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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世事有時,十分難說,那時他們後悔沒有這樣做,後來卻又慶幸沒有這樣做。因為若是這樣做了,跟著神蟲去找,一到了那片峭壁之前,蟲可以飛得過去,人如何過得去?
  若是硬要過去,只怕十二天官、藍絲和峒主,都得葬身在萬丈峭壁之下!
  在這期間,有好幾次,女野人在「巢」的一角,睡得十分沉,溫寶裕身邊的那柄苗刀還在,他心知一刀砍下去,多半可以把女野人殺死,可是他也知道,女野人若是死了,自己只怕一輩子也離不開這裡!
  唯一離開這裡的方法,就是要女野人帶他出去!
  可是,女野人雖然懂得了「不要」和另外一些單詞的意思,但進一步的溝通,還是大有困難。而且,溫寶裕漸漸發現,女野人根本知道他想離開,只是不准他離開而已!
  這更令得溫寶裕大是愁急,心想論處境之糟糕,他可以說是全世界之最了,面對這女野人,既不能力敵,又不能智取,完全沒做手腳處!
  所以,有好多次,溫寶裕暴躁起來,也在「巢」中又叫又跳,對著女野人戟指大罵,女野人在這時候,總是睜著又圓又大的眼睛望著他,然後,跳躍如飛離去,回來的時候,總有些新鮮的東西,帶來給他,有一次,甚至是一竹筒酒——分明是附近苗峒偷來的!
  那倒令溫寶裕十分感動,因為像女野人這樣的怪物,如果被苗人捉住了,必然不會有好結果的!那對女野人來說,是危險之極的行為!
  所以,儘管溫寶裕這時十分需要酒,在才一到手之際,簡直有如獲至寶的感覺,為了怕女野人再去涉險,他還是拍著竹筒,大聲叫道:「不要!」
  他一揮手,把那一竹筒酒,向「巢」外直拋了出去,同時,卻也不兜「嘓嘟」一聲,吞了一口口水。
  一竹筒酒拋了出去,根本沒有希望聽到它落地的聲音,溫寶裕雖拋過不少東西出去,一拋出去,就像是消失在空氣之中一樣,再也沒有下文。
  女野人像是明白了溫寶裕的行動,是出自關懷,所以向他望來的時候,綠黝黝的眼光之中,竟然大有感激之意,令溫寶裕更是啼笑皆非。
  女野人的行動,毫無疑問,是在討溫寶裕的歡心,可是溫寶裕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實在無法開心,發脾氣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一次他大發脾氣之後,抽出苗刀來,砍去了不少搭「巢」的樹枝,女野人望著鋒利之極,揮動時精光閃閃的苗刀,雖然臉上長毛遮蓋,可是也明顯可以看出有十分驚恐的神情。
  在發出了一連串的吼叫聲之後,女野人又離去,這一次,去的時間相當久,到後來,溫寶裕甚至害怕女野人就此一去不回,那麼他連唯一離開的希望都沒有了!
  可是,女野人終於回來了,當他聽到女野人的吼叫聲,自遠而近傳來時,他甚至有一股親切之感。女野人一躍進「巢」,把一件東西,交給了溫寶裕,溫寶裕一看之下,一時之間,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大片不規則的有機玻璃,質地極好,透明度十分高,溫寶裕拿在手中,發了半晌呆,知道一定有極古怪的事發生過,可是隨他怎麼問,女野人也發出不少聲音,就是弄不明白。
  溫寶裕發起急來,指著女野人又罵了一頓,女野人卻看出溫寶裕喜歡這塊有機玻璃,發出了連連的歡嘯聲,又跳躍而去。
  這一次去的時間也相當長,回來的時候,帶給溫寶裕的東西,更叫溫寶裕看了,目瞪口呆,宛若置身於魔幻世界之中!
  那是一隻直徑約有五十公分的渾圓球體,份量並不重,看不出是甚麼材料,半透明,像是有光發出來,可是又不然,在球體之內,隱隱可見有許多黑色的細絲,饒是溫寶裕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那是甚麼東西!
  溫寶裕一再追問女野人東西是哪裡弄來的,女野人伸手指著峭壁上面。溫寶裕總算叫女野人明白,他想到那個地方去,可是女野人居然口吐人言:「不要!」
  溫寶裕那時,心情之驚疑焦慮,可想而知!
  而女野人弄了來給溫寶裕,討溫寶裕歡心的那個圓球,自然就是在杜令同類的那個基地之內找來的了。女野人滿山亂竄,發現了石縫,扯斷了籐蔓,走了進去,洞中的一切,對女野人來說,自然陌生之極,她第一次,只是隨便扳下了眾多罩子中的一個,把一片有機玻璃帶給了溫寶裕,看到溫寶裕喜歡,就再次去,別的搬不動,也都沒有這個隱隱泛著光芒的圓球好玩。女野人把這個圓球帶走給溫寶裕,實在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後來,杜令知道了這種情形,也不禁啞然失笑:「真想不到是這樣,我還以為是人類破壞的天性所造成的!」
  在他發現宇宙定位儀失蹤時,我從他的神情上,知道他心中在想些甚麼,所以狠狠地給了他一個白眼,杜令縮了縮頭,不敢有甚麼別的反應。
  好了,事態發展到這裡,接下來,會發生甚麼變化,幾乎是必然的了!
  在峭壁的一株大樹上,有一個「巢」,「巢」之中,有女野人和溫寶裕,和那個宇宙定位儀。
  當杜令在那個山洞中操作,使得定位儀發出強烈的光芒。
《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