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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部 胸口長了一隻怪眼
  當然,任何人忽然之間,發現自己胸口,多了這樣的一個「怪眼」,都會震驚莫名!
  比拉爾歎了一聲:「你應該告訴我們!」
  奧干古達道:「我確然想告訴你們,可是我已經說過了,我的思緒開始混亂,一方面,我想告訴你們,可是一方面,我又覺得萬萬不能告訴你們。同時,我又想到了許多以前絕未想到過的事,例如這個山洞,我強烈地感到它的存在,而且,感到我曾經到過這裡!」
  我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氣:「奧干古達,你鎮定一點,聽我的分析!」
  奧干古達向我望來,雙眼之中,充滿了求助的神色。我道:「我先要知道你除了思想混亂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感覺!」
  奧干古達道:「沒有!」
  我伸手在他胸前,那怪眼的周圍按著:「不覺得疼痛?」
  奧干古達道:「不覺得,一點也不覺得。我也知道這……東西的體積,它如今完全在我體內,我不知怎麼會沒有任何感覺,我只將它當一場惡夢!」
  我又說道:「如今,你的思緒……」
  奧干古達道:「很好,和以前一樣。」
  我想了片刻:「我的結論是這樣的。這東西,在侵入人體之後,它能和人體的組織,化為一體。而這東西有思想,當它和人體組織化為一體之後,它的思想就開始侵襲,直到它完全佔據人的思想為止!」
  奧干古達愣愣地望著我,我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先別發問,然後,將我們到了山洞之後發生的事,向他詳細講了一遍。然後道:「我想,你自己原來的思想完全喪失,一定是在進了這個山洞之後的事!」
  奧干古達用心聽著:「直到你殺死了這怪眼,我才找回了自己?」
  我道:「我想是這樣。」
  奧干古達的面肉抽搐著:「那我怎麼辦?這鬼東西,難道一直留在我的身上?」
  我和比拉爾伸手按住了他的肩:「你先別緊張,它已經死了!」
  奧干古達突然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那麼,至少讓我將這柄小刀子拔出來。」
  我苦笑道:「不能冒險,那東西中的液汁,會分裂變化。要是小刀子一拔出來,那種液汁流了出來的話……」
  奧干古達的身子發著抖,比拉爾也安慰他道:「你身體的各部分都沒有甚麼特別的變化,自己的思想也恢復了,我想總有辦法將它除去的!」
  奧干古達又低下頭向自己的胸前看了一眼,他神情的那種啼笑皆非,真是難以形容。我將他上衣的衣襟拉上,遮住了他胸前的那只怪眼。他不斷吞著口水,過了好一會,他才道:「那種怪眼,究竟是甚麼?」
  我道:「是一種生物。毫無疑間,那是一種生物。你先別去想胸前的怪眼,冷靜下來,看看留在這山洞中的那些壁畫!」
  奧干古達點了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他花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看完了那些壁畫,我正想問他對那些畫有甚麼見解之際,他已經道:「這是一場戰爭!」
  我和比拉爾齊聲道:「是,我們也這樣想!」
  我立時道:「如果是一場戰爭,戰爭的一方,是那種怪眼,另一方是甚麼呢?」
  奧干古達並不出聲,只是思索著。我又指著洞壁正中那只巨大的怪眼:「你一進這山洞來,就俯伏在這只巨眼之前,為了甚麼?」
  奧干古達的臉上,現出了一片極其迷濛的神色,顯然他記不起自己有這個行為。而當時,他之所以有這個行為,當然也不是他的意願。也就是說,當奧干古達俯伏在地的時候,是附在他身上的那只怪眼,在膜拜那只巨大的怪眼!
  而且,如果山洞中的壁畫顯示的是一場戰爭的話,失敗的一方,一定是那只怪眼,因為奧干古達在他的思想全被控制之後,曾經對我們說過:「我們全被壓在地下!」
  那些怪眼,的確全被壓在地下,當時一定曾經有過一場天翻地覆的變化,一場大地震,地面上的一切,全都壓到了地下。
  當地土人的傳說,不會全無根由,在那場大地震中,形成了巨大的山脈,也將原來的森林壓在地下深處,變成了如今豐富的煤礦。而當時戰敗了的那些怪眼,壓在地下,經過了不知多少萬年,直到樹林變成了煤。他們不知是以甚麼方式生活,居然一直沒有死,直到一四四小組開採礦坑,到了他們埋身之處,才將他們又發掘了出來!
  我想到這裡,將我所想的說了出來。比拉爾苦笑道:「這種東西的生命力竟如此之強?」
  我苦笑了一下:「有很多事,實在很難理解,還記得中國水利工程師所提及的黃鱔?」
  比拉爾神情苦澀,也沒有再出聲,奧干古達站了起來:「我們總算已經將事情弄清楚了。不管這種怪眼是從哪裡來的,也不管它是甚麼東西,我一定要將它從我胸口弄走!」
《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