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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笑著在譏諷他,可是鄭保雲的態度始終十分認真,他先皺了一下眉,突然一揮手,雙眼之中,也射出了光采,向我望來,卻又緩緩搖了搖頭。
  他那種鬼頭鬼腦的神態,實在有點很叫人受不了,我也懶得理會,由得他一個人去「表演」,他又咬著唇,揮著手,像是心中的疑難忽然有了解決的方法,高興起來:
  「對了,你一個人不成,可是有……白素幫你,就可以。」
  我悶哼了一聲,白素下落不明,吉凶雞料,事情一定和天龍星人有關,他卻還在這裡說風涼話。我沉聲道:「先要找到她再說。」
  鄭保雲眉心打結:「她在那裡。」
  我陡然在他的耳際,暴雷也似的大喝一聲:「那裡是哪裡?」
  鄭保雲被我嚇了一大跳,伸手向我輕推了一下,歎了一聲:「看來得和你從頭說起不可。」
  我大點其頭:「最好是那樣,免得我不耐煩起來,會飽你以老拳。」
  我一面說,一面伸拳,在他的面前晃動了一下,他伸手按住了我的拳頭,然後,指了指那兩個嵌在石壁上的人:「從頭說起……他們,和我的父親,三個人,是第一批到地球的天龍星人。」
  他頓了一頓:「三個來自天龍星的入侵者。」
  我立時想起了「紅人」對地球人的評價,忙道:「怎見得一定是入侵者?」
  鄭保雲歎了一聲:「你聽我說,我現在所說的,全有確切的資料證明──那是我父親留下來的。」
  他說到這裡,指了指自己的額。我明白了:「那塊金屬板……告訴了你一切?」
  他向我翻了翻眼,一副「你到現在才明白」的樣子。我看出他十分矛盾,一方面,他已變成了天龍星人,對地球人有一種天生的優越感,不時流露出看不起地球人的神態。可是另一方面,他本身一定受著相當程度的困擾。他又要向我求助,自身又痛苦不堪。
  我急於想聽他敘述,所以並不和他計較,只當看不見。他吸了一口氣:「他們三個人的任務,是在浩淼的宇宙之中,找尋一個天龍星人可以生存的星體,他們旅程相當遙遠,經過了很多星體,也和不少那些星體上的生物打過交道。」
  我想起了那些「紅人」,三個天龍星人的旅程中經過了「紅人」的星體,幹了一件壞事,這件壞事的內容,包括了欺騙、搶掠、控制、敲詐等等──他們弄走了「紅人」首領的「生命之源」。
  看來天龍星人的犯罪本能,和地球人伯仲之間,難怪地球是適合他們生存的星體。
  我在想著,鄭保雲已經說到這一點了:「結果,發現在地球上,生存環境幾乎和天龍星一樣。」
  我忍不住問:「天龍星人為甚麼要另尋星體?天龍星太小了,擠不下?」
  鄭保雲悶哼一聲:「你是地球人,你應該十分瞭解是為了甚麼?」
  我一揚手:「貪婪,還會為了甚麼?」
  鄭保雲立時承認:「貪得無厭,擴張,無盡止的慾望……這些,地球人和天龍星人是難兄難弟……」他忽然自嘲起來;「這或許是天龍星人和地球人結合,能產生後代的原因?」這個問題,對於鄭保雲來說,實在太敏感了些,我還是不要發表意見的好,所以我只當沒聽見,鄭保雲反倒又感歎了一陣。
  他苦笑了一下:「接下來的事,你想也可以想出來,他們在地球某地,建立了一個基地,開始活動,以天龍星人的智慧,他們可以十分容易的取得優勢,但當他們準備向天龍星發出報告,說更多天龍星人可以大舉前來地球時,卻發生了意外。」我聽得相當緊張,雖然我明知結果並沒有「天龍星人大舉侵犯」這件事,但一想到如果真在幾十年之前有這種事發生的話,那麼,地球人除了淪為奴隸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鄭保雲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們一面忙碌地建立基地,一面由於外形和地球人一樣,所以大可混在地球人之間生活,而處處佔盡優勢,他們漸漸愛上了地球上的生活,尤其是……愛上了……地球……地球……」
  他說到這裡,支吾了半晌,我沒有催他,他終於道:「尤其是愛上了地球女性。」
  這倒大大出乎意料之外:「這……好像不可思議,天龍星上沒有女人嗎?」
  鄭保雲也有點迷惑:「我得到的……資料,在這方面也是不大詳盡,只知道在他們三人的心中,對地球女性的喜愛,超過了天龍星女性很多倍,甚至我可以感到,他們一想到天龍星女人就討厭、害怕,感到不自在,要擺脫羈絆……等等,那絕不是愉快的生活所應有的情緒。」
  我仍然莫名其妙:「天龍星女性的外形,難道……十分可怕?」
《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