裡確實是有些懷疑自己前來尋找冷瞳的真實用意。
    話說,以我現在的狀態,對付那些獵屍人,只要足夠小心的話,相信應該是沒問題的。那麼,我又為什麼非要借助冷瞳的力量呢?既然不是必須要借用她的力量,那我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呢?難道說,在我的內心深處,其實我一直渴望再見到冷瞳嗎?我其實真的就是一直在擔心著她嗎?
    「啊?大哥哥,你真的這麼厲害嗎?」聽到我的話,冷瞳有些不敢置信地對我說道。
    聽到她的話,我尷尬地笑了一下,岔開話題道:「算了,不說這些了。來,大哥哥要審問你一下,你要乖乖回答大哥哥的問題。」
    「審問我什麼啊?」聽到我的話,冷瞳有些緊張地在我面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捏著小手,眼神忽閃地看著我。
    「我問你,你當時離開大哥哥,是不是以為大哥哥要一直留在西山堡壘裡面,再也不會和你見面了?」我定定地看著冷瞳問道。
    「啊?」聽到我的話,冷瞳不覺張了張小嘴,愣了半天之後,這才有些勉強地微微點了點頭。
    「那麼,我再問你,」見到冷瞳點頭了,我不覺拉起冷瞳的小手,聲音略帶責備地問道:「你為什麼那麼狠心,明知道要和大哥哥永遠分開,但是卻還是一聲不哼就走了?難道你不想和大哥哥在一起嗎?你離開的時候,難道就不傷心難過嗎?難道你並不在意大哥哥的存在嗎?」
    「我,」聽到我的話,冷瞳再次有些怔住了,她癡癡地看著我,小嘴張了張,好半天的時間,這才咬咬嘴唇,也是有些氣惱地看著我問道:「那你為什麼就不能留下來和我在一起呢?你不是也非常狠心嗎?我離開的時候,你都沒來追我。」
    見到冷瞳這麼說,我不覺心裡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輕捥她的小手道:「大哥哥是男人,男人就是要奔波勞碌,要做事情的,你明白嗎?你媽媽和你說的話,很對,如果一個男人,真正喜歡一個女人,那麼他就必然會甘心情願地留下來,陪她廝守一輩子,直到天荒地老。但是,冷瞳,我要告訴你一個道理。真正有出息的男人,是絕對不能只賴在女人的被窩裡面,什麼事情都不做的。那樣的話,那個男人就沒用了。你明白嗎?好男兒志在四方,是男人,都要走遍天下,建功立業,這才是真正的男人,你明白嗎?」
    「那,那個女人怎麼辦?」冷瞳有些不解地看著我問道。
    「很簡單,要麼呆在家裡,等著男人回來,要麼就跟著男人遊歷天下,不管多苦多累,都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你明白嗎?」我看著冷瞳,皺了皺眉頭,禁不住又加了一句道:「還有一句話,我也得告訴你,可能你並不是很能理解。正所謂,鴛鴦帳,英雄塚,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一直在九陰鬼域裡面,獨自生活的冷瞳,自然不會明白這六個字的內涵,她連寫都不會寫,更何況理解,所以,我必須要給她通俗地解釋一番。
    「那意思就是,女人的床鋪,是男人的墳墓,男人如果沒有上進心,只顧著和女人纏纏綿綿,最後都會死在女人的懷裡,一輩子都毫無作為。」我看著冷瞳的眼睛,非常堅定地對她說道。
    聽到我的話,冷瞳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輕輕地對著我點了點頭,有些下意識地問道:「那麼大哥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雖然可能並不在我身邊,但是實際上,你心裡還在惦念著我,對嗎?」
    「對,就是這個意思,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就是這個理啊,你明白嗎?」我看著冷瞳說完,但是隨即又想到她不明白那句詩,只好輕握著她的手道:「總之,你不要懷疑大哥哥對你的心意就是了。大哥哥很喜歡你,絕對不會丟下你。」
    「嗯,那,大哥哥,你這次回來之後,是不是很快又要走了?」冷瞳似乎聽出了我話語裡面的意思,禁不住有些下意識地問道。
    聽到她的話,我不覺點了點頭道:「我只是回來看看你,等下我就要出發了。這次我要去獵屍聯盟那裡辦點事情,辦完之後,就會回來。」
    聽到我的話,冷瞳卻是眨眼看了看我道:「大哥哥,那些人也很壞,你可要小心了。他們會把你吃掉的。」
    「沒事,大哥哥不怕他們,」我說著話,伸手捏了捏冷瞳的小腮幫,笑了笑道:「你乖一點,在這兒安心等著大哥哥回來就是了。」
    我說著話,收拾一下裝備,起身就準備離開。
    「不,大哥哥,這次我和你一起去!」
    這個時候,讓我沒想到的是,冷瞳卻是主動要求和我一起去。
    「沒事的,不用你去的,大哥哥一個人可以搞定的,」我含笑對她說道。這個時候,我已經不準備去借用冷瞳的力量了。
    我更想把她當成一個可人兒呵護起來,而不是把她當成工具利用。
    「不,大哥哥,這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和你一起去,我知道那些人的厲害,你要是自己去了,肯定會被他們欺負的。他們很狡猾,有很多陷阱。大哥哥,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他們傷害你。」冷瞳說話的當口,已經是將頭髮紮了起來,接著則是穿上了鞋子和外套,繫上了披風,從牆上取下了笛子,恢復了她的俠客形象。
    見到冷瞳的舉動,再加上她所說的話,我不覺心中一陣暖流,禁不住上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扛在肩頭,讓她的小屁股坐在我的肩膀上,然後彎腰走了出去,對她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雙劍合併,好好去教訓一下那些獵屍人!」
《青燈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