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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又令我加強了回去的決心,老實說,我很生氣,團為那位一國之君,並不像他口中所說的那樣大方,真的信任我,即然他那樣對我,我不妨「小人」一次!到了印度之後,我在一家大酒店住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和白素聯繫。電話通了後,聽電話的人是老蔡,老蔡在電話中道:「太太到南美洲去了!你走了之後第二天,南美洲的一個什麼教授——」
  我道:「是利達教授!」
  老蔡道:「是的,就是他,那個教授打了一個長途電話來,太太聽了電話,第二天就走了!太太吩咐,你要是回來的話——」
  我感到十分疑惑,又嫌老蔡講得太羅咦,就打斷了他的話頭:「太太留下了什麼話,你快說,我暫時還不能回來。」
  老蔡道:「太太說,她會見那個——教授,叫你盡可能快一點趕去和她會合。」
  我呆了一呆,我完全不知道白素為什麼急於趕去見利達教授,又急於要我也去。我實在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來。利達教授托我到尼泊爾去找他的兒子,我在尼泊爾遇到了一連串的怪事,而且知道他的兒子已經死了。這一連串的怪事,我還一點頭緒都沒有,利達教授那裡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由於我一點頭緒也沒有,光憑想像無補幹事,而且利達教授所住的地方,根本無法憑通訊聯絡一一由這一點推想,倒可以肯定他那裡一定發生了極其嚴重的事,要不然,他不會離開業林來用電話和我聯絡。
  我想了一會,只好在電話中這樣告訴老蔡:「我有事,不能去和太太會合,太太要是打電回家,你告訴她,我在尼泊爾遇到了一點怪事,弄清楚這些事,可能要很長的時間!」
  我說一句,老蔡答應一句,最後我又道:「太太如果再打電話回來,你要她留下和她聯絡的方法,我會盡量設法和她聯絡!」
  老蔡又答應著,我又結結實實地囑咐了幾句,才放下了電話。躺在床上,計劃我如何再加泊爾去。本來我心目中的疑問已經夠多了,如今再加上白素忽然到了南美,不知道利達教授那裡出了什麼事,更有點心煩意亂。我本來想邀白素來,因為這裡的事,竟要勞駕到國王親自出面,事情一定絕不簡單。如今,看來只有我一人獨自去探索秘奧了。
  我當然不能再堂而皇之地進入尼泊爾,我相信尼泊爾方面一定已將我列入了黑名單,但是那不等於沒辦法。
  我並不忙,先要弄明白一些事:將我拍攝到的那些照片,去沖曬出來。
  我休息了一會,離開了酒店,找到了一家相片沖曬店。我知道普通印度人的辦事作風,所以將幾張鈔票撕成兩半,將其中的一半交給那個店員,告訴他愈快衝曬好,就可以愈快得到另外的一半。
  然後,回到酒店,開始和我在印度的朋友聯絡。
  在聯絡之前,我先想了一下,哪些人可以幫助我解決問題。我首先想到的是芝裡博士,我知道他對尼泊爾、不丹、錫金這三個地方的歷史,有著極其深刻的研究,又是這些地區的民俗權威。然後我又想到了一個脾氣十分古怪的學者巴宗先生,他是大陸宗教權威,我在石室中看到的那奇形怪狀的塑像,可能是一種冷門宗教所崇拜的神,巴宗先生應該可以給我答案。
  由於巴宗先生脾氣古怪,不太肯出來見客人,所以我先約了芝裡博士,一起到巴宗的家裡去。芝裡博士一口答應,我再和巴宗聯絡,巴宗這個怪人,在電話中聽到了我的聲音,顯得十分愉快,要我立刻就去。當我告訴他,我還約了芝裡博士時,他生氣地道:「約他幹什麼?這個人除了欺騙大學當局,拿高薪之外,還懂得什麼?」
  我盡量用委婉的證據:「我有一點事,要他解答,你算是幫我的忙好了!」巴宗悶哼了一聲,總算沒有再說什麼。我如釋重負,爭取時間休息了兩小時,芝裡博士來了,我和他一起離開了酒店,先取了那疊相片。相片效果很好,我將餘下的一半鈔票給了那個店員,獎勵他工作快捷。
  然後,和芝裡博士一起到巴宗的家中去。巴宗迎我們進他那書房之際,竟連睬都不睬芝裡博士,我只好向芝裡表示歉意,芝裡反倒不怎麼在乎,我想那是由於巴宗在學術界的地位比他高,他能夠見到巴宗,就已經十分高興的緣故。
  我們在巴宗堆滿了新舊內籍的書房中坐了下來,當芝裡博士想移開一疊放在一張椅子的書而坐在這張椅子之際,被巴宗大喝一聲:「別動我的書!」嚇得芝裡連忙縮手,只好坐在地上。
  為了免除氣氛的尷尬,我先取出那疊相片來,給巴宗看。巴宗接了過去,才看了三張,神情就很憤怒:「這是什麼?我對於現代的金屬雕塑,完全不懂!」
  我忙指著照片:「你看這石台,周圍的燭,這是一個神台,那堆東西,被當作一種神來崇拜!」
  巴宗哈哈大笑起來:「拜這些神的,一定是美國人。」
  我搖頭道:「不是,是尼泊爾人!」
  巴宗又笑道:「美籍尼泊爾人。」
  我吸了一口氣:「不是,地道的尼泊爾人。」
  馬宗向我望了一眼,又看完了照片:「你是在什麼鬼地方拍到那些照片的?」
  我道:「正確的位置,我也說不上來。首先是在離加德滿都以東七十里的一座古廟——」
  已宗立時接口道:「星其剎古廟,我三年前曾去考察過這座古廟,並且建議尼泊爾政府好好修茸這座古廟,這座古廟的歷史,可以上溯到——」
  我連忙打斷了巴宗的話頭,因為我知道,一旦當他敘述起宗教的起源來,他可以滔滔不絕講上好幾小時,我忙道:「這些照片不是在那古廟拍來的,而是在古廟以北,約莫八九十里處,一座式樣相當怪異的小廟中。」
  我說著,拿過了一張紙來,用筆畫出了那間方方整整的石室的外狀。巴宗瞪著我:「開什麼玩笑,我敢說尼泊爾全境內,沒有這樣的建築物!」
  我苦笑著:「有的,在這間石室下,還有著七層地下室!神秘得很!」
  巴宗一味搖著頭,當他搖頭的時候,我卻一直點著頭,二人對峙半晌,巴宗才陡地向芝裡道:「你看怎麼樣?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瓦裡博士受寵若驚,忙說道:「我也不知道尼泊爾境內有這樣的建築物,聽來好像不可能!」
  巴宗「哼」地一聲:「什麼好像不可能!根本就是不可能,是衛斯理的幻想,我早知道問你也是白問!」
  芝裡博士受了搶白,吞了一口口水,不敢再說什麼。我道:「這根本不用爭論,因為我到過那地方曾經遇襲,再且被困在最下層的石室之中,那最下一屋的石室,絕對不能有任何光亮!」
《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