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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拉爾道:「是的,我知道你現在心中的問題是甚麼,和我當時所想的是一樣:既然道格工程師可以接受一條鱔魚在地底下活一百萬年的事實,何以他又會說蔡根富是在『異想天開』呢?」
  比拉爾說的問題,正是我想到的,他已先我說了出來,我只好道:「你可有答案?」
  比拉爾道:「我想,每一個人接受事物的怪異程度,有一定極限,因他本身思想、教育水準、生活經驗而不同。道格工程師的極限,比一般人要高出許多,但是還未曾高到可以接受蔡根富向他訴說的那件事的程度!」
  我對於他的分析,表示十分贊同,我一面旋轉著一張可以轉動的椅子,一面道:「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蔡根富究竟說了些甚麼,你難道沒有……」
  我本來想問他難道沒有向蔡根富問過,我立時想到,蔡根富除了那一句「辣塊媽媽」之外,其餘任何話都沒有說過,比拉爾當然也得不到任何答案,所以我的話說到一半就住了口。
  比拉爾苦笑道:「蔡根富如果肯說,問題就簡單了。他不肯說,而我想,不論那是甚麼事,一定是發生在一四四小組的工作礦坑之中的事,所以我……」
  我接口道:「你去過?」
  比拉爾道:「我去過?你以為我的鬍子是在哪里長出來的?我在那坑道中,足足住了一個月,從那時起我開始留鬍子,而且發誓,如果這件事不是有了徹底的、令人滿意的答覆,我就不剃鬍子,一直留下去!」
  我對於比拉爾的話,倒一點不覺得懷疑,因為我一看到他,就看出他是有那種鍥而不捨精神的人。
  比拉爾又道:「自從慘案發生之後,一四四小組的礦坑就被封閉了,現場清理之後,我就進去,一個月之久,一步也沒有離開過!可是卻甚麼也沒有發現!」
  比拉爾說到這裡,神情多少有點沮喪,搔著他的亂髮:「照說,那裡如果有甚麼古怪的事曾經發生過,我一定可以遇上的!」
  我也很同意比拉爾的話,在推理上,他的話無懈可擊!除非沒有怪事發生過,如果有怪事發生的話,一定是在一四四小組的礦坑之中,而比拉爾在那礦坑中住了一個月,應該可以遇上怪事。除非怪事發生了一次之後不再發生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也要到那礦坑去一下,或許有甚麼是你忽略了的!」
  比拉爾只是揮著手,沒有說甚麼。
  我和他離開了道格工程師的住所,此行,除了看到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煤精之外,可以說一點收穫也沒有。
  當我們又回到了奧干古達住所的時候,我實在感到疲倦了,所以,到煤礦去的行程,安排在明天。
  我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休息了兩小時,一直和比拉爾一起閒談、討論。他將他所知道的這一件事的一切,全都告訴了我,有的地方,甚至已說了四五遍之多。我就他所說的一再思索,可是對於蔡根富為甚麼要殺人,還是莫名其妙。
  當晚,後來奧干古達也趕回來,參加了討論,我們在各自的長歎聲中結束了討論。
  第二天,我們三人,坐著奧干古達的座駕車,向煤礦進發,駛出不久,一路上,已全是載著煤礦工人去換班的車子……煤礦二十四小時不斷生產。
《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