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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斯理才一展開紙來,祖天開就「啊」地一聲:「這是大同的字!」
  字寫得很用力,有好幾處,紙還被筆尖劃破了,可見他在寫的時候,是如何激動。
  字有中文,也有英文,都潦草之極。
  寫的是什麼呢?中英文全一樣:「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絕不會相信」!
  在每一句之後,都有驚歎號,一張紙上,寫得滿滿,重疊又重疊,怕若有上千句!
  衛斯理把紙攤開,人也坐了下來,接過了祖天開遞過來的酒,喝了一口,抬頭向祖天開望去,開叔滿是皺紋的臉上,一片偶然。
  衛斯理道:「他不相信什麼?」
  祖天開苦笑:「那怎麼能知道?」
  衛斯理指了指自己的頭:「能知道,假設寶鏡告訴了他李宣宣的來歷,而來歷又可怕之至——」
  祖天開倒是一點就明白,一拍桌子:「他就不相信——不是不相信,是不願相信!」
  衛斯理點頭:「對,這些字,是那天晚上,他又回到了小書房之後寫下來的。後來,他的決定是不信寶鏡告訴他的事,所以才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還是結了婚!」
  祖天開的聲音有點發顫:「天!寶鏡告訴了他什麼?」
  衛斯理雖然一直不同意祖天開怪責李宣宣,但這時,也至少認為,王大同的情緒反常,和李宣宣是有關的。
  李宜宣的來歷,一直在困擾著王大同——不知道是困擾,知道了,信與不信是進一步困擾,決定了不相信,卻陷入更大的困擾之中!
  這一切,雖然李宣宣不必負責,但總是和她有關的!
  尤其是在發生了第二件奇事之後,他更進一步認為李宣宣行為大有可疑之處。
  他和祖天開,把書房找遍了之後,就開始找尋王宅的其他地方。
  確如祖天開所言,他掌管一切鑰匙,衛斯理心中想:作為主婦,李宣宣是不是會對這種現象反感?
  在搜尋到了臥室的時候,才一進去,衛斯理就看到了一件和整個臥室的佈置絕不相稱的黑漆櫃子,放在相當顯眼的地方。
  王家的巨宅雖然歷史悠久,可是內部裝修,顯然由於經常改換的緣故,前衛新潮得很,臥室也不例外。可是那蘋櫃子,卻是漆器,而且一望便知,是中國福建脫胎漆器中的精品。
  那蘋漆櫃有一公尺高,一公尺寬,半公尺深,看來通體渾成,是一大塊黑色錚亮的整體,上面也沒有任何紋章裝飾,就是那麼漆黑的一塊,顯得神秘之極。
  衛斯理一眼的直覺,那是櫃子,是由於形狀像,走得近了,看不到有櫃門,就覺得那也可以是一蘋箱子,可是也找不到箱蓋。
  衛斯理指著它,想問祖天開,那漆器的面,光可鑒人,所以衛斯理可以看到自己奇訝莫名的神情。
  祖天開搖頭:「這是新娘子自己帶來的嫁妝——別問我那是什麼,我不知道!」
  衛斯理道:「你難道沒有問過?」
  祖天開道:「問了!」
  接著,他學著李宣宣柔聲柔氣的聲調:「開叔,你看這是什麼就是什麼!」
  衛斯理已伸手按住了那漆器,搖了一下,感到不很沉重,可知裡面一定沒放著東西,因為脫胎漆器的特點是之一是輕,輕得出乎意料之外。
  祖天開已走了過來:「根本它是密封的,想知道裡面有什麼,只有把它劈開來!」
  衛斯理搖頭:「不,一定有可以打開來的所在。」
  祖天開欲語又止——他試過了許多次,什麼也找不到。衛斯理用雙手,緩緩放在漆器上撫摸著,神情專注,漆器表面在手撫過後,都有一層水氣留下,幾秒鐘才消失。
《從陰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