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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董事長又道:「他實在是需要你的幫忙,而你卻拒絕了他!」我道:「他有的是錢,有甚麼做不到的?他只要肯出錢,他那位貴不可言的同鄉,也一樣會歡迎他的!」
  楊董事長卻並沒有說甚麼,只是苦笑著、歎著氣,看著他那種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我也感到好笑。
  他送我離開了屋子,我仍然上了那輛名貴的大房車,到我上了車子,我才陡地想起,一聽到要到陶啟泉的家鄉去,我就一口回絕了他的要求,至於他要我去做甚麼,我卻還不知道!
  但是,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我當然不能再下車去向他問一問的了。
  而且,就算我去問的話,陶啟泉也一定不肯回答我的,所以,我只好懷著疑問,離開了陶啟泉那幢宮殿一樣的華廈。
  我在回到家中之後,足足將我和陶啟泉會面的那件事,想了三天之久。
  我在想,陶啟泉要我到他的家鄉,究竟是做甚麼事呢?從他花了那麼長的時間,和我談起風水與他家發跡有關的故事,我倒可以肯定,他要我去做的事,一定是和風水有關的。
  但是,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我不是風水先生,我的一切言行,全是篤信科學的,我對一切有懷疑,但是那是基於科學觀點的懷疑,我甚至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所謂風水這回事,看來,陶啟泉在和我會面之前,曾詳細地搜集過我的資料,他不應該不知道這一點,那麼,他為甚麼要來找我呢?
  這個問題,倒也困擾了我三天之久,因為陶啟泉不是一個普通人,他一定有極重要的事要我做,所以我的好奇心實在十分強烈。
  但是,三天之後,我卻不再想下去,因為我知道我是想不出來的。
  我將這件事完全忘記了。
  大約是在我和陶啟泉見面之後的二十多天,那天,天下著雨,雨很密,我坐在陽台上欣賞雨景,我聽到門鈴聲,然後,老蔡走來告訴我:「有一位陶先生來見你。」
  我的朋友多,有人來探我,也不是甚麼奇怪的事情,我順口道:「請他上來。」
  老蔡答應著離去,不一會又上來,我聽得有人叫我:「衛先生!」
  到我家來找我的人,大都是熟朋友了,而熟朋友,是絕不會叫我「衛先生」的,所以我驚訝地轉過頭來,但當我轉過頭來之後,我更驚訝了!
  站在我身後的,竟然是陶啟泉!
  這位連國家元首也不容易請到的大富豪,竟然來到了我的家中!
  在剎那間,我絕不是因為有一個大富豪來到我的家中而喜歡,我只覺得奇怪,同時,我也立時想到,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發生在他的身上,不然,他又怎麼會來到我這裡?
  我站了起來:「陶先生,這真太意外了!」
  陶啟泉並沒有說甚麼,他只是拉了一張躺椅,坐了下來,我望著他,過了半晌,他才道:「只有六天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只有六天了」這句話,又是甚麼意思?
  我仍然望著他,他又道:「第一件事已經應驗了,我一個在印尼的石油田,起了大火,專家看下來說,這個油田大火,一個月之內,無法救熄,而一個月之後,可能甚麼也不剩下了!」
  我仍然不明白他在說甚麼,他在印尼的一個石油田失火了,那關我甚麼事,他要特定走來講給我聽?
  陶啟泉又道:「十分鐘前,我接到電報,一個一向我和合作得極好的某國的一個政員失了勢,新上台的那位和我是死對頭,他可能沒收我在這個國家的全部財產!」
  我皺眉,望著那位大富豪,看著他那種煩惱的樣子,我心中實在好笑。
  一個人得到太多,實在不是一件幸福的事,你給一個孩子一個蘋果,他會微笑,給他兩個,他會高興得叫起來,但是如果給他三個,他可能因為只有兩隻手,拿不了三個蘋果,而急得哭起來。
  我搖著頭:「對你來說,一個石油田焚燒光了,或是喪失了一個國家中的經濟勢力,實在是完全沒有損失的事情!」
  陶啟泉直勾勾地望著我,看他的神情,像是中了邪一樣:「不,我知道,那只不過是先兆,我完了,要不了多久,我的一切都完了!」
  我聽得他那樣說,也不禁吃了一驚。
  因為他說得十分認真,決不像是在開玩笑,而且,他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他感到他會「完了」,這實在是任何人聽到了都不免吃驚的事,他的事業王國是如此龐大,如何會在短期內「完了」的?
  我著實想不通,幾件小小的打擊,何以會造成他內心的如此悲觀。事實上,一個人如果是如此受不起打擊,那樣容易悲觀失望的話,真難以想像,他是憑甚麼能建立起那樣龐大的事業王國來的。
  我望著陶啟泉,一時之間,我實在不知該說甚麼才好,陶啟泉喃喃地道:「他們說得不錯,五十年,只有五十年,然後就完了!」
  我更加莫名其妙,在那樣的情形下,我不得不問他道:「你說五十年,是甚麼意思?」
  陶啟泉的樣子,十分沮喪:「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那兩位堪輿師麼?」
  那兩個風水先生!
  我不禁歎了一聲,道:「記得,他們兩個人,一個叫楊子兵,一個叫容百宜,是不是?」
  陶啟泉點頭道:「是的。」
《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