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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衝到了門前,整個人,重重撞在門上,真令人難以相信,門本來很結實,叫白奇偉那樣的大漢去撞;也未必撞得穿,可是,劉巨一撞之下,竟然一聲巨響,被他撞穿了一個大洞,大蓬濃煙向外冒出來,他整個人已經沒入了濃煙中。
  白素一見這等情形,一秒鐘也沒有考慮,甚至未曾發出叫喊聲,便已身形一閃,跟著衝了進去。
  白素自然想將劉巨自火窟中拉出來。在馬路中心的白奇偉,一眼看到,大驚之下,沒有考慮的餘地,也一下就衝了進去。
  白奇偉最後衝進去,一進去,濃煙撲面,他立時屏住了氣息,他心中明白,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個像他那樣有冒險經歷的人,至多也只能逗留不超過一分鐘,在那一分鐘之中,還要幾乎停止呼吸才行,若是一個沒有經驗的人,只要吸進濃煙,那就完全沒有生存的希望。
  白奇偉的動作十分快,滾滾濃煙中,他首先看到了白素。白素身形閃動,還在向內飛撲,他用盡了氣力,追了上去,一伸手,就抓住了白素的手臂,白素還想掙扎,白奇偉已經一個轉身,拉著白素,使白素改變了前撲的方向。
  濃煙密佈,他們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面,但是兩人心意一樣,他們都知道:如果再不撇退,一定會葬身火窟之中。
  在這樣的情形下,他們實在沒有可能把劉巨救出來。
  他們一起又衝了出來,這時候,消防車也已趕到,白素立時向消防隊長道:「有人……在裡面……有人在裡面,快去救。」
  消防隊長望著陷於一片火海的建築物,搖著頭,白奇偉大聲道:「給我裝備,我進去救。」
  消防隊長還沒有回答,火窟中已傳來轟然巨響,一部分建築物倒塌,火頭竄起十幾尺高,火星亂舞,濃煙中的火舌,但是無數妖魔,口下亂射。白奇偉和白素又不禁同時歎了一聲,無法再堅持消防隊長下令進人窟救人了。
  他們在火場附近,一直停留到將火救熄才離開,離開的時候,消防隊長向他們道:「兩位,別說是一個人,就算是一支大象,一頭恐龍,在這樣的烈火之中,也不會剩下什麼了。」
  白素和白奇偉敘述了那場絕對意想不到的火災,我立時問:「劉巨是一定葬身火窟了?」
  他們都黯然點頭。
  我道:「那麼,米端呢?你們有沒有看到米端離開火場?他放火,自然是他放的火。」
  白奇偉道:「他是不是在起火之前離開,我們無法確定,可是,他為什麼要放火?」
  我道:「自然是他不願意劉巨和你們,再看到那些塑像。」
  白素苦笑了一下:「這說不過去,他設立蠟像館,就是要人去參觀,怎麼會為了不讓我們看而放火?」
  白奇偉用力一揮手:「自然是由於如果叫我們看了,就會揭穿他的秘密。」
  白奇偉的活一出口,我們三個人都靜了下來,因為我們同時都想到了極其駭人的一個結論:米端要掩飾的秘密是什麼?莫非真如劉巨所說的,那些塑像,根木不是塑像,而是真人?
  但,這實在大匪夷所思了,米端有什麼方法把真人當作蠟像來陳列,難道他會什麼妖法或是魔咒?能把人變成石頭或是一動不動?
  那是連進一步設想都沒可能的怪事!
  靜了一會,我才道:「還是先現實點,假設放火的是米端,他用什麼方法、可以使烈火下到一分鐘之內發生?「
  白奇偉道:「方法有的是,超過十種。」
  我道:「可是,每一種,都需要十分長時間的準備。」
  白奇偉道:「可能他早就準備好的。」
  我苦笑了一下:「這說不過去吧,他精心設立了一個蠟像館,但是卻又隨時準備把它毀去。」
  白奇偉一揚手:「這種例子有的是,精心培育了一個特務,還不是準備了讓他一秒鐘之內就可以自殺成功的毒藥,以防止他洩露秘密。」
  白素道:「這才是問題的真正所在:這座蠟像館,究竟有什麼秘密?」
  白素問了這個問題,向我望來,三個人中,只有我進入過那蠟像館。
  我覺得整個蠟像館,米端這個人,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但也無法知道他究竟有什麼秘密。
  劉巨的設想,沒有絲毫可以成立的基礎,這樣一個舉世聞名的藝術大師,竟然就這樣葬身火窟,真是令人感到可惜之極的意外。
  我呆了片刻,才答非所問:「不知火場清理結果怎樣,想探知他的秘密,應該參加清理火場的工作。」
  白奇偉和白素都表示同意,我略想了一想,就打了一個電話給黃堂,請他替我們作一個安排,黃堂聽了,大表興趣:「我才接到報告,說是國際大師級的藝術家劉巨,葬身火窟,還有兩個在現場的又是什麼人?」
  我告訴了他,他更是奇訝;「那家蠟像館,我連聽也未曾聽過,何以會引起那麼多大人物的注意?」
  我歎了一聲:「我們不是大人物,黃警官,你才是,你能不能替我們安排?」
  黃堂沉吟了一下:「本來,那是消防局的職責,不過我可以安排,我看清理火場,明天才進行,明天一早我們在現場見。」
  我有點意外:「你?」
《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