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那「團長」厲聲道:「申索夫上校,你不必再裝模作樣了,你必須跟我們回去!」
  他一面說,一面伸手抓住了卜連昌胸前的衣服。
  卜連昌發出了一下呼叫,用力一掙,他胸前的衣服被撕裂,他迅速後退,一轉身,便逃出了我的辦公室,這是我們都意料不到的變化。
  在我們辦公室中的幾個人,都呆了一呆,只聽得外面,傳來了幾個女職員的驚呼聲,和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那顯然是卜連昌在不顧一切,向外衝了出去。
  那「團長」急叫了起來,道:「捉住他!」
  另一個俄國人也撲了出來,我也忙追了出去,可是當我追到公司門外的走廊中時,卜連昌卻已不見了,他逃走了!
  那「團長」暴跳如雷,大聲地罵著人,他罵得實在太快了,是以我也聽不清他在罵一些什麼。
  然後,他轉過身來,氣勢洶洶地伸手指著我,道:「你要負責!」
  卜連昌突然逃走,我的心中也已經夠煩的了,這傢伙卻還要那樣盛氣凌人實在使我有默難以忍受,我揚起手來,「拍」地一聲將那傢伙的手,打了開去,罵道:「滾,這是我的地方,你們滾遠些!」那「團長」像是想不到我會那樣對付他,他反倒軟了下來,只是氣呼呼地道:「你,你應該負責將他找回來!」
  我瞪著眼道:「為什麼?你們一來,令得我這裡一個最有用的職員逃走了,我不向你們要人,已算好的了!」
  那「團長」又嚷叫了起來,道:「他不是你的職員,他是我們國家的——」
  他講到這裡,陡地停了下來。
  我疾聲問道:「是你們國家的什麼人?」
  「團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並沒有說什麼,我已冷笑著,代他說道:「這是最高機密,對不對?我對你們的機密沒有興趣,快替我滾遠些,滾!」
  那兩個俄國人,幸然離去。
  我回到我的辦公室,坐了下來,我的心中,亂成了一片,實在不知道該想些什麼才好。
  卜連昌這個人,實在大神秘了,但是,不論有多少證據,都難以證明他就是申索夫上校。申索夫上校不可能會中文,不可能會認識卜連昌的妻子和子女,不會對這個城市,如此熟悉。
  但是,他卻又不可能是卜連昌,如果他是卜連昌,他就不可能懂得控制電腦。
  我呆了片刻,才想到,這一切,都不是主要的問題,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卜連昌。
  我命幾個平日和他較為接近的職員,分別到他平時常到的地方去找他,我一直在辦公室中等著。
  可是等到天黑,仍然沒有結果。
  這是一個有過百萬人口的大都市,要毫無目的地去找一個人,真是談何容易。
  我到天黑之後,才回到家中,我對白素講起日間發生的,有關卜連昌的事,白素皺著眉聽著,道:「衛,一個疤痕,並不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你應該問那兩個俄國人要申索夫的指紋,和卜連昌的對一下,那就可以肯定卜連昌是什麼人了?」
  白素確然比我能幹,我不禁反手在我自己的額角上,鑿了一下,我為什麼未曾想到這一點?面目相同,恰好大家都在肩頭上有一道疤痕,那都有可能是巧合的,但是這種巧合,決計不會再和機會微到幾乎不存在的指紋相同,迸合在一起。
  如果申索夫的指紋,和現在的卜連昌的指紋相同的話,那就毫無疑問,可以證明,卜連昌就是申索夫上校,那兩個俄國人並沒有找錯人!
  可是現在,我到何處去找那兩個俄國人?
  我在食而不知其味的情形下,吃了晚飯,然後,一個人在書房中踱來踱去,正在這時候,電話響了,我拿起電話,那邊是一個很嬌美的女子聲音,道:「我們是領事館,請衛斯理先生o」
  「我就是。」我回答著。
  我立即又聽到了那「團長」的聲音,他道:「衛先生,我們今天下午,曾見過面。」
  「是的,」我說:「我記得你。」
  「衛先生,我和領事商量過,也和莫斯科方面,通過電話,莫斯科的指示說,這件事,需要你的幫助。」
  「哼,」我冷笑了一聲:「在你的口中,什麼全是機密,我怎能幫助。」
  「團長」忙道:「我們已經獲得指示,將這件秘密向你公開,但只希望你別再轉告任何人,如果你有空的話,請你到領事館來一次,可以麼?」
  老實說,我對於申索夫上校究竟是什麼身份一事,也感到濃厚的興趣,但是我卻不想到他們的領事館去,是以我道:「不,我想請你們到我的家中來,在我的書房中,我們可以交談一切o」
  那邊傳來一陣竊竊私議聲,過了半分鐘之久,才道:「好的,我們一共四個人來。」
  我道:「沒有問題,我的地址是——」
  「我們知道,衛先生,請原諒,因為這件事十分重要,所以,我們已在極短的時間中,對你作了調查,你的一切我們都很清楚了。」
  我冷笑了一聲,道:「沒有什麼,貴國的特務工作,本就是舉世聞名的!」
  對方乾笑了幾聲,道:「我們很快就可以來到了!」
  我放下了電話,白素低聲問道:「俄國人要來?」
  我點頭道:「是,看來申索夫的身份,十分重要,他們甚至向莫斯科請示過。」
《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