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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利爵士自然而然,挺了挺身子,他認得出那聲音。那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高級情報官,黛娜上校。黛娜上校有一個十分駭人的外號:「烈性炸藥」。黛娜上校是一個身形高大,十分美麗的金髮女郎。爵士雖然早已過了和女性調情的年齡,可是美麗的女人,總是受歡迎的。
  所以,他的聲音,聽來居然有點興高采烈的味道:「你好,烈性炸藥。」
  黛娜上校立即問:「爵士,真難以相信,你竟然會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一男一女是什麼人!」
  索利爵士直跳了起來:「你知道?」
  那邊傳來一陣格格的嬌笑聲:「許多人都應該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爵士壓低了聲音:「好,他們是什麼人?」
  黛娜歎了一聲:「十分複雜,很難形容,用最簡單的說法是,他們是傳奇人物!」爵士像是在喃喃自語:「難怪我認不出他們是什麼人來,我脫離傳奇生活太久了,他們是僱傭兵?受雇於敵對集團進行恐怖活動?」
  黛娜顯然因為爵士的話,陡然呆了一呆,然後叫了起來:「不!絕不致有什麼力量可以僱用他們,他們是極其出色的人物!爵士,如果你認為他們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那一定是你弄錯了!」
  索利爵士大怒,若不是他知道和自己對話的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性的話,至少有三句以上的粗話,可以在半秒鐘之內衝口而出;他提高了聲音:「我一點也不會錯,這一男一女,綁走了國防科學研究院的達文教授,達文教授正致力於研究音波震盪武器,已經到達成功階段了!」
  黛娜又呆了片刻,仍然堅持她的意見:「我還是認為你弄錯了!」
  索利爵士這次忍不住了,痛痛快快地罵了一句粗話:「那兩個人在什麼地方,告訴我,我會把他們找出來!看他們有什麼神通!」黛娜的聲音也有點生氣:「他們的神通天!當他們不想出現的時候,根本沒有人可以把他們找出來!你不必再吼叫了,我把他們的名字告訴你。那男的叫年輕人,女的一直自稱是公主,黑紗公主!」
  索利爵士究竟不是等閒人物,一聽到「年輕人」、「黑紗公主」的名字,他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黛娜的聲音中有著譏諷:「想起他們是什麼人了?」
  索利吸了一口氣,伸手在自己的額頭上,輕敲了幾下:「我當然聽說過年輕人和他的公主的傳奇故事,不過,記憶之中,年輕人的公主……名字好像是叫奧麗卡,怎麼又冒出了一個黑紗公主來了?」
  黛娜歎了一聲:「這其間的經過太複雜了,你已經太老了,老到不能理解這麼複雜的一個故事的程度了!」
  索利爵士居然沒有生氣,反倒顯得十分悲哀:「你這樣對付一個老人,太殘忍了,簡直不人道!」
  黛娜又歎了一聲:「對不起,我也是輾轉聽到了一些大概——奧麗卡公主在一次雪崩中喪生,靈魂被幽靈星座的使者,帶到了另一個空間。」
  黛娜又說:「年輕人拚了自己的生命去救她,把她救回來之後,她換了一個叫黑紗的幽冥使者的身體,所以變成了黑紗公主……」
  黛哪還沒有講完,索利爵士已經忍不住罵了起來:「他媽的亂七八糟,什麼東西!」
  黛娜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同情:「我早已說過,事情太複雜了!」
  爵士悶哼一聲,他雖然固執,倒也明理,當他知道那一男一女是年輕人和他的公主之後,他也知道自己的假設不對了,他知道年輕人和公主的許多傳奇故事,可以相信他們決計不會淪落到替特務機構服務,進行綁架行為。
  由於根本找不到達文博士,索利有了新的想法:達文博士可能由於某種原因,被年輕人和公主帶走了,目前正在年輕人和公主的保護之下!
  而情形如果是這樣,相信,當務之急,還是要把年輕人和黑紗找出來!
  黛娜已徑接連「喂」了五、六聲,爵士又道:「聽來你像是對他們十分熟悉,能不能通過什麼途徑,找到他們?他們在整件案件中,關係十分重大。」
  黛娜只好答應:「盡我的力量,可是別寄太大的希望,爵士,國防科學家的死亡,不單在你們那裡發上,別處都在發生!」索利的聲音也變得很低沉:「是,挪威的一個坦克專家,法國的一個潛艇專家,好像都出了事。」
  黛娜補充:「俄國人發表了三篇訃文,悼念猝然死亡的三個科學院的院士,全都只有五十歲左右,名字很陌生,顯然是隸屬於一級保密的國防研究院!」索利沉默了片刻:「壞現象,極壞的壞現象,這種現象,如果有什麼力量在控制的話,簡直足以阻止人類科學文明的進步!」
  黛娜苦笑了一下:「奇怪的是,每宗事件,不論怎樣調查,結果都是意外,最多,懷疑死者是自殺,一點謀殺的跡象也沒有!」
  索利爵士喃喃地道:「會找到的,會找到的!」
  在爵士的自言自語之中,他和「烈性炸藥」的通話,告一段落。
  爵士用力擺動了幾下身子,他感到很滿意,經他手處理過的「疑難雜症」,很少有一個上午下來,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進展的。
  最有用的,自然是簡珍的敘述,但尼爾當時雖然受盡了爵士的奚落,可是他的歸納,還是十分合理,達文博士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巨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又牽涉到了殺人的陰謀!所以他才心慌意亂,出了車禍。
  至於他那時候駕車到何處去,何以在撞車之後,身子會被一堆磚塊吞了進去,可以放在慢一類處理。
  相信,現在可做的事是什麼呢?再簡單也沒有!到達文博士的住所去,好好搜尋一番,看看是不是會有什麼線索留下來!
  爵士一想到這一點,罵了自己一句粗話,拿起了手杖來,他當然本能不打自己,所以只好重重揮動了一下,就走出了辦公室。
  爵士之所以生自己的氣,是因為要採取這個行動,應該是早已想得到的事。
  正由於到達文博士的住所去搜尋是十分簡單就可以達到的推論,所以,當但尼爾和簡珍離開了爵士的辦公室之後不久,兩人一起上了但尼爾的車子之後不久,但尼爾就想到了。
  他陡然叫了起來:「博士的住所中,一定會有線索可循——珍,你,對博士的住所熟悉嗎?」
  簡珍接口道:「何止熟悉,我還配有鑰匙!」
  她在這樣說了之後,俏臉略紅了一紅:「你……別誤會,我是因為工作的緣故,需要隨時可以進入博士的住所,這才會有鑰匙!」
  但尼爾十分諒解她笑,用力搖了一下簡珍的手,一個那樣俏麗的女郎,會對他作這樣的解釋,由此可知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那使但尼爾有飄飄然的感覺。
  他立即道:「請你帶路,我們到博士的住所去,找尋他神秘失院的線索!」
  簡珍吃了一驚:「可以這樣做嗎?」
《神機》