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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掌十分有力,可是拍上去,所發出的聲音,相當啞,這證明我的設想是對的,這大箱子每一面都一定有十分厚的隔熱裝置,白老大拍打的聲音,可能根本傳不進去,他的叫嚷聲,躲在箱子中的人,自然也聽不見。
  白老大像是也想到了這一點,轉過身來叫:「給我一根鐵棒什麼的!」
  那個管事看到白老大的行動,已經驚駭莫名,手足無措等白老大這樣一叫,他語帶哭音地叫:「白先生,你想幹什麼?」
  白老大的回答是:「我可以有權在船上做任何事,這是船長的命令!」
  管事看來四十歲左右,可以肯定,他一生平平穩穩,幾時曾見過白老大這樣無法無天的人過?我在他身邊推了一下:「快去找一根金屬棒來!」
  管事連聲答應,奔了開去,我也走近那大箱子,從那門上的門柄看來,就算門從裡面鎖上,鎖也不會太複雜,多半只是扣上就算。
  不一會,管事就提著一根鐵棒,奔了過來,那是一技專撬東西的鐵棒,倒大是合用。白老大一把搶一過來。先連敲了二三十下。
  鐵棒敲在大箱子上發出的「當當」聲,相當響亮,應該可以令裡面的人聽到。
  但是,在白老大停手之後,門卻一點也沒有打開的跡象,白老大問哼一聲:「悶死在裡面了?」
  他說的是氣話,可是他說的話,卻十分可怕,哈山年紀不輕,這箱子內的「生活環境」,必然差至極矣,就不定早已有意外發生了!
  一想到這一點,我自白老大的手中,接過鐵棒來,把尖銳的一端,捅開門縫,門縫很緊,捅不進去,白老大回頭喝:「別站著,把一切能打開門的工具全拿來,還有,通知船長來!」白老大還真有威嚴,他一呼喝,答應的人,至少三五個人之多,雖然說不上一呼百諾,但也算是很有氣派的了。在「所有可以打開門」的工具還沒有拿來之前,船長先氣急敗壞地趕了來,在白老大面前,又打手勢又頓腳,急速地說著話,一面還抹著汗。
  白老大聲色俱厲,指著那大箱子的門,盯著船長,船長連連點頭。白老大問:「你看他進去的?」
  船長呆了一呆:「這……倒沒有。」
  白老大揚起手來,神情極怒,滿頭白髮,像是有風扇在吹一樣,我一看這情形,老人家真是動了氣,別看船長身形高大,白老大要是在盛怒之下,出手重了些,一掌過去,船長可能要在醫院中躺幾個月!
  所以我立時一個箭步竄向前去,攔在白老大和船長之間。
  這一來,總算今白老大那一掌沒有發出來,可是白老大卻一伸手,把我撥了開去,仍然面對關船長,我和白素這時同時道:「有話慢慢說!」
  也難怪白老大生氣——船長告訴他,哈山躲在這個大箱子之中,可是這時又說,他並沒有親眼看哈山進箱子去,從那箱子的大小來看,哈山根本沒有可能躲在裡面好幾十天。白老大不是被愚弄了嗎?
  船長更是著急:「這怎麼是好!白先生,你這樣鬧法,哈山先生一定知道是我洩露了機密,唉,這……怎麼好,不是講好不要我在場的嗎?」
  白老大「哼」地一聲:「閉上你的鳥嘴,你這蠢豬!」
  船長可能不明白為什麼要是「鳥嘴」,可是「蠢豬」他總是懂的,他漲紅了臉站直了身子,十分鄭重地抗議:「白老大,雖然你給我巨大利益的許諾,可是那並不表示你可以任意侮辱我!」
  白老大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剎那之間,他變得十分疲倦,他道:「我沒有侮辱你,船長先生!」、船長可能一時之間不明白他那麼說是什麼意思,所以只是眨著眼。
  這時候,幾個船員已經搬著、抬著許多工具前來,各種各樣都有,等候白老大的進一步的指示,白老大一揮手:「你們設法把大箱子的門打開來,用什麼方法都可以,打開門之後再通知我!」
  他說完了那幾句話之後,轉身就走,船長忙跟在後面,我和白素也一起跟了上去,白素和我手拖著手,白素的眼神在問我:「怎麼辦?」
  白老大不再在蒸汽房中逗留,自然是他也知道,哈山不會在那大箱子之中,他的打賭輸定了!所以十分生氣,情緒也低落,這一點,可以從他忽然之間現出極疲倦的神態上可以看得出來。
  要改變這情形,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哈山找出來,但是那又豈是說辦就辦得到的事?
  我想了一想,指了指急急跟在白老大身後,正向他在解釋什麼的船長指了一指:「先從他哪裡著手?」
  白素苦笑:「有用嗎?船長是哈山的一隻棋子,不是爸受了他的愚弄,而是他受了哈山的愚弄r
  我吸了一口氣:「聽聽哈山愚弄他的過程,或者可以有新的線索發現。」
  白素知道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所以十分勉強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進了白老大的房間之中,白老大倏然轉身,立時吼叫起來:「說!」
  船長哭喪著臉:「說什麼啊?」
  我作了一個手勢:「說說哈山先生把秘密告訴你的經過,情形!」
  船長可能受不了一連串變故所帶來的刺激,拿起一瓶酒來,打開瓶蓋,咕嘟咕嘟就喝了兩大口酒,然後抹了抹唇:「哈山先生告訴我的,打賭,他要躲起來,他說,他有一個十分特別的……容器,人在裡面可以躲很久,要搬到船上來,問我放在什麼地方好,我提了幾處地方,他都不滿意,後來,他自己選擇了蒸氣室。」
  白老大問哼一聲:「他還告訴你,要是我來問你,你就告訴我,他躲在那個大箱子禮貌!」
  船長又漲紅了臉:「沒有!他相信我,根本沒有預料我會洩露他的秘密,是我經不起引誘,才把他的秘密告訴了你的!」
  白老大翻著眼,顯然在盛怒之下,並不相信船長的那番剖白。
  我倒是比較相信,所以又問:「那……容器?」
  船長點頭:「哈山先生那樣稱呼那個……看來像是巨型凍肉櫃一樣的東西。」
  船長曾經不肯說他和哈山之間商量怎麼躲起來的經過,那曾使我們十分疑惑,由於當時以為一下子就可以把哈山「拎出來」,所以也沒有追究下去。
  如今情形有了那樣的變化,哈山不可能在那「容器」之中,連船長也感到自己受了愚弄,情況當然已經不同了,可是船長看來,還是十分不願意說經過的情形,他在說了那一句話之後,緊抿著嘴,下意識地表示不願意再說。
  我想開口逼問,白素向我作了一下手勢,不讓我出聲,她柔聲問:「那容器很小,你難道沒懷疑過人不能在裡面八十天不出來?」
《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