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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部 怪客的兒子對木炭有興趣
  我點著頭,這種危險,可想而知。
  祁三的氣息有點急促:「當時我就問:『四叔,為了什麼?』四叔道:『老三,別問,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只怕我一個人進去之後上不來!』我忙道:『老五已經受了重傷,事情是姓林的生出來的,我們對得起他!』」
  祁三道:「四叔十分固執,道:『我非去不可,也只有你能幫我!』我只好道:『好吧!這就去?』四叔點了點頭,我去準備了一下,帶了一大捆繩子。」
  祁三的神情,又變得十分怪異,他頓了一頓才又道:「我和四叔,一起到了秋字號窖附近。經過噴窖之後,附近沒有人到,在經過「噴窖」之後,也就是說,在經過炭窖的加熱過程發生了意外之後,全窖的木料,應該全被燒成了灰燼,而不應該有一塊木炭留下來的!
  我望著祁三,祁三道:「我心中真是怪到了極點,在灰燼之中,怎麼會有一塊木炭?可是四叔在叫了一聲之後,我看他的神情,卻像是十分鎮定,看來像是他早已知道在灰燼之上,會有一塊木炭一樣。他立時艱難地移動身子,移近木炭,將那塊木炭,取在手中。一取到了木炭,他就道:『老三,我們上去吧!』我忍不住問:『四叔,你早知道秋字號窖裡,還會有一塊木炭?』」
  祁三講到這裡,又停了下來。
  我和白素,急不及待地問道:「四叔怎麼回答?」祁三道:「四叔的回答,我到現在還不明白,後來我和弟兄參詳過,但也沒有人懂得他的話的意思。」
  我催道:「他說了些什麼?」祁三道:「四叔當時說道:『不,我不知道會有一塊炭,不過,我知道窖裡一定有點東西,所以才要進窖來取。』」
  祁三講了之後,望著我,像是在詢問我是不是知道四叔這句話的意思。
  我搖了搖頭,也不明白四叔這樣講是什麼意思。我又向白素望去。
  白素想了一想:「一定是四叔到句容縣的時候,曾遇到一些什麼事,使他知道在窖裡有一點東西在,所以他一回來,就立即進窖去取。」
  我道:「可是,炭在炭窖裡,是自然的事……」白素打斷了我的話頭,說道:「可是你別忘了,窖是出過事!」
  我默然,沒有再說什麼。
  祁三道:「我和四叔一起出了窖,四叔吩咐我,對誰也不要提起這件事,所以……」他向邊五望了一下,略有歉意地道:「老五也是到幾年前才知道有這樣一塊木炭。以前知道的只有三個人,四叔、四嬸和我。四叔特地做了一隻極好的盒子,來放這塊木炭,一直由四嬸保管著。我真不知道有什麼特別,但是一定極重要。」
  我道:「你怎麼知道?」祁三道:「在我們逼得要離開家鄉之後,四叔並沒有走,只叫我和老五兩人,陪四嬸來。四嬸當然帶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可是在分手時,四叔特地將我拉到一邊:『老三,四嬸帶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可是你要記得,到了外地,如果有意外,什麼都可以失,惟獨是那塊炭,一定不能失!』」
  祁三的解釋已經夠明白,四叔這樣吩咐,那當然可以使任何人知道,這塊木炭有極重要的價值!
  祁三道:「至於四叔又曾吩咐四嬸,這塊木炭可以換同樣大小的金子,我當然並不知道,一定是四叔另外吩咐四嬸的!」
  我捧起了盒中的木炭來,向著亮光,轉動著,看著。
  不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這塊木炭,實實在在,是一塊普通的木炭,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白素比我細心些,她問:「三叔,你說過,在炭幫,知道有這塊木炭的,只有三個人,是不是在炭幫之外,另外還有人知道呢?」祁三道:「當然有人知道!」
  我不知道祁三何以講得這樣肯定,祁三已經道:「我們來這裡之後,四嬸造了這座房子,買了這幅地。帶出來的值錢東西不少,可是坐吃山空,消耗又大,陸續出來的人,四嬸和四叔一樣,都加以照顧,漸漸地,錢用完了,一些珠寶、古董也賈完了,四嬸才找我和老五商量,取出了這塊木炭,並且將四叔對她講過的話,轉述出來。」
  邊五道:「這是我第一次知道有這樣一塊木炭。我一聽,炭可以換金子,已經不信,三哥和我講了這塊炭的來源,四嬸道:『四叔吩咐我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可以出讓這塊木炭,可是要同樣體積的黃金。』我和三哥一商量,不妨在報上登一段廣告。」
  邊五在說的,自然是他們第一次登廣告要出讓木炭的事,那時我可能在外地,所以未曾注意到曾有過這樣的事。
  他們第一次刊登了廣告之後,當然真有人和他們接洽過,不然,就不會有「價格照前議」這樣的句子,出現在第二次廣告之中了!
  我欠了欠身子,問道:「廣告登出了之後,和你們接頭的是什麼人?」邊五道:「廣告一連登了三天,完全沒有反應,我和三哥,心裡都有點嘀咕,我對三哥說:『四嬸別是記錯了吧!天下哪有炭和黃金,都可以用大小來計算的?』
  三哥道:『不會的,四嬸對這種事,一直十分細心。幫中多少瑣碎的事,四嬸整理得清清楚楚,何況這樣的大事!再等兩天,看看情形怎樣!』」
《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