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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烈米又歎了一聲:「我快點來,不是比在電話中浪費時間更好嗎?」
  胡明悶哼了一聲:「他有解釋,說是事情十分神秘,而且關連重大,他說,你一定會拒絕,但是他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我冷笑了兩聲,表示沒有興趣,同時道:「這位博士,前兩年曾和原振俠醫生,在中亞細亞有極驚人的發現,發掘了一空規模宏大的陵墓,他為什麼不找原醫生,要來找我?」
  胡明苦笑:「若是找得到原醫生,早就找了,就是找不到,這才——」
  他說到這裡,覺得有點不對,立時住了口,我已經冷冷地道:「原來我是後備。」
  胡明歎了一聲,卻自顧自道:「漢烈米博士要我轉告你,他最近代表了一個阿拉伯酋長,買進了一整批玉器和金器,那……天文數字的價錢,還說什麼包括了一柄匕首和一個故事在內……」
  胡明的話還沒有說完,溫寶裕已直跳了起來:「快講!快講。」
  我瞪了溫寶裕一眼,低斥:「你亂什麼。」
  我也深深吸了一口氣,胡明停了半晌,才問:「衛斯理,怎麼樣?」
  我說的也是溫寶裕剛才說的:「他在哪裡,快講!」
  胡明像是大大鬆了一口氣:「他就在我的身邊,你想和他講話?」
  我忙道:「當然,請,漢烈米教授。」
  電話中傳來一個相當低沉的聲音,這種聲音很惹人好感:「是,衛斯理先生,很對不起,因為我和原醫生比較熟,所以一有了困難,首先想到了他。」
  我倒覺得十分不好意思:「別再提了,和原醫生都是好朋友,在他那裡,知道你發現了古代的大皇陵,後來又把它炸毀的行動,你的行為,很令人敬佩。」
  漢烈米的聲音,聽來十分激動:「謝謝你,在那件事之後,我一直在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那樣做,現在總算有了肯定。」
  (漢烈米教授和原振俠醫生和那個巨大的古皇陵,是另一個故事,原振俠傳奇故事之中。)
  我們寒暄完畢,我看到溫寶裕已急得在一旁,不住地擠眉弄眼,所以我道:「你甚麼時候可以來到?」
  漢烈米道:「盡快。」
  溫寶裕在一旁嚷叫:「教授,請你先透露一些,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漢烈米發出了幾下乾笑聲,他的乾笑聲,轉來無可奈何之極,他問:「閣下是——」
  溫寶裕報了名字,再補充:「衛斯理的朋友。」
  漢烈米又歎了一聲:「我快點來,不是比在電話中浪費時間更好嗎?」
  即使是這樣,溫寶裕還是叫了一句:「在那個羊皮上,我們已經整理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故事。」
  這一點,可能很出於漢烈米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停了片刻,才道:「是嗎?我倒沒有想到,那羊皮上,像是有兩種文字,都不可辨認——」
  溫寶裕哈哈大笑:「一種不可辨認。另一種是中國漢字的草書,如果你早和胡明博士接頭,他就可以認得出那些文字來。」
  溫寶裕在得意洋洋這樣說的時候,忘記了他自己在辨認那些龍飛鳳舞的草書時,曾說了好幾千次「這算是什麼文字」,「我寧願去看火星人的文字」之類的話了。
  電話那邊,傳來了胡明的一下悶哼聲:「別把我看得太高,我也不是很認得出漢字的草書。」
  溫寶裕還想說什麼,可是我已經一揚手,阻止他說下去,同時對電話道:「那請你快來。」
  漢烈米答應了,又再三道謝。我放下了電話,白素也十分高興:「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溫寶裕十分之滿足:「可怕他竟然什麼也不肯說。」
  胡說皺著眉:「那一大批寶物,果然落入了阿拉伯酋長手中——除了他們,只怕也沒有什麼人,能付得起那麼大筆的錢了。」
  溫寶裕又表示他的意見:「很怪,一般來說,阿拉伯酋長雖然有用不完的錢,可是很少在文化事業上投資!他們寧願把座駕車鑲滿了鑽石。」
  我拍了一下手掌,大聲宣佈:「散會,等漢烈米教授到了再說。」
  因為我知道,有溫寶裕在場,一個假設接一個,他可以連續不斷提上一天一夜,而漢烈米一到,就可以知道問題的答案,何必多浪費時間?
  溫寶裕翻了翻眼,想提抗議,可是看到我沉下了臉,他也十分知趣,只是聳了聳肩:「教授一到,就通知我,不,我會每隔十分鐘,就來探聽消息。」
  我歎了一聲,和他商量:「每隔一小時如何?」
  溫寶裕拍著手,呵呵笑:「這就叫漫天開價,落地還錢,我若說一小時打探一次,你必然叫我改成五小時。」
  胡說和溫寶裕離去,白素伸了伸懶腰,忽然問了我一句:「原醫生怎麼了?好像全世界麼的人都在找他,可是又找不到。」
  我攤了攤手:「不甚了了,好像是感情上的糾纏。」
  白素感歎:「這個古怪的醫生。」
  原醫生的故事屬於原醫生,和我無關。在接下來的一天之中,我又把裴思慶的故事,整理了一下,覺得疑點極多——我對裴思慶在長安的生活,不感興趣,有興趣的是他在沙漠獲救之後,在不見天日的「天國」之中生活的那一段遭遇。
  自然,最重要的一點是:那群白衣女人,究竟是什麼路數呢?
  白衣女人有很多秘密,連長期和他們一起生活的侏儒,也不得而知——在記錄中可知的是,侏儒到過一個山洞,山洞之中,有許多他不知是什麼的東西。
  侏儒對那些白衣女人的身份,十分懷疑,甚至在言語之間,稱之為「女妖」,可是裴思慶反倒不如侏儒,那自然是由於他聽不懂白衣女人語言的緣故。
  根據記述,一再整理的結果,也不過如此,沒有進一步的發展。
  漢烈米教授來得真快,自通電話算起,二十七小時,他就出現在我的客廳中,胡說和溫寶裕,在他到達之前的半小時趕到。在那半小時之中,溫寶裕自然又大放厥詞,不在話下。
  漢烈米教授個子不高,皮膚黝黑,十分精悍、紮實,握手強而有力,習慣一口喝乾杯中的酒,並且說:「中國人的『乾杯』,真有意思,中亞一帶,有不少民族,用羊角或牛角來做酒杯,根本不能放下來,非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個乾淨不可。」
  寒暄已畢,大家都在等漢烈米說話,不知他有什麼難題,要向我求助。
  他也果然開了口,可是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他竟從阿拉伯半島的地形說起。
  他不但向我們解釋阿拉伯半島的地形,而且,還取出了一本袖珍地圖來,指著地圖來解說。
《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