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九、誰是那個「老二」?
  我望了白素片刻:「一來,他年事已高。二來,他拉著紅綾一起行事,我總有點不放心!」
  我的後一句話,倒是打動了白素的心,她沉吟了一下:「我們繼續跟蹤!」
  我還是這個意思:「我們輪流,在暗中保護、觀察,總不會有壞處的——我看今晚上老爺子就會有行動!」
  白素大訝:「何以見得?」
  我道:「中午在餐廳中,黃老四隻是遞了一張小紙.沒有機會和任何人說話,那紙片上極可能是約會的時間、地點,以「陳安安」現在的身份,能自由活動的時間,就只是夜闌人靜了!」
  白素連連點頭:「會和紅綾一起行動?」
  我點頭:「大有可能!」
  白素有點傷心:「紅綾竟不告訴我們?」
  我笑:「和媽媽的爸爸有密約,不告訴父母,這是正常的童年行為,普通得很。」
  白素無可奈何,接受事實,我道:「今晚仍然由我來出馬!」
  白素沒有異議,只是道:「沒有聽爸的分析——當年陰差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個問題,我想了許久,了無進展。我道:「還怕沒有討論的機會嗎?」
  我們也上了樓,紅綾在這幾句話間,已經酣睡,面色紅潤,氣息均勻,略有汗珠,白素替她輕輕抹了去。
  我和白素雖然都不出聲,可是心中都感慨之極,因為發生在紅綾身上的事,實在太不可測了,在那麼短的時間之中,已經有了那麼大的變化,誰也無法在以後的日子中,又會有什麼新的變化!
  我們看了紅綾好一會,白素向我作了一個手勢,和我悄然退了出去,她卻推開了書房的門,等我也進去之後,她反手關上了門,輕靠在我的身上,這動作溫柔之極,使我的心中,感到了一陣溫馨。可是她接著說了一句話,卻令我嚇了一大跳。
  她道:「這孩子,在裝睡!」
  我怔了一怔,白素又道:「她不會使奸,不知道人在酣睡之中,鼻息的長短是一定的,所以裝睡要控制氣息,她就不懂!」
  我已經定過神來,先說了一句:「別教會她,不然,她再裝睡,會把我們騙過去了,你別緊張,必然是一老一少,在今晚就會有特別行動,我得去準備一下了。」
  我早已料到過白老大今晚會有行動,也料到紅綾和他之間,可能有某種默契——紅綾在裝睡,自然是想擺脫我們去行事。
  白素仍有點氣惱,可是一轉念間,她又不禁笑了起來:「老的比小的還淘氣,我們該怎麼辦?」
  我道:「我盡快去準備一下,然後我們也裝睡,以方便他們行事。」
  白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家人竟然要弄到爾虞我詐過日子,真不知從何說起。」
  我卻覺得有趣,推著白素進了臥室,到書房略事化裝,又帶了一些「夜行」的必需品,也進了臥室。
  我們把門虛掩著,睡不著,也不出聲。
  至少過了兩小時,我似乎真的要睡著了,才看到房門被悄悄推開,紅綾探進頭來,鬼頭鬼腦地張看了一下,她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之中看來,也很是明亮。
  然後,她仍把門虛掩,退了出去,行動之間,當真是一點聲息也沒有。
  一等她退回去,我就一躍而起,向窗口指了一指,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內,我已經從窗口竄出去,離開了屋子。
  在我迅速行動中,好像聽到白素發出了一下低歎聲——她自然對這種情形,不是很滿意。可是她白髮蒼蒼的老父,結構多年的丈夫,以及百劫餘生的女兒,都喜歡這樣,她又有什麼法子。自然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長歎息了。
  離開了屋子,轉過屋角,就看到有一輛車子,停在斜路口上,雖然熄著燈,但是車中分明有人。
  那時,白老大和紅綾多半還在小心翼翼地自樓梯上走下來,要不發出任何聲息把門弄開。
  我看了看時間,是凌晨兩時,要跟蹤他們,我完全處於上風。
  我已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做這樣的勾當了,連自己也覺得好笑。我利用了路旁樹木的掩遮,很快就到了離車子不遠處。
  這時,我已經可以看清,在那車子中,開車的是一個胖子,正是在餐廳中曾見過的花老五。而坐在後座的,則是崔三娘——如今大可稱她為「催命三婆婆」了。
  他們當然是在等白老大,我在離車子約有五公尺處,揮了兩次手。當然不是在和他們打招呼,而是在第一次揮手時,把一個會發射無線電波的跟蹤器,貼到了車身上,使我可以舒服地跟蹤他們。
  而第二次揮手,需要很高的技巧,我把一個高度靈敏的竊聽器,貼上了車後窗的玻璃。這種竊聽器,能捕捉極微弱的音波震盪,靈敏之至,車中別說有人講話,就算有一隻豆娘在振翅,也會被記錄下來。
  在我完成了這兩件事之後,白老大和紅綾,也到了車子的旁邊。
  白老大在打開車門的時候,我聽到崔三娘失聲說了一句:「怎麼把小丫子也帶來了?」
  白老大的回答是:「帶她去見識見識——其實,她懂的比你我加起來這多!」
  崔三娘當然不信,發出了一下冷笑聲。
《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