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講到這時,略頓了—頓,補充了一句絕不客氣的話:「何況貴國家在國際上的名譽,並不十分好。」
  卓絲卡掛面色鐵青:「你可以不答應我的要求,但不能侮辱我的國家。」
  我—昂首:「要不要我舉出幾個例於來?最近的例子是,一架南韓的民航機——」
  白素截住了我的話頭,全然轉變廠話題:「我倒認為我們可以研究出結果,如果你有興趣參加。那自然最好,不然,東西是齊白先生發現的,屬於他
  卓絲卡娃的聲音充滿了憤怒:「不屬於他,屬於全人類。」
  我立時道:「你,蘇聯科學院,能代表全人類嗎?」
  卓絲卡娃十分憤怒,白素鎮定地道:「齊白先生絕不會讓人討論這個問題,因為事實上,這東西是他的。」
  卓絲卡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一言不發,轉頭就走,重重把門關上。
  我拿起電話,撥了陳長青家的號碼,陳長青和齊白果然還沒有睡,我把情形告訴了他們:「巧取不成,必有豪奪,要小心。」
  齊白悶哼了一聲;「東西在我這裡,要是會失去,那也別混了。」
  他說得豪氣干雲,我倒不免有點擔心。可是第二天。什麼也沒有發生。第三天,就是五百人的大集會了。
  明知道五百人之中,可能有卓絲卡娃的人在,但我們也無法一一甄別,商議的結果是,當它什麼也沒有,照常進行。
  五百人的集會,場面自然比一百人壯觀,所以有的人全坐下來。仍由我宣佈參加者應該做些什麼,然後,我們五個人,和上次一樣,由屏風圍著,在中心部分,那塊合金,就放在我們面前。
  人雖多,可是人人集中精神,整個大廳中,十分寂靜。
  不到五分鐘,那塊合金就開始發出光亮,亮度迅速增強,陳長青好幾次要伸出手指去,都被我制止,半小時之後,那塊合金的光亮度,至少已和一百支光的電燈相若。
  而且,在每一個小平面上,似乎都有光亮在射出來,這情形,和以前只是它本身變得光亮,又有不同。在小平面中射出來的光線,不是很強,但是明顯可以看得到。
  這種情形,維持了十分鐘,沒有再進展、我看看時機已到、作了—個手勢,我們五個的手指,一起向那塊合金按去。
  可是,也就在一剎那間,我們的手指,還未碰到那塊合金,便陡然傳來了「轟」地一下巨響。
  由於變故來得實在太突然,那一下子聲響才傳出,直覺地以為是那塊合金,發生了什麼變化,產生了爆炸;那塊合金的什麼東西。根本不知道,它若是爆炸,會形成什麼後果,也不知道。
  一切全不可知。有了變故,也更使人感到震駭!
  我立時縮回手束.別的人也是一樣,接踵而來的變故,發生得更迅疾,連給人思索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的機會都沒有,和轟然巨響同時,是—陣震耳的驚呼聲——在場的五百人,即使不是人人都在一剎那間,發出了驚呼;至少也有一半以上的人,在這時驚叫,然後一大蓬濃煙,就在屏風圍著的上空,炸散開來,展佈得極其迅速。
  我看到了濃煙的時候,心念電轉,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們租用這個場地,並不是什麼秘密大計,雖然我們沒有宣佈要做什麼用,但如果有心要打探,尤其對於多少知道一點內幕;如卓絲卡娃院士這樣的人來說,台然可以了能於胸。
  那麼,要對付我們,也就不是什麼難事,在大廳正中的天花板上,先裝置一些強烈的煙幕彈,然後用遙控裝置來引爆,製造混亂的目的,不用說,想來搶奪異寶。
  我的念頭轉得極快,可是事情的突變,似乎發生得更快,濃姻一爆散,迅速展佈,我已經看不到陳長青他們四個人,同時,屏風顯然被推倒,有人權快地闖了進來。
  在濃煙之中,顯然混雜著催淚氣體,我的眼睛巳感到了一陣劇烈的刺痛,幸好我一看到濃煙,就立時屏住了呼吸,這時,廳堂之中,亂成了一片,劇烈的嗆咳聲,不斷傳來,我聽到就在身邊,傳來了溫寶裕的嗆咳聲。他顯然是因為沒有經驗,未能及時屏住呼吸,而吸進了有毒氣體。
  從轟然巨響到這時;我記述的雖然多,但實際上;切幾乎同時發生,至多也不過是兩三秒鐘,我肯定有人要製造混亂,爭奪異寶,自然就立即決定,要守住寶物;不讓人搶走。
  所以,我的視線,未曾離開過桌面,濃煙籠罩著,在我身邊的人,我也看不見了,跟前劇艱,淚水湧出,權線模掘,但是就在一剎那間,我卻看到了難以形容的一種情景。讓我再重複一遍;當變故發生之前,異寶在五百人集中意志的影響之下,不但本身光亮,而且每一個個平面之上,都隱隱有光柱射出來。
  濃煙一罩下來,異寶所發出的光芒,正在迅速減弱。
  由於變故實在來得太快,異寶光芒的消退雖然快,還未曾全部消散,所以,仍然有幾股比較強的光芒,射向罩下來的濃煙。
  那只不過幾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而且我的雙眼,受了催淚氣體的刺激,視線模糊不清,可是我的而且確,看到當那些一閃就隱沒的光柱,射向濃煙,在濃煙之中,現出了一個形象來,由於時間實在短,我無法確定那是什麼形象,但一定有點什麼現出在濃眼之中,這一點是毫無疑問!
  我忍著雙眼的疼痛,望向異寶,手也已經伸了出去。
  製造混亂的人,想在我的面前,把異寶弄走,如果讓他們成功了,學齊白的口吻:我也別再混了。
  可是想奪寶的人,動作也真快,我手一伸出,異寶的光芒已完全消失,我根據方位。準確而迅速地伸手出去,可是我的手,碰到的不是那決合金,而另一隻手的手背。
  我無法判斷那隻手是什麼人的,我看準了方位伸出手去,碰到一個人的手背,自然是那隻手,先我一剎那,先取到了那塊合金,那隻手,有可能是陳長青的,可能是齊白的,也有可能是白震的,或是溫寶裕的。
  如果是他們,那自然好,不論是他們之中哪一個人;都一樣。
  可是我卻不能冒這個險,如果那隻手,本屬於他們四個人,而屬於奪寶者,那麼;異寶要落入他人的手中,寶物一落他人曲手中,再要追回來、那不知要費多少周章。
  所以,我一碰到了另一個人的手背,我立時中指凸出,向那人的手背,癡扣了一下去。
  中國武術精要,是攻擊人體各部位中,最不堪攻擊之處,每個人的手背中間,都有一條筋,這條筋如果受到了重擊,就會使捱擊者的手,根本無法抉任何東西。我這時採取的,就是這樣一擊。而這一擊,顯然收效,—擊之下,我感到那隻手迅速縮回去,同時,也聽到了輕微的「拍」地一下響,證明那隻手,本來已經把那塊合金抓在手中,在我一擊之下,手指鬆開,那塊合金,重又落到了桌面上。
  我一聽到了聲響,手立時向下一按,那時,我手離桌面,不會超過十五公分,照說,只要一按下去,就可以把那塊合金取在手中了,可是就在這時,我手胰上,突然麻了—下,令得我整個手一點氣力也使不出來。
《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