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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毫不留情:「那麼,四號若是歸了隊,你們全組,也都應該歸隊,還商量甚麼!」
  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我忍不住問:「狄可一再保證,說你們若是出現,不會受到什麼處罰,只是需要說明這段時間做了什麼——他的話實在嗎?」
  一號歎了一聲:「實在——在我們之間,不存在處罰這個問題,問題是我們如果回去,必然會把思想儀在某種情形下,可以抗拒思想收集的功能這個秘密帶回去。而這個秘密一傳播開去,我們之間的生活方式,就會起天翻地覆的變化。」
  聽了一號的這一番話,我對整件事的瞭解,又加深了一層。
  他們和狄可,都是屬於懂得操作思想儀的人,在他們的社會中,是絕對的特權分子。
  但如果一旦被所有人知道,原來利用思想儀,可以抗拒思想被收集,那麼,他們的特權就消失了。用地球上的情況來譬喻,等於是老虎沒有了爪牙,特權分子失去了權力。
  那對特權分子來說,糟糕之至。
  看來,一二三號偉大到了寧願自己做遊魂,也不願這個秘密擴散,所以才要商量。
  我隨即又想到,四號呢?
  四號的想法,顯然和他們不同,四號一直躲藏著,當然不是為了保守這個秘密,而是一直在享受著個人生活的樂趣。
  四號始終是關鍵人物,對於這樣一個勇於突破整個星體生活方式的人物,我真的想和他有所聯絡。
  我由衷地道:「我一定盡力與他聯絡。」
  三號道:「謝謝你——當年,我們得知了『鬼竹』的消息,但被他捷足先登了。」
  三號的話,又引起了我許多聯想。
  『鬼竹』是思想儀的一部分,早年,這「寶物」由我的一位堂叔,不知通過甚麼途徑得到,並送給了我武術的啟蒙師父王天兵。
  王師父是一個極怪的怪人,他是傷心人別有懷抱,來歷古怪之至(他的來歷和我與他之間的關係,都記述在︽少年衛斯理︾故事之中)。
  四號知道了「鬼竹」的下落,但是一時之間,找不到王師父,於是和我有了溝通,想通過我找王師父。
  我也未能和王師父有任何接觸。
  「鬼竹」終於到了四號手中,可知四號後來,通過別的方法,找到了王師父。
  「鬼竹」在四號的手中,這個事實,又關係著原振俠醫生的下落,因為原振俠所思念的三個女性,她們的頭像,通過「鬼竹」而顯示在一張薄紙上。
  由此可以推論,原振俠曾和四號有過接觸。
  這就使找更想和四號聯絡了。
  我在想的事,很是複雜,我聽到三號在問:「原振俠是你的好朋友?」
  他當然是「捕捉」到了我的思想之後,才有此問的。
  我的回答是:「他是很多人的朋友。」
  三號再次說的話,令我感到極度的興奮,他道:「四號曾和他有過接觸。」
  我深吸了一口氣:「何時?何地?」
  三號過了一會才回答:「我無法告訴你——我無法使你明白。」
  我歎了一聲:「多方向的時間、空間?」
  三號道:「是。」
  我追問:「如果我把他的情形約略告訴你,你能不能使我明白?」
  三號的聲音很為難:「且試一試。」
  我就把原振俠在宇宙中迷失的情形,簡略地說了一遍。三號道:「你想知道甚麼?」
  我問:「他現在在哪裡?」
  三號道:「我們不知道,四號或許知道,如果他在和原振俠接觸時,曾在他腦中植入密碼的話。」
  三號的話,雖然有敦促我要更努力去找四號的暗示,但是單為了弄清楚原振俠的情形,我也非努力和四號取得聯絡不可。
  我用力握了一下拳,揮動了一下,以示決心。然後我還問:「四號和原振俠的溝通,是在他迷失之前,還是之後?」
  在我來想,這個問題雖然重要,但是卻十分簡單,只要回答「之前」或是「之後」就可以了。
  而問題的重要性是,如果那是在迷失之後發生的事,那麼,原振俠就並沒有如我們和瑪仙想像那樣的迷失,而是他還在進行活動,只不過是在不同的時空之中而已。
  我提出了這個問題之後,有好一會聽不到回答,我催他們:「這問題很難回答嗎?」
  一號的聲音傳來,他居然道:「是,應該說很難回答得讓你明白。」
  我先是呆了一呆,但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了。
  還是「單向式時間」和「多向式時間」的問題。所謂,「之前」或「之後」,都是單向式時間中才有的事。
  而原振俠如果進入了多向式時間,就根本無所謂「之前」或「之後」了,究竟是什麼情形,不是我這個「夏蟲」所能聽明白的。
  我順口問了一句:「原振俠和四號在一起,一定是在多向式的時空中麼?」
  三號道:「當然,不然他何以能使用四號的顯像儀,把他思念的人現出來?」
  我心中一動:「那麼我呢?我現在和你們溝通,是不是也進入了多向式的時空?」
  三號語氣平淡:「你現在的情形不同,你只是通過了儀器的幫助,和我們取得了聯絡。」
  我失聲道:「什麼?我以為和上次一樣,我已經進入了陰間,難道上次我也沒有進入陰間,只是通過儀器,看到了一些情形?」
  三號有點無可奈何:「可以說是這樣。」
《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