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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皺了皺眉,道:「叫經理接見他們!」
  練習生道:「不是,董事長,是經理叫我來請你的,那兩個外國人,手中拿著報紙,那是有怪人照片的報紙,他們說是來找怪人的!」
  我「啊」地一聲,卜連昌也高興起來,道:「有人認識我了!」
  他已急不及待,打開車門,我也忙走出車子,我們三個人,急急回到公司中,我問道:「那兩個外國人,在什麼地方?」
  「在你的辦公室中,」練習生回答。
  我連忙和卜連昌,一起推門走進了我的辦公室。
  在我的辦公室中,果然坐著兩個外國人,經理正陪著他們,那兩個外國人,正用非常生硬的英語,在和經理交談著。
  當他們看到我和卜連昌走了進來之後,陡地站了起來,他們一起望著我身後的卜連昌,現出一種極其古怪的神色來。
  那種神色之古怪,實在是難以形容的。由於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所以我也根木沒有法子知道他們兩人的心中,在想些什麼。
  但是,從這兩人面上的古怪神情看來,有一點,卻是我可以肯定的,那便是這兩個人,一定認識卜連昌,不然,他們不會一看到了卜連昌,就表現得如此奇特。我連忙轉過頭,向卜連昌看去。
  我那時,是要看卜連昌的反應。因為既然有人認識卜連昌,如果卜連昌也認識他們的話,那麼,整件事,都算是解決了!
  可是,當我向卜連昌看去之際,我卻不禁苦笑了一下,因為,卜連昌望著那兩個外國人,臉上,一片茫然之色,他顯然不認識他們。
  我感到辦公室中的氣氛,十分尷尬,我搓著手,道:「兩位,有什麼指教?」那兩個外國人,除非是根木不懂得禮貌的外國人,要不然,便是他們的心中,實在大緊張了,是以使他們根本不懂得禮貌了。
  他們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其中一個,陡地走向前來,經過了我的身邊,來到了卜連昌的身前,大聲叫了一下,接著,講了四五句話。
  我聽不懂他講些什麼,我對於世界各地的語言,算得上很有研究,甚至連西藏康巴人的土語,我也曾下過一番功夫。
  但是,我聽不懂那個人在講些什麼,只不過從他語音的音節上,我聽出,那好像是中亞語言系統中的語言。當時我心中在想,如果卜連昌聽得懂那人在說些什麼的話,那才好笑了!
  丙然,卜連昌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卜連昌皺著眉,道:「先生,你是══」接著,卜連昌就改用英語,道:「對不起,先生,我聽不懂你使用的語言!」這時,另一個也向前走來,從他們的神情上,我感到氣氛變得很緊張,這兩個人好像要用手段對付卜連昌。而我卻不想卜連昌受到傷害,是以我也移動了一下身子,擋在他們和卜連昌之前。
  那人又大聲講了幾句話,使用的仍然是我聽不懂的那種語言。
  卜連昌顯得不耐煩起來,他問我道:「衛先生,這兩個人,嘰哩咕嚕,在搗什麼鬼?我不相信他們會認識我,因為我根本未曾見過他們!』我也問那兩個人道:「兩位,如果你們有什麼要說的話,請使用我們聽懂的語言,你們可以說英語的,是麼?何必用這種語言來說話?」
  那兩人現出十分惱怒的神色來,其中一個,聲色俱厲,向著卜連昌喝道:「好吧,你還要假裝到什麼時候,申索夫,你在搞什麼鬼?你會受到最嚴厲的制裁!」我呆了一呆,我向卜連昌望去,那人叫卜連昌什麼,他叫卜連昌「申索夫」。「申索夫」,那聽來並不是一個中國人的名字!
  在那剎間,我才第一次仔細打量卜連昌。
  在這以前,我很少那樣打量卜連昌的,因為他的臉上,總是那樣愁苦,使人不忍心向他多望片刻。
  但當時,當我細心打量他的時候,我卻看出一些問題來了,卜連昌顯然是黃種人,但是他的額廣,顴骨高,目較深,這顯然是韃靼人的特徵,那麼,我的估計不錯了,卜連昌是中亞細人,所以,那個外國人才向他講那種中亞細亞的語言!
  在那一剎間,我心中的疑惑,實在是難以形容的。
  我望著卜連昌,又望著那兩人,我的想像力再豐富,但是我也難以明白,在我面前發生的,究竟是一件什麼樣的怪事。
  從卜連昌神情看來,他顯然也和我一樣不明白,他有點惱怒,道:「你們在說些什麼?」
  另一個人突然抓住了卜連昌的手臂,厲聲道:「申索夫上校,你被捕了!」
  四
  卜連昌用力一掙,同時在那人的胸口一推,推得將那人跌出了一步,大聲道:「見你的鬼,我姓卜,叫卜連昌,你們認錯人了!」
  那兩個人卻又聲勢洶洶地向卜連昌逼去,我看看情形不對頭,忙橫身攔在那兩人的面前,道:「兩位,慢慢來,我想這其間有誤會了!」
  那兩個人的面色十分難看,一個道:「先生,你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會和申索夫在一起的?」
  那兩人的神態,十分驕橫凶蠻,我的心中,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我道:「首先,我要問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權利在這裡隨便逮捕人?」
  那兩人怔了一怔,勉強堆下了笑臉來,可是他們雖然堆下了笑臉,卻絕沒有改變他們行動的打算,其中一個,突然伸出了手,搭在我的肩頭上,道:「先生,這件事關係太大,如果你不是有什麼特殊身份的人,你還是不要理會的好!」
  他的話才一說完,便用力一推。
  看他的情形,像是想將我推了開去,然後可以向卜連昌下手的。
  但是,我自然不會被他推開的,我在他發力向我推來之際,「拍」地一掌,已擊在他的手腕之上。
  接著,我五指一緊,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臂,抖了起來,使他後退了一步。
  我沉聲道:「兩位,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是什麼人,究竟是做什麼而來的。我可以先介紹我自己,我是一個商人,決沒有什麼特殊的身份。」
  那兩人的神色更難看,足足過了兩分鐘之久,這兩人才能平靜下來,繼續和我說話。
  他們中的一個道:「我是東南亞貿易考察團的團長.這位是我的助手。」
  我盯著那人,那人在未曾說出他的身份之前,我已可以肯定他是俄國人,而當他說了他是什麼貿易團的團長之際,我也想起了前兩天看到的一則新聞,那新聞說,蘇聯突然派出了一個「東南亞貿易考察團」,成員只有三個人,到東南亞來。
  這個「考察團」可以說是突如其來的,事先,和蘇聯有貿易往來的東南亞國家,根木沒有接到任何通知,是以頗引起一般貿易專家的揣測云云。
《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