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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玉音本來就是站在門口的,她一退,就退進了屋子內,而且立刻要將門關上,可是陳維如卻像是凶神惡煞一樣,直衝了過去,仍然抱著滅火筒,連人帶筒,重重撞在門上,將門撞了開來。他可能是太用力了,以致他撞開了門之後收不住勢子,整個人都跌了進去。他跌倒在地上,仍然抱著滅火筒,泡沫也不斷在噴出來,三個在旁的人,看到這種情形,全都嚇呆了!
  管理員和那年輕人,首先向內直衝了進去,林小姐也跟在後面。
  他們三人衝進去之後,並沒有看到徐玉音,只轉到了一下關門聲,看到臥室的門,正重重地被關上,顯然是徐玉音一逃了進來之後,就進了臥室,並且把門關上。
  而倒在地上的陳維如,正掙扎著站了起來。當他站起來的時候,雙手已不再抱住滅火筒,滅火筒在地上,由於泡沫還在激射,產生了一股力道,令得滅火筒在地上不斷地旋轉著,泡沫也隨著轉動而四下飛濺,射得幾個人的身上全是,傢俬陳設,也弄得一團糟。
  不過這時侯,三個人都無暇去理會這些,因為陳維如的態度,越來越是怪異,他哈哈大笑著,道:「原來有用?原來真有用!」他一面叫著,一面還要去拾起滅火筒來,又叫道:「她怕了!她會現出原形來!」
  管理員和年輕人一起衝上去,把陳維如緊緊抱住,不讓他有進一步的行動,陳維如用力掙扎著,三個人一起倒在沙發上。
  林小姐在一旁,駭然叫道:「陳醫生瘋了!」
  陳維如那時的情形,除了使人覺得他「瘋了」之外,不可能有第二個形容詞。
  原振俠陡然站了起來,大聲抗議,道:「不,陳維如不會那樣的的!」兩個警官中的一個道:「三個證人,都可以在法庭上發誓供述當時的情形,他們絕無串通之理。而且,現場上還留著那滅火筒,和自滅火筒中噴出來的泡沫。」
  原振俠又坐了下來,心頭一陣苦澀,一直是溫文儒雅的陳維如,有著那麼好的教育背景,有那麼高尚的職業,為什麼突然之間會變成這樣子?他受了什麼刺激?是婚姻的不如意,會使一個人變成瘋子?
  原振俠實在沒有法子再想下去,他只好喃喃地道:「看來,陳維如已經不是他自己了!「
  原振俠連他自己也是無意之中,講出這一句話來的。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怔呆了一下,一個警官冷笑著諷刺道:「陳維如說他的妻子不是她,你說陳維如不是陳維如,真是無獨有偶!陳維如不是他,是什麼人?難道也是一個來自阿拉伯的酋長!」
  原振俠苦笑著,講不出任何的話來,那警官道:「事情還有得發展下去!」
  原振俠當然知道事情還有得發展下去,事情發展下去的結果是陳維如殺了人,殺了徐玉音!
  管理員和那年輕人,終於將陳維如按在沙發上,陳維如掙扎得滿頭大汗,一面喘著氣,一面叫道:「出來!出來!你為什麼不敢出來!阿拉伯酋長不是最神氣的人嗎?為什麼不敢出來!」
  林小姐在一旁,勉力定了定神,道:「陳醫生瘋了,要不要報瞥?」
  管理員和那年輕人委決不下,照當時的情形來看,除了報警之外,似乎沒有別的法子可想,但是他們都顧慮到,陳維如是一個有著高尚職業的人,如果一報警,事情鬧了開來,對他將來的事業,有極大的影響。
  陳維如卻叫了起來,道:「報警有什麼用處?不如去請一些和尚道士來作法拿妖!對了,白蛇精是吃了什麼才現出原形的?雄黃酒?你們去拿雄黃酒來,我倒要看看這個阿拉伯酋長是什麼樣子的!」
  陳維如的話,簡直是語無倫次到極點,可以說完全沒有人可以聽得懂他在說些什麼。他一面說,一面又衝著臥室的門,大聲喝道:「出來!」
  林小姐看看情形越來越不對,她已經拿起了電話來,可是就在這時,臥室的門打了開來,徐玉音走了出來,神態很鎮定,道:「不必報警了,陳醫生他……他最近事業上有點小挫折,心境不是很好,喝醉了,沒有事情的!」
  徐玉音這樣說,倒令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陳維如一看到徐玉音出來,神情又變得極度緊張,徐玉音說著,來到了陳維如的身前。陳維如像盯著什麼怪物一樣地看著他那位美麗又能幹的太太。
  徐玉音深深歎了一聲,柔聲道:「好,維如,我什麼都告訴你好了!」
  陳維如震動了一下,低下了頭去。
  管理員和那年輕人看到氣氛已經緩和了許多,也就鬆開了抓住陳維如的手。陳維如站起來,又坐下去,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徐玉音苦笑了一下,道:「我盡我所知告訴你!」
  陳維如像是同意了,半晌不出聲。在一旁的三個人一看到這種情形,分明是他們夫妻間的爭執,已告一段落了。在這樣的情形下,最好自然是由得他們夫妻自己去解決問題了!
  所以,三個人互望了一眼,管理員首先道:「陳醫生,你也該休息了!」
  他說著,已向外走了,年輕人和他的女朋友,也採取了同樣的態度,三個人一起離開。
  管理員在事後,十分後悔,道:「我們離開的時候,真的看不出還會有什麼事發生。雖然剛才發生的事,那麼奇特可怕,但我們走的時候,陳醫生甚至還送我們到了門口,我俯身,要去拾起那只泡沫已噴完了的滅火筒來,陳醫生說:『不用了,明天再算吧!』」
  「我們三個人離開之後,在陳醫生的門口,又站了一會,總是有點不放心,可是裡面什麼聲音也沒有傳出來,看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黃先生送林小姐回去,我和黃先生一起下樓。」
  「黃先生離開之後,我回到房間裡,沒多久,也就睡著了,一直到我再被驚醒,那時,已經是凌晨四時了。」
  管理員的敘述中,負責調查的警官曾問:「你們離開的時候,是幾點鐘?」
  管理員的回答是:「陳先生鬧了大約一個鐘頭,我回到房間時,是十二點不到一點。」
  管理員回到他的小房間,是午夜十二時,直到他又被吵醒,是凌晨四點,這其間,一共四個小時。
  管理員是被一下砰然巨響所驚醒的。由於職業上的習慣,一被驚醒,他立時跳了起來,順手拿起一根大棍子,就衝了出去。
  當他衝出去之際,他又接連聽到了幾下聲響,當他奔到聲響的來源處時,看到了陳維如。
  一看見又是陳維如,管理員心中也不禁暗罵了一聲。但是大廈的管理員,通常是不敢得罪大廈住客的,管理員按住了氣,道:「陳醫生,又怎樣了?」
《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