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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可以說,這是巧合!
  但是,也可以說,那不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就耐入尋味之極——除非玫瑰會知道潛艇的秘密基地的所在(一般來說,那是絕對的軍事機密),她也要知道潛艇的型號和速度(最好的一種,那也是絕對的軍事機密),而且,她更要肯定能調動潛涎的高級軍事領導會立即同意這種行動!
  玫瑰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
  羅開和高達迅速轉著念,也同時望向玫瑰,玫瑰只是緩緩搖著頭髮,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水紅一上船,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兩個男人,神情發怔,望著玫瑰,大有失魂落魄之狀,她陡然跳過來,大叫一聲:「該醒了!」
  高達和羅開知道水紅多少有點誤會,他們當然也不會去解釋,只是互相交換了一下心中所想的結論:「只好算是巧合!」
  羅開先說話:「玫瑰說要回克里特島去,如果要有海上假期,我提議用飛機送她口去!」
  水紅的心思動得極快,幾乎一秒鐘也沒有考慮,就道:「我送!」
  玫瑰微笑:「除了我自己駕機之外,這是最合理的辦法了!」她說到這裡,忽然笑不可抑,她體態極美,在這樣放肆的大笑中,更有一股難以抗拒的,接近性感的誘惑力,看得人目瞪口呆,幾個在不遠處的水手,甚至不由自主,發出怪異的「呵呵」聲來。
  高達也打了一個哈哈,用戲台上的語調問:「何事發笑?」
  玫瑰好不容易挺直了身子,手還按在自己的腰腹之間,那姿態也就更誘人,她有點氣咻咻,說話也斷斷續續:「沒有什麼,我忽然想起了智力測驗中的『過河問題』,覺得好笑!」
  水紅、高達和羅開,全是聰明人,一聽就知道她在說什麼,羅開和高達也感到好笑,只有水紅,扁了一扁嘴。
  (智力測驗中的「過河問題」,大抵是:獵人、狼和小孩要過河,過河的小船最多只能載兩樣物體,如何才能過河而使狼不傷害小孩。)
  高達揚眉:「我算是狼?」
  水紅向他作了一個惡狠狠的姿勢:「我才是狼!」
  玫瑰是在說水紅剛才搶著要送她,自然是由於怕羅開或高達有大接近她的機會之故,所以她柔聲道:「看來,應該我是狼!」
  水紅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由自主,搖了搖頭:「哪有那麼美麗的狼!」
  不論男女,有美麗的外形,總可以在很多情形下佔便宜,至少,不會令人討厭與之相處,羅開明顯地大是依依:「你不與我們共渡海上假期?」
  羅開的建議,水紅也不反對,她充滿慧黠的眼神,望定了玫瑰,等她回答。玫瑰的神情,甚嚴肅地考慮,但在半分鐘之後,她還是搖了搖頭。
  水紅揚眉:「為什麼?」
  玫瑰的回答,大是出人意表:「太危險!」
  羅開和高達都作了一下古怪的神情,水紅立時代他們提議:「那你未免大小看我們這兩位男士了!」
  玫瑰失笑:「你們誤會了,我說危險,並不是你們所理解的意思!」
  三個人一起向她,投以詢問的眼色,可是她卻轉過頭去,不接觸他們的眼光。看來,她有意要保持她神秘的身份,不肯再透露什麼了!
  水紅對她,心中本來就充滿了疑惑,這時,更童心和好勝心大發,她道:「我們還會有見面的機會!」
  玫瑰「嗯」地一聲:「人生何處不相逢,誰能逆料呢?」
  水紅伸出手來:「我們打個賭!賭我們在下次見面時,我一定已揭開你神秘的面幕,把你的來龍去脈,打聽得清清楚楚了!」
  玫瑰怔了一怔,然後又低歎了一聲,用一種充滿了淡淡哀愁的神情,望定了水紅,又緩緩搖了搖頭:「就算我給你十分神秘的感覺,你又何必非揭開它不可?弄清了我的來龍去脈,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這種輕輕的責備,甚至令人心酸,水紅情不自禁,擁抱了她一下,由衷地道歉:「是我不對,只當我沒有說過那麼無聊的話!」
  玫瑰的神情也相當激動,她揚起手來——看她揚手的情形,她分明是要進行某一個動作,或許是拍拍水紅的肩頭,或許是撫摸一下水紅的頭髮。
  可是,她手才揚到一半,就硬生生地止住了勢子,而且極不自然地垂下手來。
  水紅掩不住心中的疑惑,直視著她,她卻已轉過頭去:「請吩咐水手,將那兩隻箱子搬上快艇去!」
  水紅也沒有再說什麼,沒有多久,快艇載著水紅和玫瑰離去,上了水上飛機。
《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