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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是以為——」我再問。
  「我們認為,在申索夫跳出太空囊之後落到了海面,他棄去了降落傘,為了方便在海面上漂流,他也脫去了沉重的太空衣,然後,他就和遇難的船員,一起被救了起來o」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們的假設很合理,我也完全可以接納,但是問題是在於,你們要找的人,他自己根本不認為自己是申索夫上校,他只認為他自己是海員卜連昌!」
  那「團長」怒吼了起來,道:「那是他故意假裝的,他想逃避制裁!」
  我立時駁斥他,道:「我想不是,如果他有意逃避的話,一到了這裡,他就應該投向美國領事館,你們又將他怎麼辦?」
  那三個蘇聯人互望著,一時之間,講不出話來。我道:「你們來看我的目的是什麼?」
  那「團長」道:「我們要找回申索夫上校,一定要和他一起回國去,我們想他或者會和你聯絡,所以,要你幫助我們!」
  我苦笑了起來,道:「這個問題,我們不妨慢慢再說,現在最主要的便是,先要弄清楚,卜連昌是不是你們要找的申索夫上校。」
  「自然是,」一個蘇聯人不耐煩地揮著手,「如果他是卜連昌,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認識他?要登報紙找尋認識他的人?我們就是偶然看到了報紙,所以才會找到這裡來見他的o」
  我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幾步,道:「如果他和我聯絡的話,我一定先要弄清他的身份,因為他如果是申索夫上校,其間一定還有什麼曲折,使他可以知道許多不應知道的事!」
  我看到那們人的臉上,有疑惑的神色,是以我就將我如何認識卜連昌的經過,以及如何陪他「回家」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為了回報他們對我的信任,他們向我講出了他們國家的高度秘密,當然我也不會再對他們保留什麼,是以我的敘述,十分詳細。
  他們三人用心地聽著,等我講完,他們才一起苦笑了起來,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我說:「我沒有必要騙你們,因為我也想知道卜連昌的真正身份,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請問。」他們齊聲說。
  我略想了一想,才道:「申索夫上校,可曾受過電腦控制的訓練o」
  那「團長」笑了起來,道:「自然,他是全國最好的電腦工程師,我們太空飛行機構中的電腦設備,大多數是在他領導之下設計製造的。」
  我又不由自主,苦笑了起來,如果申索夫是一個第一流的電腦工程師的話,那麼,控制普通的商用電腦,在他而言,自然是二加二等於四一樣簡單的事了。
  我呆了片刻,才又問道:「你們有沒有申索夫的指紋記錄,我想,如果我有機會見到卜連昌的話,取他的指紋來對照一下,就可以確切證明他的身份了!」
  「有,」那「團長」立即回答,他打開了公事包,拿出了一張紙來給我。
  五
  那張紙是一個表格,上面有申索夫的照片,和十支手指的指紋。
  我將那張表格,放在桌上,道:「各位,現在我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去找尋他,我想,在未曾真正弄明白他的身份之前,你們暫時不必有什麼行動,弄錯了一個人回去,對你們也是沒有好處的。」
  那三個蘇聯人呆了片刻,想來他們也想到,除了答應我的要求之外,是別無他法可想的,是以他們只是略想了一想,便答應了我的要求了。
  他們也都站了起來,我送他們出門口,望著他們離去,我的心中,實在亂得可以。
  在聽了他們三個人的話後,我更可以有理由相信那個根本沒有一個人認識他的卜連昌,就是太空飛行員,申索夫上校。
  但是,何以這兩個絲毫不發生關係的人物,會聯結在一起了呢?我忽然有了一個十分奇怪的想法,現在的卜連昌,就像是申索夫和卜連昌的混合,兼有兩人的特點,或老是兼有三個人的特點,另一個是根本不存在的吉祥號貨輪的另一個三副══那是卜連昌堅持的自己的身份,這其間,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怪事怩?
  我踱回了書房之中,坐在書桌之前,擰著頭,不斷地思索著。
  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是午夜了,我打了一個呵欠,正想上床睡覺時,電話鈴卻突然響了起來。
  我拿起電話來?那邊卻一點聲音也沒有,我接連說了七八聲「喂」,也沒有反應,我憤然放下了電話。可是在我放下電話之後不久,電話鈴卻又響了起來,我再拿起電話,冷冷地道:「如果你不存心和我說話,那你為什麼打電話來?」
  我以為,打電話來的人,一定是一個無聊到了拿電話來作為遊戲工具的傢伙,可是,我的話才一講完,卻突然聽到了卜連昌的聲音!
  一聽到了卜連昌的聲音,我全身都震動了一下,卜連昌道:「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衛先生,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
  「卜連昌,」我忙叫著他:「你在什麼地方?」
  「我一直坐在公園中,現在,我是在公園旁的電話亭中打電話給你,衛先生,我想……見一見你。」
  「好,我也想見見你。」
《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