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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部 研究結果可供推測
  在那一霎間,我怒不可遏,正想再說甚麼時,胡懷玉陡然反手,扳下了一個紅色的鈕桿,我已經覺得不妙了,大叫起來:「你這渾蛋,你想幹甚麼?」
  但是,已經遲了,變化幾乎突然發生。
  在那玻璃櫃之中,有紅光閃了一閃,接看。櫃中的那些東西。在幾秒鐘之內,就徹底消失,再接下來的變化是又冒起了一陣紅光,櫃下有一個裝置,向下沉了一沉,櫃中就變得空空如也。
  張堅在那幾秒鐘之間,雙眼睜得極大,幾乎要哭了出來,我也不知說甚麼才好。
  胡懷玉沉聲道:「雷射裝置消滅了一切,希望是真正消滅了一切。」
  張堅發出了一下帶看哭音的叫聲來,我對他道:「張堅,不要緊,那冰崖之中,有的是那種東西,再去弄幾噸來也不成問題。」
  我實在氣不過胡懷王不徵求我們的同意,就自作主張,把我們千辛萬苦弄來的東西,一下於就毀得一點不剩,所以才這樣說的,我不是不知道,再要到那冰崖去一次,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但至少,不是做不到。
  張堅又是氣惱,又無可奈何地搖看頭。胡懷玉還不知道我們有多麼生他的氣,還對我們道:「我相信我的行為是對,就算研究出了這些生物的來歷,又怎麼樣,所冒的險實在太大。」
  我不怒反笑,而且一本正經地告訴他:「胡先生,你最好從現在不要吃任何東西,不然,噎死的可能性很大。」
  胡懷玉在一呆之後,才歎一聲:「原來你……你們還是不明白。」
  我懶得和他多講,看起來這個人的精神分裂症,真還不止輕度,他對自己所想到的事情。竟然如此就執地相信,令人駭然。我打開了研究室的門,向外走去,張堅唉聲歎氣,跟在後面,我拍看他的肩:「別歎氣,你好不容易離開南極,我請你吃飯去。」
  張堅搖頭道:「不,我這就趕回去。」
  我早已知道這裡的情形發展成這樣,他是一定會心急看趕回去。可是卻末曾料到他會心急到這種地步,我呆了一呆:「我不想立刻就去。」
  張堅翻看眼:「你是你,我是我。」他的這種態度,真令得我無名火起,是不是科學家就可以有這種不講人情的特權?像胡懷玉,像張堅。有時,真要一人給他們老大一個耳括子才行。
  張堅卻還在喃喃地說道:「再拿得標本,我就在南極基地進行研究。」
  胡懷玉苦笑了一下:「小心忽然基地中所有人員,全都離奇……」
  我實在忍不住了,大吼一聲:「閉上你的鳥嘴。」
  我一面叫看,一面揚起手來,想去猶他。胡懷玉睜大了眼睛望定丁我,叫了起來:「天!別是侵了我腦中的那東西,也侵入了你的腦中。」
  我又好氣又好笑,胡懷玉看出了我的神情,絕沒有把他講的話放在心中,他又十分難過地搖頭:「人對於自己不知道的事,總喜歡用自己有限的知識來作解釋,只有具大智慧的人,才能有突破。」
  我沒好氣道:「好,祝你早日發現人會變神經病的病因。」
  胡懷玉緩緩搖看頭:「沒有人相信,而我又無法把我自己的腦子解剖。這些日子來,我常一個人坐在海邊靜思,也茫然沒有頭緒。」
  我和胡懷玉說話,張堅一副不耐煩的神氣,逕自向外走去,我吃了一驚,連忙跟了出去,才走出了十來步,就有一個職員急急走過來,沖看我們問:「哪一位是張堅博士?」
  張堅答應了一聲,那職員道:「紐西蘭方面轉駁來的長途電話。」
  張堅「啊」地一聲:「一定是基地有事找我,電話在哪裡?」
  他跟看那職員,匆匆走了開去。當他離開南極的時侯,以為會在這裡作相當時日的研究,所以留下了這裡的電話。白素來到了我的身後:「怎麼樣?」
  我歎了一聲:「我不想再去了,反正到那冰崖去,不是甚麼難事,讓他自己去,我們等看他的研究結果好了。」
  白素側頭想了一想,沒有甚麼意見,胡懷玉居然不怕我再打他,送了出來。
  我們向前走來,看到張堅自一間房間中,像是喝醉了酒,跌跌撞撞走出來,臉色灰白。我吃了一驚:「甚麼事?」
  張堅抹著汗道:「還不知道,外圍基地打來的電話,說是極地上發生了強烈的地震,已經知道有好幾投冰川突然湧高,我要立刻趕回去。」
《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