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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我感到有點奇怪:大亨為什麼對這樁婚禮這樣有興趣?他想陶啟泉參加,有道理可說,因為陶啟泉是和他一樣的超級大豪富。可是為什麼又想我參加呢?
  我一時之間想不出其中的究竟來,也沒有繼續去想,因為我有事情要對陶啟泉說,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於是我不再提有關婚禮的事情,向陶啟泉說我們的發現。
  陶啟泉聽得很入神——而且越聽越有興趣。等我說完,他拍手道:「太有趣了——可以將人的思想逆轉!是不是如果有人想來偷竊我集團的商業秘密,結果卻反而把他的商業秘密全部告訴了我?」
  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樣的一個例子,真不愧是商業鉅子。我點了點頭:「理論上來說,應該如此。」
  陶啟泉道:「好極,我立刻撥款,要溫寶裕和你聯絡。」
  事情果然落在溫寶裕身上,當然再好不過。我向外看,看到快到教堂,心想我的事情已經辦好,這婚禮自然可以不必參加了。我剛想提出來,還沒有開口,陶啟泉已經知道我想幹什麼,一把拽住了我,大聲道:「休想開溜!要請你難,難得你自投羅網,說什麼也要去參加。」
  我無可奈何,只好把剛才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
  陶啟泉笑道:「我完全不知道大亨為什麼要你參加——等一會你見到了他,自己去問。至於他對這樁婚禮為什麼有興趣,這是至少一萬人的共同問題,不過誰也不敢去問他,怕其中有他不便啟齒的苦衷,恐怕這個問題也只有你去問他了——只有你不怕得罪他!」
  我也笑:「就算我怕得罪他,也非問不可!」
  陶啟泉望著我:「通常人家希望見到衛斯理,總是因為有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想告訴他,難道大亨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我攤了攤手:「這樁婚禮,有何古怪之處?」
  我一面問,一面心中迅速地在轉念,心想婚禮應該沒有什麼古怪,古怪的應該是大亨這個人!
  我和大亨之間的關係,始終有點格格不入,一方面是由於大亨實在太霸道,而且和一些強權統治者關係密切,行為很不高尚。另一方面是由於大亨身邊的女人——朱槿。
  朱謹的身份十分特殊,她和水紅、海棠、黃蟬、柳絮……一樣,而在這些特殊身份的女人之中,我覺得朱槿是最深不可測的一個。抱著「敬鬼神而遠之」的心理,我就不是很願意和他們接近。
  關於大亨和朱槿這兩個人奇異之極的來歷,我曾經在《遺傳》這個故事中詳細敘述過,此處不贅。
  大亨很工心計,如果他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就有可能借要我參加婚禮的機會,向我提出。這一點,只怕陶啟泉也想不到。
  我想到了這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朱槿雖然可怕,可是也不至於會害我!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教堂門口,門口鬧哄哄地全是人,陶啟泉的車子還沒有停下,至少已經有十組以上的攝影隊著亮了燈光,照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下了車,一大批人擁上來,忽然之間,那些人都有點站不穩。只見一個嬌小玲瓏的美女,排眾而前,在她經過之處,人群都自動閃開。
  那美女穿著一身緋色的繡花旗袍,更顯得窈窕之極,只見她眉花眼笑,不是水葒是誰?一下子就撲到了陶啟泉的身上,百忙之中。居然還向我點了點頭。陶啟泉立刻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竟然把所有人都當成了透明一樣。
  人到了最高超的地位,就可以完全不必顧及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如何——話又說回來,兩情相悅的男女,當眾熱烈擁抱,也沒有什麼不好。
  陶啟泉就乾脆把水葒抱了起來,走上教堂的石階,一直走進了教堂,這樣的場面當然轟動之極,所以我跟著走進教堂,根本沒有人注意我。
  進了教堂,陶啟泉放下水葒,自然被許多人包圍,而我立刻看到朱槿向我丈來,滿臉笑容,大聲道:「知道衛先生會來,我們全都高興極了!」
  她知道我會出現,我並不感到意外——這正是大亨和她的神通廣大之處,也正是我感到她和大亨可怕的原因。不過這時候她如此熱烈歡迎,我當然要客氣幾句。
  於是接下來的兩分鐘之內,我和朱槿的對話,完全是毫無內容的客套話。
  在說完了這些話之後,朱槿道:「大亨在等衛先生,衛先生請跟我來。」
  這時候我已經有九成可以肯定,大亨真的是有事情要找我,絕不是只想我參加婚禮那樣簡單。我笑了一下,道:「大亨如果有事找我,其實完全不必借婚禮過橋!」
  雖然我笑著說,可是話中的不滿之意,像朱槿那樣七竅玲瓏水晶心肝玻璃人兒要是聽不出來才是天下第一怪事!
  朱槿立刻笑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衛先生,可是這件事卻還真非要借婚禮過橋不可!」
  她笑得極甜,可是卻又不住下說,我又想不出究竟是什麼道理,只好悶在心裡。
  她帶著我向前走,在經過水葒身邊的時候,向水葒笑道:「你這個伴娘,不去陪新娘,在這裡幹什麼!」
  水葒先向我行禮:「衛先生好!」
  這小狐狸看起來像是中學生,可是我絕對不敢小覷她半分,立刻回答:「水葒小姐好!」
  水葒這才回應朱槿剛才的話:「新娘有人陪,把我趕出來了!」
  聽得她這樣說,我完全沒有在意,卻見朱槿揚了揚眉,向人叢中望了一眼,道:「新郎在這裡啊,誰在陪新娘?」
  本來一直充滿了笑容的水葒,聽了朱槿這樣問,陡然怔了一怔。我看了只覺得好笑,感到她們所受的訓練,使她們的警覺性比野獸還要敏銳,好好的婚禮,伴娘離開一會,管他是誰在陪伴新娘,有什麼關係,何必緊張!
  可是水葒不但怔了一怔,而且立刻神色狐疑,失聲道:「不對,這個人……不對!」
  一時之間不但是我,連朱槿看來也不知道她這樣說是什麼意思,而水葒在說了之後,立刻急急忙忙向教堂裡面走去,像是事情十分緊急,可是她在走出了幾步之後,卻又轉頭向陶啟泉飛了一個飛吻,又不像真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真不知道她在搗什麼鬼!
  我隱隱約約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從大亨想我參加這個婚禮開始,事情就有些不對頭,可是我卻又在一時之間想不出所以然來。後來事實證明我的第六感有點道理,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又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另類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