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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然只講了兩個字,但這算是我捲入這件事以來最大收穫,因為我知道這件事,竟和A區的這個大獨裁者有關。
  本來,我早是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若不是事情和這個「偉大的」獨裁者有關,那麼,「靈魂」又怎會親自出馬?
  那麼,發生在這個「大獨裁者」的身上的,又是甚麼樣的麻煩呢?
  我立時毫不留情地取笑他:「原來是你們的主席有了麻煩?你們的主席,據你們的宣傳,無所不能,是當今世界上最偉大的人物,甚至是全人類的救星,為甚麼他有了麻煩,自己不能解決?」
  「靈魂」的面色,十分難看:「太肆無忌憚了,你要小心!」
  我冷笑:「對,我要小心,我要小心地使我不和你們發生任何關係!」
  「靈魂」冷冷地:「現在,答應三天之內找教授回來!」
  我將雙臂疊放在胸前:「我可以答應你盡力而為,但是我絕不受人驅使,除非讓我知道事情真相,使我明白是不是值得去做這件事。」
  我以為,「靈魂」剛才既然說得如此之迫切,那麼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他一定肯將實情,向我講的!
  只是我料錯了。
  「靈魂」斬釘截鐵地道:「不能,絕不能!」
  我的心中一涼,若不是機密到了極點,他怎會這樣?
  然而,事情越是秘密,我想知道的好奇心也越甚。
  我冷笑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故作神秘,你已將事情對奧斯講起過,如今他已落在另一幫人的手中,他會洩露!」
  「靈魂」搓著手:「洩露也不要緊,他只是知道一些梗概,而不是事情的全部。」
  我立即道:「他只知道事情的一些大概,便寧可不要五百萬美金,由此可知你要他去做的事,如何卑鄙!」
  我故意這樣說,希望在盛怒之下的「靈魂」,多少會露出一點口風。
  「靈魂」卻並沒有發怒,他只是歎了一聲:「我也想不到為甚麼奧斯教授不肯這樣做?為甚麼?他又不是基督徒,相信所有生命——尤其是人,全是上帝所造,不應該用人力改變。」
  我心中陡地一動,奧斯教授是一個著名的生物學家和外科手術專家,而如今「靈魂」又這樣講,那麼,難道是要奧斯教授去進行一項手術?
  一想到了這一點,等於在一團雜亂無章的線團中,找到了個頭。
  雖然,要將那個「線團」予以整理,使得它完全通順,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我至少可以執著那個線頭,來進行思索。
  我想起了「靈魂」急迫和有異於常的神態,由於他是「靈魂」,因此我的注意力,又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的主席的身上。
  A區的主席已有三個多月未曾公開露面,世界各地,都在對這件事進行著各種各樣的揣測,有一些「觀察家」,甚至已肯定地說,這個野心勃勃的大獨裁者,其實早已死了,只不過為了避免引起極度的混亂,是以死訊隱秘不發。
  那麼,「靈魂」親自出馬來找奧斯教授,而且,找得如此之急,是不是為了他的主席呢?
  我呆了約有一分鐘,在那一分鐘之中,我一直逼視著「靈魂」,而「靈魂」也像是看透了我的心中所想的是怎麼一樣,顯得十分不安。
  我趁他顯得十分不安之際,又展開了心理攻勢,冷笑道:「據我想來,只怕和教徒不教徒沒有怎麼關係,多半是你們那位主席的人格,不足以感召一個傑出的生物學家!」
  「靈魂」的面色突變,他的臉色,變得如此之難看,那倒是我絕對意料不到的。他竟然一伸手,抓住了我胸前的衣服,他抓得如此之緊,以致令我也不免有些吃驚起來,我失聲道:「你做甚麼?」
  「靈魂」壓聲道:「你知道多少?你知道多少?」
  我猛地在他的肩頭上一推,將他推開了:「你甚麼都未曾講過,我知道了多少?」
  「靈魂」吁了一口氣,面色漸漸地恢復了正常:「你只是猜想!你是聰明人,最好不要胡思亂想,我們的主席很好。」
  他這最後一句話,和「此地無銀三百兩」,實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我點頭道:「那或者是我想錯了,請代我向貴主席問候,現在,我可以告辭了?」
  「不能,你必須在三天之內幫我們找到奧斯。」
  「那算甚麼?」我不禁發起怒來:「你手下有上萬特務,卻硬要我來幫忙?」
  「不錯,我手下的人很多,而且我們正在努力找他,但是我相信,如果他會和別人聯絡的話,那麼他一定會找你,因為你是他的朋友。」
  「我絕不會為你們工作。」
  「靈魂」沉思了半晌:「本來,京版如果肯下蠱的話,你一定肯答應。」
  他講到這裡,忽然獰笑了起來:「我要告訴你,不答應,不論我遭到了何等樣的失敗,還是有足夠的力量,使你家破人亡!」
  他那時的凶狠神情,令得我不寒而慄。
  但是我還是硬著頭皮大聲道:「算是威嚇?」
  「就算是吧,兄弟!」「靈魂」冷冷地道。
  有人說這個權傾一時的「靈魂」,乃是小流氓出身,如今這句話聽來,當真有點小流氓的口吻!
  我聽了這種流氓口吻的話,倒是不如該如何回答才好了,「靈魂」又道:「記得,三天,你只有三天!」
  我還未曾回答,他就揮了揮手。
  「靈魂」一揮手,那幾個大漢,便大聲叱喝了起來,將我趕了出去,我被趕出了房間,來到了走廊中,又被從樓梯上趕了下去。
  我一連下了好幾層樓梯,才看清楚,原來我正是在我的進出口公司的那間大廈之中。
  不消說,剛才我和「靈魂」見面的地方,一定是寫著「貿易公司」招牌的特務機構。
  我盡力使自己定下神來,走進了我的公司,這時,正是中午休息的時間,公司中沒有甚麼人,我進了我的辦公室。
  我坐了下來,雙手捧住了頭,需要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
  但是,我發覺我自己竟然無法定下神來,我無法擺脫「靈魂」對我的威脅。
  「靈魂」是如此龐大、嚴密的特務機構的負責人,他要鬧得我六宅不安,實在容易之極,如果在前幾年,我只是單身一個人的話,那麼,對於「靈魂」的威脅,我自然只是置之一笑。
  但如今卻不同:一個有家室的人,沒有權利去任性胡來。
  想來想去,當我發現自己竟已變得如此怕事之際,心中更十分不舒服,順手取過了一瓶酒來,喝了兩口。
  就在我用手背去抹唇之際,電話鈴響了。
  我拿起了電話,一個女性的聲音:「衛斯理先生?」
《換頭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